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眠洗過碗出來,和郁周一起窩在沙發(fā)里,一人一邊。
兩個年紀(jì)過了二十的小大人,窩在沙發(fā)里,共同蓋著一張毛毯,對電視中的動畫片津津樂道。
“蠢死了。”程眠在看到動畫片中某灰色狼王第七次打飛后,嫌棄地踢踢腳。
“你沒看過嗎?它每一集都會被打飛幾次?!庇糁苣抗庖琅f緊盯著電視,“這可能是這部動畫片的一大特點?”
“不知道,小時候的事我都不記得了?!背堂叨⒅Φ冒l(fā)顫的郁周,打趣:“我爸說,是因為我太笨了,都不記事?!?p> “呵,我程眠天下第一聰明?!?p> “對,眠哥天下第一聰明?!庇糁苁詹蛔⌒β暎c頭附和道。
程眠卻突然坐起來,盯著郁周,囁嚅幾下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最后也只是泄氣一般,踢了一腳旁邊的茶幾桌腳,又躺回去。
“怎么啦?”郁周被盯的不舒服了,抬了頭問。
“被狼蠢的?!?p> 程眠氣鼓鼓地窩在沙發(fā)里,這要怎么說?
問她為什么不叫自己眠眠了嗎?
他威風(fēng)凜凜的大名還要不要?
程眠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昨天晚上明明就是她先撩的火,搞得他心馬意猿,整整一夜就守在人床頭高興的像個傻子?
然后一夜沒睡?
不明就跑去熬粥,準(zhǔn)備食材做飯?
程眠悄悄拉緊了毛毯,將自己裹成毛毛蟲,委屈的不像話。
郁周那邊踢了踢自己的腳,程眠噗一下泄了氣,“怎么啦?”
“程眠程眠,快看,灰太狼抓到羊了!”
程眠一把將毛毯扯過頭頂,甕聲甕氣道:“別叫我程眠,太生了,換個稱呼。”
“?。俊庇糁鼙怀堂叩囊煌僮縻读算?,之后眉眼彎彎,眼中像盛了星光:“那我叫你眠眠好不好?”
“勉為其難的接受吧?!背堂咔那纳焓帜罅四笞约喊l(fā)麻的耳尖,嘴角不落。
——
郁周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書包,盯著洋溢著幸福微笑的許務(wù)卿:“卿卿,今天吃什么?”
許務(wù)卿放下手機,撥弄著自己早上精心卷好的大波浪,沖郁周一眨眼睛,極為無辜:“好想和你去吃三食堂的魚煲啊——可是,粥粥,我男朋友給我點了外賣,就只能委屈你自己去吃飯了?!?p> 郁周幽幽刮了許務(wù)卿一眼,“這已經(jīng)是第六次了,卿卿!”
許務(wù)卿猛地抱住頭,扎身進郁周的懷中,一邊狼嚎一邊抹眼淚:“對不起粥粥!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了,妾身愿意晚上自掏腰包請我們善良、漂亮、美麗、善解人意的粥粥小可愛啃豬蹄!”
郁周將懷中的人推開,面無表情:“兩個?!?p> “好的?!痹S務(wù)卿背上書包就跑,“我先回去了哎!”
郁周背上書包,拿著手機,慢吞吞地往食堂走。
手機屏幕中顯示著微信聊天界面。
界面空白得很。
上面只有昨天剛加上時的一句自動招呼語,和上面掛著的“眠眠”備注。
郁周想了想,在自己一眾表情包中挑挑揀揀,發(fā)送了一個小貓的表情包過去。
“下午有空嗎?”
“我們?nèi)堃荒抢锝o李治接貓閨女”
“要不要一起?”
幾聲消息提示音接連響起,郁周看著對方發(fā)來的信息,瞪大了眼睛。
迅速回了一句“下午沒課,可以去?!?p> “等會,我們?nèi)ツ銓W(xué)校門口接你?!?p> “應(yīng)該要十五分鐘?!?p> “不急。”
榕大處于郊區(qū),并不在大學(xué)城內(nèi),十五分鐘的路程,這附近也只有隔壁的國防科技了。
所以,眠眠他是榕科的學(xué)生?
