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們在一班長、二班長和三班長的帶領下,開始學習條令,而何濤在打了幾十通電話之后,總算是明白為何李至昀總是一副憂傷的表情了。
指導員宿舍內(nèi),何濤將嘴里的煙霧吐出,而張毅也是愁眉苦臉。
“這小子的確是個好兵的苗子,但我估計他兩年時間一到,絕對會立即走人!”
這話是指導員何濤說的,對他的話張毅并沒有反對,大部分義務兵服役時間一到,都會選擇退伍,但眼下兩人擔心的,還是李至昀的思想問題。
前面已經(jīng)說了,李至昀是無父無母的,撫養(yǎng)他長大的則是爺爺奶奶,剛剛何濤一通電話打回了李至昀老家當?shù)氐奈溲b部,一了解之下,發(fā)現(xiàn)李至昀的家庭狀況可是有些嚴重啊。
熄燈時間一到,張毅也返回了宿舍,疲憊了一整天的九班新兵,此刻也沒法直接上床睡覺。
因為接下來是他們的體能時間,也就是在宿舍這小小的一畝三分地,以時間來提高體能的不足。
俯臥撐、仰臥起坐!
所謂的體能也就這兩個,時間得持續(xù)到晚上十二點才能上床睡覺,凌晨四點再起來壓被。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重復,訓練、訓練再訓練,李至昀也明白了一件事,離開宿舍需報告,不過除了上洗手間之外,晚上也沒法讓你離開宿舍。
唯一能放松的,就是周六的包餃子,這陽光男看似陽光和人畜無害,但在包餃子的時候,可謂是將腹黑發(fā)揮到了極致。
餃子內(nèi)包辣椒粉、蒜頭、生姜、胡椒粉等等,都是屬于陽光男的杰作,這也是一周之內(nèi),唯一能放松的短暫休閑時光。
指導員何濤和九位班長們,望著桌上已經(jīng)煮好的水餃,是你看我我瞧你,誰也不敢動第一雙筷子。
他們雖說不曾打罵過新兵,但這群新兵作息時間都被打亂,每天睡眠時間也才堪堪四個小時,加上各種體能和隊列,以及晚上的防空兵必備知識,讓這群新兵是恨得牙癢癢。
這規(guī)矩是旅司令部參謀處想出來的,還別說效果挺不錯的,上周的包餃子,二班長夾的八個餃子里,其中六個就是帶著超級辣的辣椒粉。
那時候二班長嗷鳴一嗓子直接沖到洗碗池瘋狂漱口,一想到這何濤心一橫牙一咬,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來吧,好歹也是新兵們的一番心意??!”
這一晚熄燈后,張毅走入宿舍內(nèi)將門帶上,道:“明天周日,你們知道有什么活動嗎?”
陽光男瞧了瞧胖子,胖子看了看猴子,猴子則注視著瘦高個。
加上李至昀,剩下的兩個新兵,則被李至昀分別取了外號,那就是機靈鬼孫大恩,因為這位新兵可是機靈得很,每次在班長張毅惱火的時候,他總是能三言兩語之間,將張毅的火氣給散去。
而書生周琛,能有這外號是因為他入伍的時候,包里三分之二都占據(jù)著各類書籍,他和陽光男一樣都熱愛文學,用他的話來說,文學就是汪洋大海,而他是一葉孤舟,要讓自己這孤舟成為一艘永不沉沒的航空母艦,雖然李至昀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覺得這人文學涵養(yǎng)極高。
沉默了十來秒后,李至昀則回道:“大掃除!”
聞言張毅有些不舒服,他并非是因為李至昀的回答是錯誤的,恰恰相反的是李至昀的回答才是正確的。
之所以不舒服,是因為班里六名新兵,都比李至昀來得要早,現(xiàn)在卻是后來者居上,張毅的不舒服,完全是沖著這六個新兵的,準確的說,是沖著瘦高個去的。
他可是將瘦高個當成副班長來培養(yǎng),本以為來了個李至昀,能讓瘦高個軍事素養(yǎng)再自我提升一番,想不到全都被李至昀給壓下去了。
“只有新來的才知道嗎?”
張毅臉色有些不好,隨后壓低了聲音,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今晚緊急集合”
按照指導員何濤的要求,今晚熄燈后不再要求新兵進行體能,而是讓新兵們睡上一覺,待新兵們睡得正香時,也不吹哨子,以腳步聲為號,測試新兵的緊急集合集結(jié)的時間。
難得一次不用體能訓練,眾人迅速爬上了床鋪,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竟是全部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李至昀感覺到有人幫自己把被子蓋好,無需睜開眼睛,他也知道這人肯定就是班長張毅。
張毅這人就是這樣,除了一副自來熟和健談之外,可謂是刀子嘴豆腐心。
按照旅里對新兵下連隊的要求,哪個班長帶的新兵,只要成績合格的,便下哪個班長所在的連隊。
也就是說九班的七名新兵,都會在同一個連隊,但成績要是特別突出和不合格的,則旅部會根據(jù)行為能力進行分配。
明天不單單是大掃除,也是戰(zhàn)區(qū)空軍后勤部副部長來檢查的時候,但這消息可不能透露出去,這批新兵都尚未見過大世面,萬一說漏嘴的話可不好收場。
這里的氣候怪異得很,興許是因為白雪皚皚會反光一樣,三更半夜無需路燈都能看得清路,只有即將凌晨的時候,才會陷入一片黑暗。
一陣小碎步的聲音忽然想響,九班的七名新兵,壓根就不帶一絲猶豫和懶床的,直接紛紛迅速拉開被子,疊一個大概之后,又拿起繩子將軍被、黃色洗臉盆和一雙黑鞋全部背在了身后。
“喂喂喂,你的帽子還沒戴呢!”
見李至昀火急火燎的要沖出宿舍,瘦高個連忙喊了一句,在這里一個人強并不是真正的強,一個班強那才是真的強。
各班報數(shù)之后,指導員何濤和班長們開始檢查每一名新兵的背包情況,李至昀瞧了瞧走廊過道兩側(cè)墻壁上的新兵們,可謂是哈欠連天,有的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媽的,你們是緊急集合不是去逃荒!看看你們綁的這是啥玩意兒?”
何濤是又當?shù)忠攱專吘鼓沁B長只是一個掛名,實際上他一個人就要兼新兵連的連長和指導員全部工作。
一名新兵雙手抱著洗臉盆,一只腳還是光腳丫,這讓何濤非常無語,這都二十來天了,怎么還連軍被都不會綁呢。
九班長張毅左手則拿著一個小本子,右手拿著一根筆跟在何濤身后,看樣子是在記哪個班合格哪個班不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