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
林皓打死自己都不可能做的。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最大的后臺,最大的依仗就是皇帝。
他除非了瘋了,才會跟皇帝對著干,不,哪怕瘋了也要抱住這根大粗腿,所以他不得不按照皇帝的安排,順著名單找過去。
路上,身邊的陽啟候勸道:“乖孫,認(rèn)命吧,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也是這么一路熬過來的,才有今天的成就。
而且,哪怕如此,到現(xiàn)在還不是老老實實替陛下辦事兒?”
林皓深受打擊,抿嘴道:“不是認(rèn)不認(rèn)命的問題,我怕扛不住??!”
“扛不住也要扛,你不像我,一點根基都沒有,一旦沒了陛下的庇佑,只有死路一條”
“......”
聽完陽啟候的話,林皓的心情很不美好。
他再低頭再看看手中的名單,不禁嘆了一口氣。
很快,一行人前往名單上的第二家---晉王府。
不同于俆王府,自己沒有他們把柄捏在手里。
一開始晉王極其傲慢,十分不配合,甚至還要派王府護衛(wèi),與他們對峙,要不是林皓掏出圣旨,直接就打了起來。
直到最后,南成候的人,查抄對應(yīng)的店鋪搜出一本賬冊,并且送過來后,形勢才立即扭轉(zhuǎn)。
于是,晉王黑著臉,瞪著眼,不甘心的上交明面上的所有家產(chǎn)。
再往后,或許有俆王府‘珠玉在前’(倒了大霉),又有晉王府忠心為公(低頭示軟),他們接下來順暢了許多。
折騰了一下午,一連去了十幾家,直到完成最后名單上最后一個,才算是消停了下來。
林皓望著落日余暉,長出一口氣道:“呼~~總算是結(jié)束了”
陽啟候沒有林皓那么樂觀,反而有些憂愁:“結(jié)束?這僅僅才是開始!”
“什么意思?”
“咱們鬧了這么大的動靜,其他人定會借題發(fā)揮。
畢竟,你上一次損了不少人的利益。
而現(xiàn)在,我和老三坐鎮(zhèn)兵部,又卡著很多人的手腳。
咱們可都是別人的攔路人,你說,別人會輕易放過我們嗎?”
“......”
二人簡單交談兩句,很快陷入沉默。
而且沉默會傳染,不久后,與他們碰面的南成候,也加入其中。
事實上,如同陽啟候的話,長安城內(nèi)重新變得云波詭譎。
宗室內(nèi)斗,同室操戈,這是大事。
再加上與最近風(fēng)頭正盛的林皓、南成候、陽啟候三人有關(guān),那些不安分的人,一下子全都動了起來。
有送請?zhí)粩?,商議撬動兩位兵部侍郎位置的人。
也有嫉恨林皓,試圖落井下石的人。
還有一些沒被牽連,聽聞謠言,憤恨不滿的宗室。
各種勢力,各種派系,夾雜著各種目的,很快,一封封奏折,如同雪花般遞向?qū)m中。
......
......
皇宮。
文宣殿。
‘啪~~’
皇帝趙濟隨手將一本奏折丟進左手邊的箱子里,也懶得去看其他奏折,冷笑道:
“這群人還真是不死心,有點兒機會就要興風(fēng)作浪。
說什么為了皇室威嚴(yán)。
又說什么為了國朝安穩(wěn)。
還說什么禮不可廢,上下尊卑。
哼,一通狗屁廢話,還不是想動卡住他們利益的兵部兩位侯爺,想沖林皓報仇嗎?
最重要的是那些屁事不懂的宗室,這是替皇室討公道嗎?
這是想趁機撈好處,想從朕手中搶那些人的產(chǎn)業(yè)!”
老太監(jiān)吳閑在一旁勸道:“陛下息怒,為了那些人,不值得”
“呸,朕是為了他們嗎?”
“這......”
“哼!”
趙濟冷哼一聲,順手撈起右手邊幾本賬本,道:“朕是為了天下的百姓,這天下,有這等臣子,是武朝何其的不幸!”
“......陛下虛懷若谷,心懷天下,真乃武朝之幸”
“再看著這些賬冊,朕就能想到被他們禍害的災(zāi)民,吃不飽,穿不暖,一念至此,朕是何等的心痛”
“陛下仁善仁德,愛民如子,真乃當(dāng)世明君”
“林皓他們給朕抄了多少銀子?”
“陛下貪財,取之無道......”
“嗯?”
趙濟聲音一肅,瞪向吳閑。
老太監(jiān)頓時反應(yīng)過來,連忙叩首:“老奴有罪!”
他低著頭,表面恭敬,實則心里滿是無語。
前面說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來這么一個轉(zhuǎn)折?
讓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
趙濟看著他跪在地上,臉色不善道:“狗奴才,敢誹謗朕,扣你一月俸祿!”
吳閑叩謝道:“謝陛下賜罰”
“說,總共抄上來多少家產(chǎn)?”
“除去還未估算的文玩字畫、古董香木,還有各處未收回來的商隊細(xì)賬,粗略估計五百三十萬兩左右”
“嗯,還不錯,正好充朕的內(nèi)庫”
“......”
皇帝趙濟美滋滋的開口,將此次的查抄撥到自己內(nèi)庫。
上一次抄兩淮那些官員,大部分的銀子都進了國庫,國庫一下子是富裕了,但是他緊巴巴的內(nèi)庫,可還是一貧如洗。
現(xiàn)在有這么一個機會,哪能不把握。
畢竟,這是皇室宗親的自家事,外人也插不上手。
尤其是戶部尚書那個老家伙,總是仗著大義,想讓自己掏銀子。
“總算是能過上富裕些的日子。
給皇后打八個翡翠鐲子,再給幾個貴妃做十幾把金釵,還有幾十個嬪妃們、美人......”
趙濟一邊嘀嘀咕咕,同時一邊將右手上的賬冊扔進右手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南渥印?p> 這些賬冊其實不關(guān)陸家的事兒。
陸家從頭到尾,就沒有這種賬冊,就是有,也是埋在不知道的地方,絕對不允許它們現(xiàn)世。
畢竟,這些賬冊出現(xiàn),不僅僅是拉宗室下水,也是讓他們陸家自尋死路。
至于為何會出現(xiàn)這些東西,這都要從他多年之前謀劃開始,讓隱藏在暗處的人,將其一點點積累下來,在今天直接拿出,正好拿捏住宗室的軟肋。
并且還讓他們以為是陸家賣了他們,投鼠忌器,不敢瞎鬧騰。
又想到明日要在朝堂上,對付那些不聽話的臣子,趙濟道:
“吳閑,替朕傳幾句話”
吳閑趴在地上道:“請陛下口諭”
“詔駙馬都尉林皓明日上朝,好歹也是朕看中的人,又屢立大功,朕得好好賞賜他一番!”
“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