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雪未消,又添新雪。
鄧安一雙手凍得通紅,倒是沒沾上太多血,野豬尸體已經(jīng)凍上了。
牙幾人興高采烈地將一頭一頭野豬堆在的雪橇上,月則四處收集著殘肢斷體塞在雪橇上空隙里。
麻煩的是,三個雪橇根本裝不下太多,十頭算是頂天了,這還是他大頭的情況下。
沒辦法,眾人只得四處搜尋樹藤,順便委屈一下山君。
鄧安幾人廢了點功夫,用收集來的樹藤編制一個粗糙的藤筐,網(wǎng)眼很大但能保證野豬不會漏出來。
隨后他好說歹說才讓山君趴下來,將巨大的藤筐放在它背上再放進野豬肉。
如此一來,所有的野豬才算打包好。
鄧安拍了拍山君的粗壯的大腿,它不情不愿的低吼一聲,當了苦力。
十幾頭野豬對于這樣一只巨獸來說,根本不費力。
鄧安拉上雪橇說了句出發(fā),一馬當先走了出去,在他身邊,山君小步小步的走著。
雪橇承重太多拉起來十分費力,時不時會被雪中藏著的樹根或者藤條扯上,這個時候,月就會拿起石刀把它們割斷。
鄧安也很無奈,勞動力嚴重不足不是短時間就能解決的問題。
一行人磕磕絆絆的走著,天色漸晚才堪堪走到小河邊上,幾人決定原地休息一晚上,反正有個大家伙在,也不怕有不長眼的東西打劫。
樹葉帶著枝開始生火,她們從貼身的小皮兜里面抓出一把細碎的樹葉墊在下面,上面用一根木棍在一快木板上使勁摩擦,片刻后一縷青煙升了起來。
鄧安和牙把山君背上的東西卸下來,接著開始搭雪窩子。
忙忙碌碌到了晚上才吃上一口熱乎的烤肉。
大貓山君對烤肉很感興趣,鄧安只好費了大力氣考了半只野豬給它淺嘗了一下。
這樣結果就是山君望著地上一堆野豬肉流口水,看得人瘆得慌。
好在它算是通人性,沒有為難可憐巴巴的小野人們。
它在看了一眼火堆后,一個跳躍竄進山林不見了蹤影,沒過多大一片,便叼了一頭小轎車一般大的鹿回來。
沾了大貓的光,鄧安撿柴加火、扒皮搭架,忙碌了三四個小時后吃上了烤鹿肉。
牙等人早已吃飽睡覺。
鹿肉細嫩瘦肉多,咬下去一口爆汁,口感不錯,可味道差遠了。
鄧安感覺很浪費,卻也只能忍受,沒鹽沒調料能好到哪兒去?但總體上來說比柴巴巴的野豬肉強。
山君護食很厲害,中途月起夜看到表示想吃一點兒,結果被它一聲低吼嚇得尿了褲子。
風雪交加,鄧安鉆進牙單獨為他準備的雪窩子,用外面的火把將木柴引燃,里面果然暖和了不少。
山君在他雪窩子前踱步轉了一圈,趴在地上蜷成一團小山,長長呼出一口氣后,呼嚕呼嚕的聲音傳來。
果然還是貓,鄧安笑著看了一眼,轉過頭沉沉睡去。
……
清晨呼嘯的風聲吵醒了他。
睜眼一看,好家伙!雪窩子前面出口都被埋了一半。
扒開出口的積雪,鄧安鉆出去發(fā)現(xiàn)天色暗淡,依舊飄著雪花,風很大。
山君身上蓋了一指厚的雪,只漏出了小半張嘴在外面。
堆在一起野豬肉已經(jīng)凍成了冰疙瘩,跟剛從冰柜拿出來的一樣,他敲了敲,邦邦作響。
用地上浮雪擦了一把臉,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鄧安叫醒牙等人,又拍醒山君,裝好東西繼續(xù)往回走。
在路上簡單吃過早飯,一行人在風雪緩慢前行。
狂躁的風刮得人眼睛都睜不開,鄧安讓山君在前面開道,自己走在一側帶路。
牙幾人太過畏懼山君,只敢遠遠綴在它的大尾巴后面。
鄧安憑著記憶,硬生生地趕在天黑前走到矮山山腳下,野人們歡呼雀躍,他也是眼圈泛紅。
不容易??!
暴風雪影響視線,極易迷失方向,這一路走得心驚膽戰(zhàn)。
鄧安想念家里堅硬但溫暖的木頭床,想念噼啪作響的火塘,想念肉乎乎的小蜘蛛……
到了山腳,離家已經(jīng)不遠了。
在跟牙商量后,眾人一致同意在晚上冒著大雪趕夜路。
鄧安和山君都能在晚上看清東西,牙幾人不行,特別還是在拖著重物的情況下,走山路對他們來說愈發(fā)艱難。
鄧安想了想,趁著暗淡天光讓牙帶人找了不少結實的樹藤,把樹葉和枝拖的雪橇上東西轉移到山君身上。
再挑了一根樹藤,一頭綁在自己的雪橇上,另一頭綁在牙的雪橇上,其他人扶在上面摸黑走。
鄧安心中叫苦不迭,拖著空雪橇下山時輕輕松松,甚至還能坐在上面滑行一段,可回去上山就要了他老命了。
山君馱著幾千斤肉在身旁一副仍有余力的樣子。鄧安則在邊上咬緊牙關,幾根樹藤編在一起的拉繩勒在肩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即便是力氣再大的他,也快吃不消了,扛著東西走沒問題,但是拖著走上坡,顯得無比艱難。
鄧安回頭看了看牙,夜晚視線中并不能直接看清他的臉,只看見了他夸張的眼白。
沉重呼吸聲在風雪中清晰可聞,他不得不下令休息一下。
“碼的!以后必定要修一條通往山腰的馬路。”鄧安搖了搖昏沉腦袋,揉著肩膀齜牙咧嘴的想到。
牙部落這點兒人用來發(fā)展肯定不夠,看來春耕之后,有必要去收編一些小部落了。
這幾年黑石部落也在干這個,但鄧安自忖這他有能力讓野人們過上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他們二者之間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此事還早,需要跟日后與牙詳細商議一下,他知道周邊不少小部落。
鄧安抓了一把樹葉上的雪塞進嘴里,潤了一下發(fā)干的喉嚨,向著后面問道?!靶菹⒑昧藛??”
“好了!”牙幾人的聲音帶著一股興奮。
鄧安將繩子再次挎在肩上,不禁有些感慨,這些野人身體素質國真遠超現(xiàn)代人,好像不知疲憊一般。
“走!”他沉聲喊了一句,身后的雪橇壓在積雪上嘎吱作響。
深夜,遠處他的小房子的輪廓在風雪中若隱若現(xiàn)。
“加油!快到了!”鄧安嚎了一嗓子,腳下不禁加快了速度,肩上粗壯的繩子突然來了小脾氣一樣,猛地一沉。
他感覺眼珠子都要炸出來了,太陽穴嘭嘭直跳,這下他總算知道剛剛牙那夸張的眼白是怎么來的了。
小房子近在眼前,鄧安一下變得興奮起來,他拍了拍山君的大腿喘著粗氣道:“到家了?!?p> 山君甕聲甕氣好奇道:“家?”
鄧安干咽了一口唾沫道:“你的新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