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未佩妥,出門已是江湖。
酒尚余溫,入口不識離愁。
剛?cè)虢?,又出江湖?p> 李天游依舊白衣,叼著狗尾巴草走在不算平整的崎嶇小路上。
眉心依舊有些溫?zé)帷?p> 明明只是想在這瓠山縣立足根本,自由自在。
現(xiàn)在卻不知怎的要去當(dāng)臥底似的。
此時的他,若是有高明術(shù)士以望氣術(shù)去看,已是一片朦朧。
得助于煉金瞳。
總算是將原本如探囊取物般看透的天機(jī)遮蔽。
想起那面帶眼瞳面具年輕人的手段,他都是有些不寒而栗。
靜室之中,那恍若鬼神的年輕人摘下面具。
扯下蒙蔽雙眼的白布。
漏出一對亂瞳,要擾人神志。
這眼瞳,可不為太平之世容忍,只道是現(xiàn)今世道混亂,袞袞諸公尸位素餐,才未曾出世便夭折。
何為亂瞳。
亂世之瞳。
每只眼眸內(nèi)蘊六瞳孔,宛如六顆漆黑的彈丸在其中旋轉(zhuǎn)。
隨著那對眼眸睜開。
狄亂瞳的背后浮現(xiàn)巨龍?zhí)撚埃瑯友凵鷣y瞳。
此乃亂世之相。
雖不知用的什么手段,可他此刻天機(jī)被屏蔽是事實。
就連他本身由內(nèi)而外望氣都仿佛被某種氣霧遮蔽,看不清切。
不過還好,并不影響請神入竅術(shù)。
不然怕是會對他戰(zhàn)力造成極大影響。
“想不到,年紀(jì)輕輕就要走上內(nèi)鬼的道路?!?p> 李天游自言自語道,滿是唏噓。
“不過走的時候,可沒人告訴我,紅月宗擱哪招人啊?!?p> 他有些頭疼。
他看出來,非人客棧里大多身懷絕技,或非人哉。
可是辦事卻有些不著調(diào)啊。
一想到他們的大計。
便有些傷神。
這幫家伙,真的靠譜嗎?
不過眼下也顧不得其他,已然上了賊船,明知山有虎,也只能偏向虎山行了。
“紅月宗...紅月宗...”
他呢喃。
總算是再度踏入寶瓶山內(nèi)。
根據(jù)情報,這紅月宗大抵就在寶瓶山內(nèi)。
只要捏爆信物,就會有人來接引。
只是這信物從哪來,老豬并未給出解釋,多半來路不正。
恐怕待會還要一番演戲。
他定下心神。
自懷中掏出一塊黝黑的令牌,上面朱砂篆刻著一彎紅月。
“還要我一年內(nèi)成為圣子,這不是為難我李某人嗎...”
他心下也是沒底。
可奈何距離三年一度的大祭,也只有最后一年時間了。
因為行蹤隱秘,老豬一直找不到大祭的舉行地點。
而大祭又只有紅月宗高層才能接觸。
因此只好出此下策,讓他來當(dāng)個臥底。
畢竟他修為最低,最不容易被懷疑。
若是老豬這種武道高手前去,怕是會被從頭到腳盤查個干凈。
混成圣子,可比混成長老難多了。
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冒險。
可非人客棧的人對他都還厚道。
他當(dāng)初說好有事情一起扛。
也不能落了下乘。
隨著黝黑令牌被捏碎,一道難以捕捉的波紋散開,眼前的空間都是泛起漣漪。
似乎是傳遞莫名的訊號。
沒讓他久等,大抵一炷香的時間。
便有兩道黑袍,其上縫有紅月圖騰的身影自不遠(yuǎn)處遠(yuǎn)遁而來。
看氣息,應(yīng)當(dāng)是臟腑境左右。
“林素素?”
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知曉請求接引人的信息,一口念出令牌主人的名字。
李天游暗道不好,可沒說過令牌還能傳遞主人信息這一茬?。?p> 他壓下局促,鎮(zhèn)定道:“可是紅月宗的師兄?”
左側(cè)偏胖的紅月宗人滿臉狐疑的問道:“你是林素素?哥們,你這是把我們兄弟當(dāng)傻子??!”
“怎敢冒犯二位上人!”李天游佯裝憤怒:“素素遇害了,我一定要為她報仇,這是她的遺物,我才想著能否借此拜入紅月宗!我一定要親手,把殺她的狗賊屠滿門!”
心中默默給豬臉道個歉,面上卻是不改,滿目仇恨。
“沒聽說師妹在外頭有相好??!”偏胖的黑袍人嘀咕道,抬起頭:“師妹是被誰所殺?”
“不知道?!崩钐煊晤^搖的比撥浪鼓還快:“若是知曉,我也就自己上了,哪里還麻煩紅月宗的各位上人,這不是追蹤手段有限嘛?!?p> 他悄悄遞過一塊豬臉給他作為活動經(jīng)費的金子,滿臉肉疼模樣的打了個眼色道:“這位大哥,單相思,理解一下?!?p> 胖黑袍人倒是好城府,不動聲色的收下金子。
“既然如此,你便和我們回宗門一趟吧,至于能不能拜入山門,還要看你福緣?!?p> 不就是看天賦嗎?真給自己臉上貼金。
心下暗罵,一臉賠笑:“那可不是,我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待會,還得兩位大哥多多美言?!?p> 胖黑袍人連連擺手:“誒誒誒,我等會肯定給兄弟你說幾句好話,可是我這兄弟,就說不準(zhǔn)了。”
貪財。
有弱點,就好。
李天游瞬間知味,也遞過一塊金子給一側(cè)偏瘦的黑袍人:“剛剛怠慢了這位大哥,是我的不是,大哥多海涵!”
瘦黑袍人也是露出笑容:“好說,好說,你入宗一事,邊包在我們哥倆身上了,就算天賦不濟(jì),怎么也給你弄個雜役差事!”
二人一前一后,恐怕也是提防有人跟蹤。
左拐右繞,走過一條小溪后。
三人站在一處巨大的懸崖旁。
“兄弟莫怕,總要防著些宵小之輩偷雞摸狗,山門,就在懸崖之下,下方有宗門法陣,有我等二人在,不會有事的?!?p> 胖黑袍人說道。
“自然是相信兩位大哥的,貴宗還真是人才輩出啊,連這種法陣都被設(shè)計出來。”
李天游贊嘆道,不過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難怪老豬一直找不到紅月宗所在。
原來在懸崖底部才是入口。
胖黑袍人看出李天游顧忌,率先一躍而下。
事到如此,李天游也沒什么好后怕的,緊隨其后。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并未有觸及底部的感覺。
反倒像是穿過一道高明的幻術(shù)。
“其實壓根也不是什么懸崖,就是個大裂縫罷了,你瞧,上頭一個深不見底的幻術(shù)隔絕著?!?p> 瘦黑袍人打趣道。
這裂縫底下,竟然是世外桃源的模樣。
與他心中所想血跡斑斑,陰沉黑暗的宗門完全不一樣。
沒想到紅月宗行事如此邪異,倒是挑了個好景致的地處當(dāng)宗門。
“前頭就是山門了,一會,看我們眼色行事便是?!?p> 身后的瘦黑袍人拍了拍李天游的肩膀,難得肅穆道。
說多錯多,他倒是想一言不發(fā)。
心下嘀咕,嘴上說道:“那就全仰仗二位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