郁周想了想,當(dāng)初六歲的時候自己依舊死活不愿意進學(xué)校,還是程眠一聲一聲哄著自己去的。
怎么現(xiàn)在倒是上一所大專院校?
郁周當(dāng)初高考沒考好,又不愿意復(fù)讀,就在榕城本地上了普通一本院?!懦谴髮W(xué)。
前幾年逢年過節(jié),走親訪友的時候總有人拿這個說話。
說吳梅當(dāng)初夸她孫女多優(yōu)秀多優(yōu)秀,考了各種各樣的證,又是參加比賽又是這個又是那個的,最后不還是上了一個本地的普通一本?
倒是那誰誰誰家的兒子,一聲不吭的考了個名校,大擺筵席,好不風(fēng)光。
幾次下來,阿婆也不愿去找難受,平日里本就不怎么聯(lián)系,年前年后再不去拜年,親戚間的關(guān)系自然冷了下來。
當(dāng)初十里巷拆遷,家里得了一大筆補助。
母親閑來無事就做了點小生意,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
每次她回去阿公阿婆那邊的時候,那群親戚就眼巴巴的趕上來,一口一句“粥粥”叫的那叫一個無比親切。
如此幾次之后,郁周回去都要偷偷摸摸的,不讓旁人知道,和周郁一起小住兩天就立馬回來。
——
郁周拿著手機,從榕大門口出來。
李治站在門口綠化帶的指示牌下,見了郁周,揮揮手,“嫂——”
“哎!眠哥你踢我干什么?”李治捂著屁股跳起來,一臉幽怨。
郁周小跑過來,小聲叫了一句:“眠眠?!?p> 自從上周六自己在程眠家宿了一夜后,有些事情像是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郁周笑了笑,雖然她不知道那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如今的結(jié)果是極為開心的。
程眠將帽檐拉低,遮住自己上揚的嘴角,淡淡回應(yīng)了一句:“嗯?!?p> “去張一那里給李治接干閨女?!?p> “誰閨女?誰閨女?我母胎單身二十年!連女生的手都沒摸過呢!”李治跳起來,格外暴躁:“你當(dāng)我是林老三那小子?自從談了戀愛就沒正常過!”
“還有你!”李治指了指程眠,在對方抬頭的瞬間迅速改口:“真他媽太帥了!”
“呵,出息?!?p> 程眠轉(zhuǎn)身看著郁周疑惑的小眼神,耐心為她解惑——
總之前天晚上他們?nèi)ゾ趾炔柚?,賀余將那段曠世奇戀再次訴出,一屋子的民警竟無語凝噎。
沒有最離奇,只有更離奇。
然后李治就喜當(dāng)?shù)沙鏊沁叺膮f(xié)商方案就是張月半四五六七養(yǎng)在張一那里,一二三養(yǎng)在李治這里。
張一那邊不服,李治這邊也不服,民警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幾個人坐在大廳的地板磚上坐了一夜。
李治哭著喊著要認(rèn)張月半做干閨女,別說是一二三,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養(yǎng)在他那里都行。
而張一也哭,趴在民警腿上表示自己已經(jīng)養(yǎng)了一個閨女,不介意再養(yǎng)一個兒子。
然后,事情就這么愉快地解決了。
今天正好周一,李治去接他的干閨女。
郁周:……
很震驚。
程眠捏了捏郁周軟軟的的手指頭,笑道:“他自己不敢去,讓我跟他一起?!?p> “我就想帶你去也一起去看看?!背堂呖戳搜垡荒樕鸁o可戀的李治,趴在郁周耳邊壓低了聲音,“當(dāng)個樂子看看?!?p> 程眠說完就迅速離開了,獨留郁周一個人感受著不規(guī)律的心跳。
郁周搖搖頭,程眠真是,一個細(xì)微的小動作都能牽動著她,連著心跳脈搏。
——是我流在骨血中的念想。
一旁悄咪咪觀察著一切的李治:?。?!
他眠哥是嬌羞了?
林丹楓自從上個月網(wǎng)戀之后就天天跑去圖書館維持他的學(xué)霸人設(shè),現(xiàn)在都準(zhǔn)備專升本考試了。
難道這就是愛情嗎?
哦,那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偉大。
李治撓撓頭,他也想嘗嘗愛情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