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希爾之毫無成本的正義感
希爾聽完何謂的話,也沒有生氣,高跟鞋在他籠子前面來回踱步。
“我惡心?是,我確實挺惡心的?!?p> 她抬頭看著地牢墻壁高處的排風(fēng)扇,扇葉緩緩轉(zhuǎn)動著。
“我從小就被親生父親嫌棄,親生母親明知道把我留在那個賭鬼父親的身邊,我會是什么下場,可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扔下我就走了?!?p> 何謂皺了皺眉,以前他從未聽過希爾說這些。
希爾繼續(xù)道。
“后來我被王三賣給貴子,然后又轉(zhuǎn)賣到弗克手上。那時候我都不知道,我竟然這么值錢,在十年前能賣到四百萬??上跞绞值?,只有五十萬的借款?!?p> 她深吸了一口氣。
“他是真傻呀,錯過了一個發(fā)財?shù)暮脵C會?!?p> 說完,她蹲下來,與籠子里的何謂對視著。
“我從未被人真心待過,或許真的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很惡心?!?p> 何謂楞了一下,開口道。
“抱歉希爾,我不知道你以前經(jīng)歷過這些,我……”
“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以前的經(jīng)歷,才敢這么肆無忌憚地指責(zé)我的惡意吧?!?p> 希爾站起身打斷了他。
“何謂,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真心對我的人,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資格對我說,我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你明白嗎?”
何謂皺著眉,兩只手抓著籠子的欄桿。
“我是真心對你的啊,我都沒有在老爺死亡的時候揭穿你,難道還不能證明我的真心嗎?”
希爾看著眼前的人,就像在看一個笑話一樣。
“真心?何謂,你是不是對真心這兩個字有什么誤解?”
她怎么都沒想到,一個人能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弗克為什么會被自己殺死,為什么她要將弗克的公司轉(zhuǎn)讓給對家,難道何謂不清楚嗎?
憑什么?憑什么弗克傷害她就是理所當然,而她為了保護自己,把弗克殺死,就成了犯罪。而何謂幫她隱瞞真相,就成了值得她感激的事情?
如果弗克囚禁她,強要了她的時候,何謂能夠向外界發(fā)布一點點消息,都會有人把目光聚集在這位東南亞商業(yè)大亨的身上,可是他沒有。
他選擇了助紂為虐,他一點都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他只在意,自己的命能不能保得住。
現(xiàn)在,局勢反過來了,曾經(jīng)的弱者反抗成了強者,她自己闖了出來,逃了出來。
這個自覺是個正義者的人,開始站在道德至高點來數(shù)落她所做的那些事。
可笑,太可笑了,這個世界上可笑又可恨的人這么多,她真是遇到的不少。
希爾看著籠子里一臉正氣的何謂,果然,她不對任何人抱有期待,才是正確的。
何謂閉上了眼睛,頭靠在籠子里。
“希爾,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從今往后,我都不會再管你了,你也好自為之吧?!?p> 聽著他這語氣,希爾簡直要被氣笑了。
“不管我?你有什么資格管我?還是說,你什么時候,有真的切實的幫助過我?”
她這一問,何謂答不上來,但他還是盡力保持著面上的平靜,盡量忽視自己現(xiàn)在坐在籠子里,被人像狗一樣囚禁的羞恥感。
希爾聲音森冷。
“收起你那些毫無成本的正義感吧,何謂。我受過的苦你從未參與,你這樣的人,也從來不配喜歡我。我一次又一次地放過你,但不代表這些次數(shù)都是無限的?!?p> 她指了指地上的面條。
“你好好反思一下吧,當初你不敢反抗弗克,不就是因為怕引火上身?現(xiàn)在弗克變成了我,你就敢惹了?”
她說完,就朝地牢外走去。
何謂看著眼前的面條,直到那面條冷了,坨了,他都沒有吃。
“不吃?昨晚的沒吃,那之后也都不用再送了。那面條長毛了也好,發(fā)霉了也罷,都不用管?!?p> 希爾早上起床后,美甲師正坐在桌前為她貼甲片。
刀子點點頭。
“希爾姐,那人倔得很,一看就是個不聽話的,您怎么不直接解決了?”
他話剛出口,希爾就一記眼刀挖過去。
“刀子,我讓你做我身邊的人,不是讓你在我身邊多嘴的。”
刀子立刻低下了頭,眼神都惶恐地錘了下去。
“是是是,希爾姐,是我腦子犯抽?!?p> 希爾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甲片,似乎挺滿意,不緊不慢地問道。
“昨天嚇尿了那小子怎么樣了?”
刀子低頭答道。
“昨晚冷刃要掉了他的一條腿,不過沒吃,只是撕成了碎片,今早開門的時候,滿屋都是。那人已經(jīng)昏迷了?!?p> 希爾點點頭。
“對,冷刃好樣的,平常都是吃上等的牛肉羊肉,人肉都是臭的,可不好吃。”
說著,她又想起了什么,道。
“那小子在外仇家不少吧,把他丟出去吧,我可不想親自殺人,臟死了?!?p> “是?!?p> 刀子退出了房間,一旁還在為希爾甲片上貼鉆石的美甲師已經(jīng)嚇得手指都在發(fā)抖。
希爾輕聲一笑。
“沒事兒,小姐姐,手下人不聽話,你不用害怕。你的美甲做得很不錯,我每月做一次你就留下來吧,給你開以前工作單位五倍的工資。”
美甲師小姐姐猛地抬頭,對上希爾的眼睛后又急忙低下頭去。
“謝謝……希爾姐?!?p> ……
被關(guān)在地牢的第五天,何謂終于再也撐不住。
縱使自己就是醫(yī)生,但他也從來沒有想過絕食三天之后,自己會這么難受。
這早就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饑餓感了,他的頭總是暈暈的,時不時就因為低血糖惡心想吐。
地牢潮濕陰冷,到了晚上他只能抱進自己的手臂,因為再也沒有其他的取暖方式。
他在第五天的中午,終于扒拉著籠子門上帶鎖的鐵鏈,大聲叫著外面的人。
連分鐘后,地牢的大門被打開,看守地牢的人走過來,粗暴地對著籠子門踢了一腳。
“叫叫叫!叫魂呢!大中午的老子吃飯呢你要干嘛?”
何謂難受得大喘氣,他虛弱地抓著欄桿道。
“你能不能,幫我倒一杯熱水,我……好冷。”
那人冷笑一聲。
“還想喝熱水呢,前幾天不是很硬氣嗎?希爾姐說了,這碗面條要是沒吃完,就不許給你吃其他的任何東西。”
何謂震驚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