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根本不一樣
鄭宴清的高興沒有持續(xù)多久,在回到馮家老宅得知蘇曉君中學(xué)準(zhǔn)備去國外的時候,就忍不住大鬧起來。
“不要!”
他沖上前抱住蘇曉君的腰,把臉埋在她的肚子上。
“不行,曉君不能走!”
松子和馮一寧也有些意外。
“怎么這么突然?你一個小孩子,去國外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受得了?”
蘇曉君一邊撫摸著鄭宴清的頭,一邊面前抬起頭對馮一寧和松子扯出一個笑臉。
“姑姑,姑父,我其實還挺想去的,我看電視上同聲翻譯的哥哥姐姐都很厲害,我也想嘗試一下,所以……”
夏以珍蹲下身,拍拍鄭宴清的肩膀。
鄭宴清已經(jīng)哭成了一個小淚團子。
“舅媽……嗝……不要讓曉君……出國……”
看著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兒,夏以珍心里也一陣心疼。
“圈圈,舅媽也知道你舍不得姐姐,但姐姐有自己的夢想要去追啊,以后她放假還是會回來的?!?p> 蘇曉君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今天在學(xué)校的鄭宴清,真的把她嚇到了。
大人們都覺得鄭宴清不過才四歲,說的話根本不可信,但蘇曉君信。
她能在這么小一點的孩子身上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占有欲。
雖然只是小學(xué)畢業(yè),但班上仍然有男女同學(xué)因為畢業(yè)后初中不一定能分到同一個班級而難過。
小孩子青春的萌動,往往是在不知不覺間出現(xiàn)的。
蘇曉君把夏以珍和馮一安,乃至整個馮家的人都當(dāng)成恩人,可面對這樣一個能給他奇怪感覺,讓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小孩,她十分苦惱。
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奶奶說了。
如果舍不得一個東西,但又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那就不是自己的,應(yīng)該遠(yuǎn)離。
遠(yuǎn)離之后,很快就會忘記的。
蘇曉君記住了奶奶說的方法,她離開一段時間,鄭宴清就會忘記她,等她再回來的時候,他們又會是很好的姐弟,還有朋友。
很多事情,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根本想不出來應(yīng)該怎樣解決。有時候解決不掉,就只能往旁邊繞過去。
她不明白自己對鄭宴清,或者鄭宴清對自己的那種感情是不是正確的。
她只知道,什么結(jié)婚,談戀愛,那是門當(dāng)戶對,并且沒有親緣關(guān)系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她比鄭宴清懂事,那她自然就應(yīng)該做出一些行動。
把一些想法扼殺在搖籃中,遠(yuǎn)比后面結(jié)果一發(fā)不可收拾來的更嚴(yán)重。
最后鄭宴清一個人的反對,還是沒有敵過家里其他人的支持。
蘇曉君整個暑假都在為出國做準(zhǔn)備,在英語集訓(xùn)營里面上課。
雖然已經(jīng)確定她要離開了,鄭宴清還是每天都跟著馮一安一起去接送蘇曉君下輔導(dǎo)班。
暑假的時間每過去一天,鄭宴清的心情就更壞一點。
直到暑假最后一天,蘇曉君在整理自己的行禮的時候,鄭宴清的不安情緒到達(dá)了頂峰。
“曉君,你能不能不走?”
他拉著蘇曉君的手,蘇曉君笑笑。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我回來,我們再一起玩。”
這句話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鄭宴清放開她的手,轉(zhuǎn)身往樓下跑去。
夏以珍抱著馮舒誠走進蘇曉君的臥室。
“收拾好了嗎?”
蘇曉君點點頭。
“嗯,昨晚孫奶奶已經(jīng)幫我收拾了很多。”
說著,她親了親馮舒誠的臉蛋。
“姐姐要去上學(xué)了,過年會給你帶禮物回來的,你要乖乖的。”
馮舒誠一聽到禮物,小嘴就咧開了。
“姐姐好人,姐姐去吧!”
夏以珍把小的放下來,讓他自己去玩兒,她則拉住蘇曉君的手。
“要是去了那邊有什么不習(xí)慣的,立刻給我們打電話,爸爸和媽媽會第一時間接你回家?!?p> 蘇曉君心里感動著,一把抱住夏以珍的脖子。
“謝謝你,媽媽,也謝謝爸爸,我一定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你們放心。”
“不,你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學(xué)習(xí)努力是要建立在你愿意的前提下。”
夏以珍輕輕撫摸著蘇曉君的背。
她一直覺得,要給蘇曉君足夠多的,家的感覺,所以一開始是不太贊成蘇曉君去美國的。
但馮一安的一句話,改變了她的想法。
那晚他們躺在床上,馮一安告訴夏以珍,能做到放手,讓孩子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打拼,并且給她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才是真正對孩子好的事情。
看著眼前的蘇曉君,夏以珍忽然就想到。
蘇爸爸蘇媽媽一生沒有出過國,只是在海默村和沿海工廠城市之間穿梭,他們沒見過外面的世界。
那蘇曉君去見了外面的世界,體會新的人生,是不是也就代表,他們也看到了。
想到這里,夏以珍忽然就釋然了。
孩子愿意到哪里就去哪里吧,他們做父母的,只需要站在背后默默支持就好。
收拾好一切之后,蘇曉君拉開行李箱的拉桿。
“寒假的時候,我會回來?!?p> 她剛說完,馮一安就出現(xiàn)在她房間門口。
“走吧,我和媽媽一起送你去機場?!?p> 蘇曉君點點頭,馮一安拉過她的箱子,四人往樓下走。
門口站著依依不舍的馮準(zhǔn)和李淑意,旁邊還有孫姨和馮一寧夫婦。
最顯眼的還是那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鄭宴清。
“圈圈哥哥,別哭了?!?p> 馮舒誠看見圈圈流眼淚,伸手就去給他擦,可他的身高不夠,只能擦到他的下巴。
圈圈微微彎了腰,讓弟弟給自己擦了眼淚之后,走到夏以珍面前,把自己手里的柴犬毛絨玩具鑰匙扣放到蘇曉君手里。
“曉君,你一定不能忘……忘了我……你……要快點回來……”
蘇曉君紅了眼睛,點點頭。
馮準(zhǔn)和李淑意也紅了眼眶,被旁邊的馮一安安慰下來。
“好了,怎么把氣氛搞這么沉悶,咱們曉君是去上學(xué),又不是不回來了。過年大家還要一起吃年夜飯呢,別這么傷感?!?p> 他這么一說,幾人臉上總算有了笑臉,除了鄭宴清。
眼看著蘇曉君坐上了車,馮一安和夏以珍也都上了車,鄭宴清轉(zhuǎn)身抱著松子的脖子又哭了起來。
馮一寧抱著另一個娃。
馮舒誠有些無措地看著鄭宴清,問自己的姑姑。
“為什么哥哥又哭了?”
看著鄭宴清哭,馮一寧心里也是說不出的心疼。
“哥哥舍不得你姐姐,所以才哭?!?p> 馮舒誠咯咯一笑。
“我也舍不得,但我沒有哭?!?p> 這算是踩到了鄭宴清的尾巴。
“那根本就不一樣,你和曉君都不能結(jié)婚,我以后要和曉君結(jié)婚的!”
他這話一出,原本還在傷感的幾個大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松子原本抱著他,也在他屁股上來了一下。
“小兔崽子,整天就想著結(jié)婚,我遲早給你錄下來,等你以后二十幾歲如果不愿意結(jié)婚,就回放給你看?!?p> 眾人都笑了,只有鄭宴清還看著車離去的方向,不停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