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大步邁入了兩千年。
兩千年的的冬天尤其寒冷,尤其是在秦莊這個小村子里。秦莊的地理位置偏中間,用地理的專業(yè)術語來說就是位于秦嶺淮河一線。
在南方,有一種寒冷叫做陰寒。與之相對的是北方的干寒,說通俗一點,在相同的大氣溫度面前,陰寒的體感溫度比干寒至少低五度以上。
就是在這樣嚴酷的天氣里,秦莊的一戶人家依舊喜氣洋洋的,絲毫感受不到外界的寒冷。
這戶人家是秦莊的原住民,戶主叫做秦學虎,他的祖祖輩輩都生活在秦莊。
之所以喜慶,是因為這家正在辦喜事。秦學虎的次子秦立清今年二十四歲。在農(nóng)村,這已經(jīng)是老大不小的年齡了。要是按照以往秦立清母親成長珍的脾氣,哪能拖到二十四歲才結婚,恐怕他兒子二十一她就要抱上孫子了。
這事情還要三年前說起。
秦學虎是一位木匠,在那個年代俗話說有個手藝好混飯吃,秦學虎也就帶著他的兒子立清去了西安。在西安的日子里,秦立清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出現(xiàn)了一些斑斑點點的紅斑,起初不在意,可是這些紅斑越來越多,越來越養(yǎng),秦立清也慌了神。
他開始尋訪西安城各個醫(yī)院的皮膚科專家,診斷結果無一不是牛皮癬。
牛皮癬這病,哪怕是放到現(xiàn)在,依舊無法根治,只能緩解。
秦立清在西安剩下的幾天里,只做兩件事:吃飯和睡覺。
他不知道為什么當時會這樣。他得了牛皮癬,為什么這件事發(fā)生在他的身上,為什么三天如此不公?
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幾天之后,更加噩夢的事情發(fā)生了。他的父親秦學虎得了肺病。這種病在木匠之中極其常見,主要是因為工作環(huán)境灰塵多,防護措施又跟不上。
一到醫(yī)院,經(jīng)過診斷,醫(yī)生對秦立清說:“你家老爺子呀,不是普通的肺病,這些數(shù)據(jù)都表明你家老爺子是肺結核呀!趕緊回家準備后事吧,都這個程度,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醫(yī)院收治了。同志,我們真的盡力了!”
這席話,徹底讓秦立清癱了下來。他的父親是全家的頂梁柱,如果他的父親去了,他怎么辦、這一家子怎么辦?
很快,秦學虎的一個徒弟替他們聯(lián)系一輛去秦莊的專車。他們一起踏上了專車,去往秦莊的路上。
一路上,秦立清一邊忍受著后背的瘙癢,一邊看著他眼面前的父親,時而又看向窗外邊的風景,高聳的山脈起伏不斷。秦立清想起了他來西安的場景,那時候,秦立清正年輕,初次看到了這樣的風景顯得很是興奮。在秦莊,一眼望去皆是平原,這樣多的山脈在秦莊,乃至在秦莊所在城市鹽州都是沒有的。
秦立清的思緒一會兒飄到這里,一會兒飄向那邊。他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他的未來是什么樣兒,也不知道他的路在哪里。
是啊,我們又怎么能責怪這個才二十一歲的青年呢?但我們都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又在做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