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看清了來人,知是友非敵,連忙應(yīng)答。
來人一揮手,便有兩個(gè)青年上前替我,捉住了百里玄這個(gè)罪魁禍?zhǔn)?,我扔掉并不屬于我的劍,上前?zhǔn)備行禮,“世...”,就看得慶王府世子朝我微微搖頭,我連忙改口,“是,是你?!?p> “駱姑娘,又見面了,來遲了,不知你是否無恙?剛才黑巾遮面,不便相認(rèn)?!?p> 世子如此一說,我才知,剛才沒有看錯(cuò),那個(gè)躲藏的黑衣人卻是世子無疑,“我無恙,多虧世子及時(shí)趕到,剛才院外一見只覺那蒙面之人和你有些相似,并未多想。”
言語間,我見周無孟國等人平安也朝我們走來,又見百里影被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劉文竹推著不情愿的走了過來,世子淡淡看了眼眾人,又命人攙扶住百里夫人,他邁步走到百里夫人眼前,緩聲道,“我受夫人故人之托,前來問詢夫人幾言片語,夫人體弱,此處又多有不便,還請夫人隨我們移步屋內(nèi)?!?p> 百里夫人怔怔看了看世子,似乎想從他眉宇之間看清那故人音容笑貌一般,終是點(diǎn)頭,“大人,可否派人為我夫君百里玄包扎,他雖有罪,卻是為了民婦?!?p> 世子應(yīng)聲,“夫人,放心,我們會妥善處理?!?p> 很快就有幾名青年開始收拾現(xiàn)場,劉文竹則同百里影一道,走在階梯前面,我放慢了腳步,讓眾人先走,一直等到周無走來我近前,借著月色火光,我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可有受傷?”
周無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輕輕擺擺,“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受傷,剛才你消失的這陣子,他們沒為難你吧?”
我搖搖頭,“沒有,我很好,百里影雖然是百里玄的親子,卻能辨善惡,有在幫我?!?p> 我說著,一把從周無身后抓住了他憑白放在身后的左手,果然如我所料,在他的小手臂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傷口,我不滿的看著周無,“這是沒事嗎?”
周無憨笑,“我是男人,一道口子罷了,沒多久就好了,不想說出來讓你掛心,何況我是幫別的女子擋的刀,怕你心里不悅,還是不說得好?!?p> 周無的聲音越說越小,眼神里有些忐忑,見我玩味的看著他,就是不出聲,不做反應(yīng),周無連忙又補(bǔ)充道,“你讓孟家人來找我尋求保護(hù),我也是見那刀砍了過來,我能避個(gè)大半,可若是砍在不會武功的人身上,恐怕就是個(gè)血窟窿,依著你的性子,必然不會落下一個(gè)人,獨(dú)自逃走,我不能再給你增添麻煩?!?p> 我還是沒有言語,可看周無的眼神里平添諸多暖意,我怎就忍心即將拋下如此玉人,非要回錢家堡,幫我那個(gè)糊里糊涂的爹守護(hù)什么祖宗基業(yè)呢?我一定是腦袋讓驢踢了,還以為錢家有皇位要繼承,真是傻得糊涂!
我從懷中掏出一個(gè)瓷瓶,輕輕倒在周無的傷口上,又扯了一截袖衫,為他細(xì)細(xì)包扎,我抬頭,對上周無也在看我那么溫柔的眼神,我問,“你如此對我,我卻百般推拒,你不惱嗎?”
周無搖頭,我又堵了他的話,“我有很多事瞞著你,我的小叔真的是斗魔教的人,我武功超絕,在小姐保護(hù)下,避世了三載,甚至我的真名都不叫做駱清河,我如此瞞你諸多,誤你情義,你不氣嗎?”
夜風(fēng)凌冽,周遭的火光搖曳不停,倒映在周無的眸中,我認(rèn)真的看著,周無卻突然說著旁的話,“我不想你的人生有遺憾?!?p> 我不明所以,“什么?”
周無聲音低沉,眸色深沉而堅(jiān)定,“你說得那句話我有聽到,我信了,而且是從未如此肯定的信了?!?p> 我想到了什么,嘴上有些緊張的結(jié)巴,“什,什么話?”
周無嘴角有一絲絲上揚(yáng),“你說,我是你遺憾不能共度一生的人,所以讓我來彌補(bǔ)你的遺憾?!?p> 我們身后還有人在不時(shí)穿過,我也不知道今夜刮得是什么風(fēng)向的風(fēng),只覺這一瞬,心底格外踏實(shí),不是因?yàn)橛腥藖斫饬搜巯碌睦Ь?,不是因?yàn)槲彝蝗幌胪艘趺慈Υ业牡H宗族,而只是因?yàn)樗?,周無在我身邊。
“我……”,我剛開口,周無卻貼心的止住了我的話頭,“我只是說明我的心意,不想我們之間有什么誤會,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衷,有你的過去,有你要去處理的事,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正視我們之間的情意,正視你的內(nèi)心??紤]一下,再回復(fù)我吧,你也知道的,我不是要你不離開,只是要一個(gè)你的真心實(shí)意。請你不要違背自己的心意,人生雖會有諸多遺憾,但我愿我永遠(yuǎn)不是你的遺憾。”
剛才周遭發(fā)生的事情確實(shí)改變了我的某些想法,所以我眼下心中卻是有些雜亂,很多事情還沒理順清楚,心頭難免沖動,我不想再一次傷害周無,也許他說的對,我需要好好考慮考慮,我便應(yīng)聲,“我答應(yīng),一定給你一個(gè)真心實(shí)意的回復(fù)。”
周無暖笑,“希望我不會等太久”,便與我一道下了露臺,有人帶我們?nèi)チ硕堑囊婚g寬敞的屋內(nèi)。
屋內(nèi)還有婢女在看護(hù)著碳火,頓時(shí)周身暖意四流,我和周無落座后,卻發(fā)現(xiàn)世子并沒有與百里夫人言語,反而像在等什么一樣,不時(shí)看看房門。
不久,傳來一陣聲音,房門隨即被打開,來人竟有孟天香和孟祥,孟祥面色雖然蒼白,卻能在攙扶下走路,看來得到了很好的醫(yī)治,孟國孟色和車夫阿南迅速迎了上去,他們攙扶住了孟祥,卻沒有人與孟天香言語,許是埋怨她今日的出賣,也或是想起他們年幼時(shí)候做的荒唐事,后悔不已,有愧孟天香母女,才垂首不語。
世子坐在首座,身旁站著面無表情看著我們的劉文竹,而百里影站在百里夫人身側(cè),同樣的面無表情,這兄弟兩個(gè),倒是有些相似,我不知道他們?nèi)绾蜗氲?,倒是有些為百里玄可悲,他本可以做一世清官好人,卻非要執(zhí)迷往事,求而不得,自生心病,最后確是被自己的兩個(gè)兒子合力捉住。
終于世子開口,“托我來看夫人的故人,不知道夫人還記不記得,他叫阿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