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

　　郁周剛考完一門課從教室中出來，手臂懸垂，額頭抵著許務(wù)卿的肩膀，呆呆愣愣地跟在人的后面。

　　昨晚她不小心熬了一個大夜，剛才考試的時候一直在打哈欠，現(xiàn)在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線了。

　　許務(wù)卿無奈地吧后面跟錯路的人撈回來，對著前面被郁周撞到的女生說了句抱歉，轉(zhuǎn)過頭來把郁周的低到脖子上的頭捧起來，“郁小周！你能不能看著點路。”

　　“卿卿，”郁周連眼睛都沒睜開，順勢又趴在許務(wù)卿的肩膀上，咕噥一聲，“我好困啊。”

　　“誰讓你昨天晚上給你男朋友刻什么木雕?！痹S務(wù)卿手臂圈住已經(jīng)分不清東南西北地郁周，話里透著酸味。

　　“給你……刻……小馬……等……期末……”郁周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甕聲甕氣，到后面再也聽不見了。

　　“行叭，要兩個，我還等著送我男朋友一個呢?！?p>　　許務(wù)卿等不到人回答，輕笑一聲，帶著人慢慢往宿舍里走。

　　等郁周一覺睡醒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半了，迷迷糊糊地翻看著手機，有幾條眠眠中午發(fā)的消息。

　　張一回來了。

　　李治因為要期末考試，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回來了。

　　郁周從被子里掏出另一只手，慢吞吞打字回了過去。

　　——中午考完試好困，一覺睡到現(xiàn)在才醒

　　正繼續(xù)打字呢，程眠已經(jīng)回了消息——辛苦了

　　后面又緊跟著發(fā)了一個摸摸頭的表情包。

　　郁周點開剛彈出的一條語音，對方淡淡的聲音穿出，不同于現(xiàn)實中的懶散，手機中更具有磁性。

　　程眠：“午飯還沒吃？”

　　消息彈的很快，下面自動播放：“收拾一下，我去接你?！?p>　　“正好昨天考完試買了一些蔬菜在家，委屈你嘗嘗我的新菜?！?p>　　郁周一下坐起來，當當當?shù)貜拇采涎杆倥老聛黹_始搗鼓自己。

　　看得對面坐在床上支著頭復(fù)習(xí)的許務(wù)卿一陣唏噓。

　　“粥粥，你矜持一點?！?p>　　郁周剛拿了一個發(fā)箍將額前的頭發(fā)盡數(shù)攏向后面，回頭沖許務(wù)卿一笑：“眠眠是我男朋友，我矜持什么？”

　　“你跟林三會矜持嗎？”

　　許務(wù)卿看著笑得一臉甜蜜的人，搖搖頭，嘖了一聲。

　　當著郁周的面拿起手機給林丹楓發(fā)了一條語音：“林三月，過來陪我。”

　　語氣十足的冷酷無情。

　　許務(wù)卿一松手，語音發(fā)過去立馬躺下去，雙手捂臉，用著一種別扭的、造作的聲音沖郁周喊：“粥粥，我矜持嗎？”

　　郁周緩緩伸出一根大拇指來，“你贏了。”

　　——

　　林丹楓看了一眼手機彈出的信息，臉上煩躁的表情收斂了一些，對面的人還在嘰嘰歪歪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林丹楓沒聽那句語音，只是轉(zhuǎn)了文字，他來回掃了幾眼那句翻譯出來的“林三月，過來陪我?！?p>　　林丹楓不著痕跡地笑了笑，然后將手機放進口袋里，像是打量一個廉價物價一樣打量著面前的人。

　　許辛的話說到一半對上林丹楓薄涼的眼神時驚了一下，在那雙眼睛下，他如同一只卑劣的、骯臟的、不敢見人的老鼠——同多年以前，他還沒進許家時，那如影隨形的陰霾在對方那雙漆黑的眼睛里一展無余。

