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電視劇里的人常常要經(jīng)歷愛的門檻才能夠改變?”
“因為愛是一個可怕的東西,他能大而化之成為美好的代表,也可以是瘋魔的最初?!?p> 雖然只是早餐時間,玫瑰忙上忙下的為她又是煮面又是煎蛋,大家看著阿明欣然地坐在餐桌前,只是看著,沒有任何推脫的意愿。
“你說,這……”福信學(xué)側(cè)著身子,問著可能知道實情的賈包,賈包假裝不懂,搖了搖頭,看到這里福信學(xué)歪嘴笑了一下,“別裝了,可別忘了我住在你隔壁。真是鬧騰?!?p> 賈包臉色一變,抿了抿嘴,回答說:“是她的母親。不過據(jù)說,玫瑰誤以為是馬克外面的私生子,她完全沒有印象她還有個女兒?!?p> 馬克在一旁聽著,臉上覺得火辣辣的,喉嚨開始發(fā)干,雖然他已經(jīng)試了好幾次,他每次都能夠奇跡似的醒過來。
馬克曾經(jīng)在房間里,試圖跟玫瑰道明一切,但是玫瑰一邊哼著歌,一邊收拾這衣服根本沒有聽進(jìn)去,然后轉(zhuǎn)過身來,打斷了小聲地根本聽不見的話,說:“好了,別在意,我知道,這是你的女兒,你不敢面對她,是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不用擔(dān)心。”說完,就走出去喊著阿明的名字離開房間。
靜子看著面前的面,用筷子點了點,嘗了一下。
“太淡了?!?p> “哦,可能是我放少了,剛才食材下去忘了放呢,來?!?p> “還是不夠?!?p> “沒問題,趁著湯熱,再放一點。”
“嗯,這下就剛好。”
玫瑰吐著氣,自覺的做的不錯。
靜子吃了一口后,又放下了筷子。
“阿姨?!?p> “嗯?怎么了?”已經(jīng)在洗鍋子的玫瑰阿姨轉(zhuǎn)過頭來,問。
“有沒有盤子,里面有骨頭,我不想吐在桌上?!?p> “哈哈,有的有的,我馬上拿給你?!?p> “嗯。”
“啊,你吃完了就放著沒事,我來洗?!?p> “嗯?!?p> 吃完飯后,阿明徑直離開了餐廳,走出門外,不顧身后玫瑰喊著她叫她吃水果。
靜子還想要趁著大家在工作的時候,回去自己的屋里休息,這幾天都沒法好好休息,睡著了還怕說夢話暴露自己,她的太陽穴一直都酸著。
“阿明,阿明?!?p> “還真是慈母啊。”福信學(xué)拱了拱林杰森的腰,看著遠(yuǎn)處跑著找孩子的玫瑰。
“無法想象,那個嬌嗔的女人居然會變了個性子。這么關(guān)愛小孩子。”
“聽說,她還以為是馬克在外面女人的孩子?!?p> “那不就更加偉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馬克在遠(yuǎn)處偷聽著,越想越生氣,卻因為身子虛弱而接連咳嗽了一陣,說閑話的兩人連忙快走回房間里,多少有點尷尬。
不行,我不能讓我們家變成笑話,實在是太丟臉了,馬克想著,叫住了玫瑰。
“老婆老婆,你過來,別喊了?!?p> “阿明,阿明,怎么到處沒看到她,你快幫我找找?!?p> “別找了,我有話跟你說。”
“怎么什么事?”玫瑰不耐煩的說著。
“那個阿明……”
“怎么,你女兒?!?p> “對,但是,她也是你女兒?!?p> “哦,我對她還不夠好嗎?”玫瑰生氣了,卷起手來怒視著馬克,“所以你還想要我做更多嗎?你還可真是好爸爸?”
“不,我的意思是,她是你生的女兒?!?p> “你別亂說,我可不記得我有個女兒,我知道我有兒子,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見到我的兒子?!?p> “什么?你到底在說什么?”
