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謝山的經(jīng)歷

　　那是謝山四十多年前的還在當(dāng)適古齋“跑堂”的時候。

　　行話里講就是打雜收東西的伙計。

　　那時候才十幾歲不到，自己拿著鋪子里的錢，四處下鄉(xiāng)，去到農(nóng)村里收一些古董。

　　畢竟那時候鄉(xiāng)野里還有很多有價值的老貨，同時很多農(nóng)民也文化水平不高，不知道什么叫古玩，也不知道什么叫文物。

　　只知道自己祖上留下了一些東西，破破爛爛的，扔了可惜還感覺值一些錢，在這種情況下，下鄉(xiāng)收古董的就應(yīng)運而生了。

　　俗話講：“盛世古董，亂世黃金?！?p>　　當(dāng)時新中國成立也不久，尚未普及文物保護的觀念，倒是有很多鄉(xiāng)下農(nóng)民，樂得拿自己手里祖上傳下的老貨換點錢。

　　既解決了家里的生活問題，還把這些沒什么大用處的破碗破罐找了個去處，也比扔掉或者孩子砸碎強。

　　那是的謝山，在鋪子里學(xué)習(xí)了五年，才開始跌跌撞撞的收貨。

　　不過謝山為人謹慎，有些看不準的東西，即使賣家出價再低，他也絕不肯買。

　　這樣的一個習(xí)慣，也讓眼力尚淺的謝山少收了不少假貨，相比同齡人更受掌柜的喜歡。

　　這樣踏實穩(wěn)重的性格，也讓他在古玩行學(xué)習(xí)到了不少經(jīng)驗，漲了不少眼力。

　　在謝山十七歲這年，掌柜的給他委派了第一次外省收貨的任務(wù)。

　　是去如今的甘肅張掖地區(qū)，自古那里便是河西走廊，絲綢之路的必經(jīng)之地，當(dāng)?shù)氐奈奈锔嘁恍?，而且運氣好可以遇到一些別的國家的寶貝。

　　這些在當(dāng)時可都是稀罕物件，對適古齋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謝山費力的爬上沙坡，站在山坡上，看著這個山坳坳里的村子，破敗，極度的破敗。

　　整個村子死氣沉沉，西北的氣候干旱，少雨，當(dāng)?shù)厣踔吝B樹木都勉強存活，在這樣干旱少雨的山溝里，人活著都成為了一種問題。

　　但是謝山心里還是很興奮的，這樣艱難的進山路會阻攔大部分像他一樣下農(nóng)村收老貨的同行，同時當(dāng)?shù)氐呢毟F與破敗，有利于謝山更好地出價，甚至可以低價撿到大漏。

　　畢竟與吃飯相比，一個祖上傳下來的破瓷罐，就無足輕重了。

　　在那個年代，這樣的山村里，沒有什么比一口白花花的饃更能打動人心，更能勾去饑餓農(nóng)民的魂兒。

　　謝山進了這個村子才發(fā)現(xiàn)，這村子真的太苦了。

　　整個村子方圓幾十里，沒有一口屬于整個村子的井口，平時生活想要用水，必須沿著這崎嶇的彎路，在黃土高原的山坳里走幾十里地。

　　饑餓與干渴，是這里村民的常態(tài)。

　　但是令謝山覺得反常的的是，這里的村民卻異常的快樂。

　　即使沒有井水，面對著空蕩蕩的水碗，依然在那里大口的啜飲。

　　明明謝山眼看著碗是干涸的，甚至碗底還有灰塵的。

　　但是在村民仰頭喝水之后，總是一臉滿足的樣子，甚至嘴角還會流下清澈的水滴。

　　這樣幼年的謝山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是干渴的，缺少水源的，卻能抱著空碗大口啜飲甘甜純凈的水。

　　在到這村子的第一天，謝山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在剛到村子時，謝山眼看著村民從布滿塵沙的水桶中，舀出了一大碗清涼涼的水。

　　當(dāng)時干渴的謝山也想去喝一碗時，卻被嚴肅的拒絕了。

　　無奈謝山只得看著村民暢飲，只得看著村民大口大口的喝水。

　　謝山發(fā)現(xiàn)，由于村民喝水過猛，甚至還有從嘴角流下的水流，當(dāng)這些水流在落到干涸的土地上時，卻一點蹤跡都沒有了。

　　土地上沒有半點濕潤的樣子，仿佛水變成了煙霧，還沒落地就消散了。

　　謝山還曾趁著村民去屋子里取祖上留下來的舊東西時，還曾偷偷地拿起水碗取桶中舀水，但是怎么可能從空桶中舀的出來呢？

　　謝山大為驚異，把這件事認為是奇異。

　　謝山也曾仔細的觀察過水碗，水碗是青瓷做的，造型并不精致，看得出來主人也并不愛護，因為碗口已經(jīng)可以看到好幾個崩口，就碗底也有缺損。

　　僅從外表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看不出年代的青瓷碗。

　　五寸大的碗口，仔細看似乎釉下有些花紋，但是也看不大清，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女子穿著長袍的形象。

　　還未來的及細看，村民就從屋里翻找完出來了，謝山也只得趕緊放下水碗，免得做不成了買賣。

　　村民捧著一大堆的東西，謝山趕緊跑過去迎接，順道把懷里的東西接了一些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

　　冷不丁一看，都是些破布頭破瓦罐之類的，還有些黑黢黢的，零零碎碎的東西混在其中。

　　村民也不言語，扒拉扒拉了地上的東西，準備都一口氣賣給謝山。

　　這熱情的樣子，可給謝山嚇了一跳，趕忙表示要挑選一下，不然自己也帶不走。

　　等謝山蹲下開始扒拉后，謝山才發(fā)現(xiàn)這一對破爛的價值。

　　那些破布頭子，謝山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上面有著相當(dāng)繁密的花紋，是傳統(tǒng)的回形紋，密密麻麻，精致得很，有些地方還有些閃閃發(fā)光，謝山用手一蹭才發(fā)現(xiàn)，好家伙！

　　原來這布頭上的亮光，原來是金絲編進去發(fā)出的光澤，之所以不起眼，純粹是因為這金絲錦上污漬太多，完全被人當(dāng)成抹布來用了。

　　但可惜的是，盡管這金絲錦很珍貴，可卻不是整件的物件，仿佛被什么東西撕碎了，變得一條一條的。

　　謝山試著拼了一下，隱隱約約感覺是件衣服，只是被破壞的不成樣子，連袖子什么的都不見了。

　　這下謝山可興奮起來了，連這些破布頭都是金絲錦，那那些東西肯定也錯不了。

　　很快，繼續(xù)扒拉這堆破爛的過程中，謝山發(fā)現(xiàn)，原來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是青銅佛像的手臂！

　　看起來都被破壞掉了，青銅佛像的主體不見了，只剩下了青銅佛像的手臂。

　　這些手臂大約有手指粗細，看得出來原來的佛像也是不大，這些手指粗細的手臂精巧至極，紛紛捏著法印或者握著法器，法印精致，連佛像手指上的指甲都精巧刻畫。

　　讓謝山一邊驚喜一邊失望的是，謝山翻遍了這對東西，也沒有找到這些手臂的任何一個主體。

　　看著這些佛像手臂的分量，至少有十多座佛像受到了破壞，但是這些奇怪的現(xiàn)象，也讓謝山心底默默有些不安。

　　但是奉了掌柜的命令出來收貨，謝山也不敢空手而歸，只得繼續(xù)在這對東西里扒拉了起來。

　　很快，謝山就有了更大的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