　　許辛回過神來，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他低下頭繼續(xù)硬著頭皮道：“我……我是……你女朋友許……”

　　許什么來著？

　　誰會記得那個賤人叫什么名字啊！

　　林丹楓：“我不搞基，謝謝。我還有事，先走了。”

　　許辛：？？？

　　許辛：“不是的，我是你女朋友的弟弟，不信你可以問你女朋友。”

　　林丹楓瞇起眼睛打量著許辛，眉眼中確實有些相似之處。

　　她弟弟？

　　一個連自己姐姐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弟弟？

　　“抱歉，我沒時間和你在這耗，我還要去陪我愛人。”林丹楓徑直從許辛身邊走過去，卻被人拉住。

　　“我想起來了，你女朋友叫做許務(wù)卿！我真的是她弟弟?！?p>　　“你別被她給騙了，她和家里關(guān)系不好，因為她一直在外玩男人，爸爸很生氣，尤其是你這種的……”

　　林丹楓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在許辛的嘰嘰歪歪中猛的一抬腳將人踢出去。

　　——他也在程眠家的拳館里學(xué)了兩年。

　　林丹楓拍了拍自己的袖口，慢慢走過去蹲在許辛的身邊，“我不管你是誰，徐……許務(wù)卿，她現(xiàn)在是我女朋友，她玩我也好，認真也罷，我甘之如飴，而這——”林丹楓站起來踩住許辛的手腕，用力碾了碾，“又關(guān)你什么事？”

　　我好不容易哄回來的女朋友到你這就什么都不是了？

　　弟弟？

　　狗屁的弟弟！

　　徐輕——哦，應(yīng)該是許務(wù)卿，有你這個弟弟也是一大不幸。

　　林丹楓一想自己到現(xiàn)在連自己女朋友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更加惱火，腳下又加了些力氣。

　　許辛趴在地上，另一只手捶打著林丹楓的馬丁靴，“賤人！賤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爸爸是許利民！你現(xiàn)在道歉還來得及！”

　　林丹楓呵一聲，將腳移開，在旁邊的地上碾了碾、又左右踢了踢，像是要將鞋底那莫大的、骯臟的東西踢掉一樣。

　　許辛的臉趴的近，被林丹楓踢起的塵土糊了一臉，上方的男聲傳來，聲音極淡，“許利民？我記住了?！?p>　　“回去等著，看看是誰向誰道歉?！?p>　　許辛：?。?！

　　許辛愣了好大一通神，等他反應(yīng)過來想問林丹楓的話是什么意思的時候，人已經(jīng)走得沒影了。

　　這邊林丹楓打了一個出租車坐上，打開手機熟練地給他爸打了一個電話，“老爸！”

　　“沒什么事不要給我打電話！我上課的呢！”對方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林丹楓默默將手機的聲音調(diào)到最小，急忙道：“有有有有！有事！”

　　林銜端著一杯熱水回來坐在位置上，隨意翻了翻書桌上的試卷，“三分鐘說完，我還等著上課呢?！?p>　　林丹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榕理現(xiàn)在是考試周了！上哪門子的課！

　　“是這樣的……”

　　“哦，就是你打了女同學(xué)的混蛋弟弟，還放話威脅了唄?！绷帚曇皇謭?zhí)黑筆，一手拿紅筆，對著桌子上的手機總結(jié)。

　　“是他自己……”

　　林父放下兩支筆，氣定悠閑地端起水杯抿下一口水，“那你這事情找錯人了，你爸爸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xué)教授而已，怎么能——”

　　林丹楓暗戳戳地翻了一個白眼，一副早知如此的態(tài)度，淡淡加話：“您理解錯了，不是女同學(xué)，是女朋友，您未來的兒媳婦。”

　　林銜手里的保溫水杯啪嘰從手中滑下去，濕了大半個褲襠。

　　剛倒的熱水在褲子上還冒著熱氣，林老教授咬咬牙，“許家是吧？等著我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