玫瑰把遇見奇石的事告訴了馬克,馬克吃驚的欲言又止,因為很早之前他就已經(jīng)跟他碰過面,并回憶起了所有的事情。
“可是,是你害她到方原來的,你知道嗎?”馬克大聲喊著,引得其他人漸漸聚了過來湊熱鬧。
“什么?我的兒子,他怎么了嗎?”玫瑰驚慌失措,揪著馬克的領(lǐng)子來回甩動,“所以?他在這里嗎?是嗎?你快說?。 ?p> “不,你害的是女兒。你害女兒積勞成疾沒注意除了事故?!瘪R克任由推搡,然后自己蹲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玫瑰像是靈魂抽離似的,頓時松開了手往后坐在地上,然后低低的笑了起來,“還好還好,反正我不記得了,這也不影響我現(xiàn)在的心情,我要看我的兒子,我和指引者說好了。沒事沒事?!?p> 大家一片嘩然,嚴(yán)義園躲到了三多的身后,緊張的急促著呼吸。賈包搖了搖頭,咬著牙瞪著地上的人。
“你知道我的指引者叫我做什么嗎?能夠洗清你我的罪過?”馬克啜泣著說著。
“嗯?”
“他讓我說服你不要去找自己的兒子,專心做事。并帶著懺悔的心情選擇記住我們的女兒?!?p> “什么?這不可能嗎?你別想了,無論你的愿望是什么多高大的事情,我都不會讓你實現(xiàn)這個愿望的?!泵倒迳鷼獾臄[著手指著馬克。
賈包忍不住了,沖過來大罵起來:“你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么?阿明那么善良不跟你計較,你卻這樣子對待她?”
“你是哪個蔥啊。去一邊吧,我們在談家務(wù)事你沒看見嗎?我想兒子有什么問題嗎?”玫瑰抬高了音量喊著,把他的聲音蓋了過去。
“你就是偏心,向著兒子,害了自己的女兒還不知道悔改,多愛兒子有什么意義嗎?”李埃爾喊著,聲音粗大,弄的所有人耳朵嗡嗡直響。
“就是,就是?!逼渌烁胶椭f著。
“而且,我知道,你之前跟那個出走的男人……”賈包說著,大家詫異的發(fā)出大叫,玫瑰更是臉色煞白,一改她咄咄逼人的樣子。
“什么?”馬克聲線頓時回到低谷的呢喃,厚重而清晰,不再是當(dāng)時羸弱無力的丈夫模樣。
“不不,老公,你聽無喔說?!?p> “你知道你說謊的時候就會這樣子大舌頭嗎?”
“我呃……不絲,你丁我說哦……”玫瑰慌亂著,警惕著馬克的一舉一動,各位看客不忍觀看接下來的劇情,紛紛結(jié)伴回到房間休息,留著耳朵細(xì)聽著屋外的一切。
“我不允許,我不再讓著你了。你這個女人?!瘪R克說著,一步一步站了起來。
賈包笑著,只有他一個人留著看著屋外激烈的光景,只覺得非常爽快,這讓他的腦袋像是打通了什么堵塞的地方,變得更加充滿活力。
在一次次的摔倒,玫瑰的記憶也一片一片的地拼湊起來。
阿明的面孔漸漸襯映在了記憶里,那就是她的女兒的模樣。她的離開對她沒有什么心情上的影響,只覺得世事無常而已,但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其實阿明的離開,卻帶來了生活上的窘迫,她無奈的縮在床上,忐忑的一次次撥通兒子的電話,幾次不通之外,都是兒子劈頭蓋臉的辱罵和不耐煩。
“別吵我,我在工作。”話筒外,是喧囂的嬉笑和碰杯聲音。
“有完沒完,煩死了,我吃飯了沒關(guān)你什么事?!?p> 午夜夢回,她在濕漉漉的床榻上驚醒,卻因為囊中羞澀還是要找兒子請護(hù)工,結(jié)果兒子只是回到:“花什么錢啊,自己定時去廁所方便就可以了,別再說了。掛了。”
她只好設(shè)定了一個小時一次的鬧鐘,導(dǎo)致原本就不太和睦的病房室友跟她大吵了一架,摔碎了她的時鐘,大家都有家屬,就她沒有,于是大家合伙欺負(fù)她,等她顫顫巍巍的想要站起來上廁所,他們其中之一就使眼色先跑進(jìn)去,然后花上十多分鐘,她只能夠羞辱著在床上窘迫的等護(hù)士有空來幫她處理,大家當(dāng)著她的面數(shù)落著。
但她最開心而期待的,還是看著兒子有那么一天來看她,帶著孫子,和那個討厭的兒媳婦。而關(guān)于女兒,她只是在自己不能洗澡而抓癢的時候抱怨咋么這么早就離開的怨言,以及看著別人都在責(zé)罵自己的時候,懷念著底下還有個人她能夠欺負(fù)的時光。
