時芥亦是欣喜,“我那陣子癡迷排兵布陣,就順手把契書夾在了《兵法》里,這一夾就是四年……”
二人聊得熱火朝天,完全沒注意到,店小二在身后頭一聲聲地追著喚著“客官”“客官”。
他們噔噔蹬上了二樓,直奔老地方。
“所以說,人算不如天算……”說著話,時芥推開了雅間的門,然后愣住了。
室內(nèi)已有二人,林梧和荊南。
那倆人同樣愕然地望著門口的人。
四方僵持。
店小二這才趕上,氣喘吁吁地解釋道:“二位客官,我可在后面喊了一路,就是想提醒二位,雅間被人定了?!?p> 奚音望向林梧,那人本也因他們的到來而投來驚訝目光,可在同奚音對視的瞬間后,他又撇開視線,仿佛在把玩杯盞,對他們熟視無睹。
雖說承了林梧的救命之恩,但眼下一見到他,奚音就會想起他的失態(tài),以及自己的困惑,又因時芥的否定而覺得自己忒自戀。
諸多情愫混雜,終成了揮之不去的尷尬。
況且,她瞧得出,林梧并不想見他們。
那夜的短暫交好仿佛是曇花一現(xiàn),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他還是那個冷漠的他。
奚音抬手:“無妨,我們換個座就是。”
時芥噌地跳進去,大咧咧地阻攔道:“換什么換啊?我與五……梧弟可是生死之交……”
不遠處,林梧一口熱茶噴出,“咳咳……”
罔顧林梧所想,時芥三兩步竄過去,徑直坐在他對側(cè)。
時芥一抬下巴,同林梧示意:“對吧?梧弟?!?p> 林梧:……
其實,這般情境,林梧曾期待過許多次。
以前池青還在時,他就常想,若是他能與她和時芥比肩而行,該有多好。
若是他能與他們一道來如意小館談天說地,該有多好。
他甚至曾做過一件說來很是愚蠢的事——
在得知他們的動向后,他提前趕來這,爾后裝作與他們偶遇。
在他想來,此般經(jīng)歷多了,他們許會覺得和他有緣,然后與他進一步結(jié)交。
可與他暢想的結(jié)果不同,他們在見他來后,就不常來了。
后來,他讓荊南跟蹤才知,他們改去衡水樓了。
他們只要在一起,去哪里都是消遣。而他們,永遠是沒有他的他們。
為不打擾池青和時芥,林梧未再刻意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過。
關于這些陳年的渴望,他一直都藏在心底,未同旁人傾訴過。
爾今,曾經(jīng)肖想的場景就在眼前,林梧該是開心的,開心他終于能與她的摯友稱兄道弟。
可在看到白櫟后,他竟想要對他們避而遠之。
白櫟太像她了。
但他清楚地知曉,白櫟不是她。
那種相像就如一根鞭子,反復鞭笞他,讓他不斷回想起與池青的點點滴滴,讓他終日沉浸在懊惱與悲傷之中。
“正巧我們也該走了?!绷治喾帕吮K淺聲道,“這個雅間留給你們罷?!?p> “哎?為何我們一來你就要走??!”時芥不懂,他探直了胳膊做挽留,“你能有什么要緊事?難道又要回去做功課???功課一天不做沒事的!我們且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我還有要事要同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