于是她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來到了方原,畢竟上尊跟靜子約定好了,會給她一個機(jī)會給她公道,處理完這個之后,可愛的靈魂才愿意消除記憶投去更好的人家里。
此時的靜子已經(jīng)在睡覺,她剛回去就累的打呼嚕起來了,對這邊的事情可是毫不知情,自然也不是她安排的,上尊看過靜子的劇本,只覺得蜻蜓點水過于溫和,這才大刀闊斧私自干涉進(jìn)來。
此時的馬克和玫瑰因為筋疲力盡而各自呆在地上喘著大氣,無力的躺著。
過了一會,馬克這才爬了起來,默不作聲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玫瑰躺在原地,嗚嗚的自顧自的哭了起來,但淚水聚集在眼角流不下來,一股腦往眼睛中又流了回去,刺痛讓她哭的更大聲了,全身酸痛的感覺讓她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那臺病床上,頓時孫子捂著鼻子不愿意走進(jìn)的模樣浮在眼前。
“好惡心,我不要過去。”孫子好久不見,變高了不少,卻并沒有當(dāng)時那般可愛。
她什么都記起來了,她如同那時一般,在兒媳婦的冷笑中崩潰殆盡,所有的堅持都淪落虛無。
她無力的躺著,任由風(fēng)掛亂她的頭發(fā)。
“靜子,靜子,快醒醒?!泵缷蓽厝岬淖诖斑?,搖著她的肩膀。
“嗯唔……怎么了?”靜子揉著眼睛,伸著懶腰翻過身來。
“你可以決定了?!睖睾偷拿缷傻恼Z調(diào)發(fā)生了些許的變化,這讓她想到了最初遇見的那位自己的指引人。
“是你?”靜子驚覺坐起,握著她的手開心的說著。
“已經(jīng)到了你選擇的時候,我都可以實現(xiàn)。”
“什么?已經(jīng)?可是我還在執(zhí)行我的劇本……難道說?”
“是的,他們就是你的父母,現(xiàn)在他們都已經(jīng)回憶起來了。這是我能夠為你做的事情,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p> “這樣……”靜子轉(zhuǎn)過身子暗暗思索著,片刻后,笑著看著美嬌的眼睛,“謝謝你,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
美嬌站在門檻上,看著遠(yuǎn)遠(yuǎn)跑著忘了開車的靜子,又再次折返回來,坐上車子,又因為沒有鑰匙又下了車,轉(zhuǎn)向了美嬌,美嬌笑著,打了個響指,派奇石專車接送她過去。
靜子走到榕樹下,陰影里是一個傷痕累累的婦人,在撲朔的陽光的轉(zhuǎn)換下,玫瑰漸漸變回了自己的模樣,的確,那就是自己的母親。
“母親,你還好嗎?”靜子喊著,一邊蹲下來查看她的傷勢。
賈包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柔情竟然毫無邊際,在這個情況并不像他一樣拍手稱快。他只覺得不解,無法明了到底這到底是什么個場面。他連忙喊來了馬克來客廳看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切。
玫瑰回過神,用虛弱的目光看著來人模糊的模樣,挪動著干裂的嘴唇:“是你嗎?強(qiáng)子?”
靜子頓時將強(qiáng)忍的淚水大滴大滴地流了下來,不知是擔(dān)心,還是傷心,她不希望母親就這么離開,畢竟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離別而不會再見的痛苦,雖然她先他們而去,雖然她因此許愿要在這里等待她的家人。
誰說愛不是溫和?它用光和熱溫暖了人心。
但愛也是牢籠,同時也限制了它的行動和決定,一切都是注定,沒有辦法改變的真諦是她唯一的選擇。
上尊是這么想的。
靜子留下的眼淚,滴到了玫瑰的身上,卻發(fā)出了閃耀的光芒,漸漸的兩人消失在了當(dāng)中,正在大家的錯愕之余,馬克也在他們身后消失不見了。
靜子又回到了光團(tuán)中間,這時她不再是一個人,她開心的牽著失去回憶的兩個人,左手一個,右手一個,連蹦帶跳的走向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