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風云驟變
“侯爺回來了！”
錦鄉(xiāng)侯李吉慶的馬車剛剛在府門前停穩(wěn)，門口的管事便對著門內(nèi)大聲叫嚷起來，口氣十分急促。
“家里又出了何事？”
李吉慶連忙走出馬車。
“老爺！”
“父親！”
李吉慶話音剛落，錦鄉(xiāng)侯夫人吳氏和他的次子李貴在丫鬟小廝的簇擁下奔跑出來，臉上充滿了悲憤。
“到底怎么回事？吳大人呢？”
這兩天李吉慶的心情可謂如過山車般，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嘗盡了酸甜苦辣，因為朝局的變化，他背叛了勛貴一脈投靠了忠順王及其背后的文官集團，還未拿到丁點好處便被忠順王硬逼著在賈家喬遷大宴上給賈家一個難堪，誰成想，自己成了小丑。
好在事后忠順王按照約定動用關(guān)系向兵部舉薦自己的長子李安為西城兵馬司指揮使，這讓自己放下了心中的憤恨。
昨兒，兵部來了軍令，皇帝準了兵部左侍郎陸南笙的舉薦折子，正式任命自己的長子李安為西城兵馬司指揮使，自己讓他去忠順王府表達謝意，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去了次輔的府邸，并被人殺死在家門口。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兇手便是賈珝和忠順王朱厚炯，不過他更傾向于朱厚炯，雖說自己找了賈家的麻煩，但兩家并沒有仇恨，不至于派人暗殺自己的兒子，不過他還是在一大早就去拜訪了賈家，希望能搞清楚，不過并沒有見到賈珝，原本以為他是在躲自己，后來派人到清虛觀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賈家老太太去還愿的事情好幾天前就定了下來。
之后又去了趟忠順王府，見到了忠順王父子三人，沒有任何的發(fā)現(xiàn)，忠順王更是對天發(fā)誓沒有因為李安去拜訪張輔而派人將其暗殺，還表示會幫忙打聽消息，找出幕后的真兇。
不甘心的李吉慶又去了趟北鎮(zhèn)撫司，詢問了遺落在現(xiàn)場的兇器的情況，可惜并無任何進展。
最后只能去拜訪了幾家老親，請求他們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幫自己一把，幫自己找出殺死兒子的兇手。
中年喪子之痛讓李吉慶心中充滿了哀痛與酸楚，恍惚間覺得這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
此時的李吉慶像一個慈愛的父親，也向一個受委屈的孩子，四處奔波著，希望能找到一點線索，就在他又準備前往賈家之時，府中下人來尋，說是御使大夫吳世昌登門拜訪，并帶來了消息。
他的話音剛落，次子李貴沖了過來撲在他的腳下，悲泣道：“父親，吳大人送來了殺害兄長的兇手，背后主謀就是忠順王朱厚炯這個老賊，人證物證俱在！”
李吉慶腦子里“嗡”的一聲，忠順王父子的誓言還回蕩在腦海里，“老爺，您可要替安兒報仇?。 眳鞘侠罴獞c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李吉慶渾身顫抖著，腿一軟，眼看就要栽倒，李貴連忙站起身將他抱住，李吉慶的臉色灰白得嚇人，微弱地喘息道：“扶，扶我去看看....”
.....
御史大夫吳世昌前往錦鄉(xiāng)侯府一事，朱厚炯也聽說了，不過他并不在意，畢竟李安是在拜訪張輔之后回去的路上被人殺死，于情于理都該有人登門拜訪，御史大夫吳世昌身份恰好合適。
截殺李安的殺手是他私底下培養(yǎng)的高手，他們藏身于西城，不說西城住著王公貴胄輕易不能封城搜查，就是搜查他們也能有充分的時間逃脫，所以他并不擔心會暴露。
“王爺，不好了！”
王府長史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他指著外面急聲道：“外面錦鄉(xiāng)侯李吉慶領(lǐng)著親兵以及李氏族人將咱們王府給圍住了。”
“當啷！”
朱厚炯手中的茶碗落地，他猛地站起身，李吉慶帶人圍住了自己的王府？難道他知道了真相？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轉(zhuǎn)念，他明白過來了，臉一下子變得鐵青，兩眼放出光來，“好哇！當真是好手段！真是一群偽君子！”
王府門外，李吉慶一身鎧甲騎在戰(zhàn)馬上，腰挎雁翎刀，后背弓箭，身邊是三十名同樣裝扮的侯府親兵，王府正大門下方擺放著一副被白布緊緊包裹著的棺材，棺材內(nèi)便是錦鄉(xiāng)侯府世子李安的尸體。
棺材后面是數(shù)百名李氏族人，人人披麻戴孝，哭聲一片，邊上更是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也有一些與錦鄉(xiāng)侯府交好的官宦人家。
望著府門緊閉的忠順王府，李吉慶一咬牙，他忽然張弓搭箭，一連三箭射向王府大門，“哚！哚！哚！”三箭釘死在朱紅大門上，箭尾顫抖不已。
圍觀人群一陣騷動，一些人更是臉色一變，還有人偷偷溜走了。
“朱厚炯，你出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咱們當面對質(zhì)....”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在問，“看來錦鄉(xiāng)侯府是有了證據(jù)了。”
旁邊一人鄙視地看了問話人一眼，說道：“要不是如此，他能敢這么干，箭射王府，這可是大罪！”
罵了半晌，仍不見開門，李吉慶覺得朱厚炯是不會出來了，他揮手道：“去皇城，請陛下做主！”
就在這時，王府小門開了，傳來了朱載墨冷冷地聲音，“箭射王府大門，就想這么一走了之嗎？”
望著面前奇丑無比的朱載墨，李吉慶紅了眼睛，自己兒子中午還幫他與勛貴一脈拼殺，晚上就被他老子派人給暗殺了，此刻又見他如此的囂張跋扈，立時大怒，張弓一箭便向他射來，“卑鄙小人，去死吧！”
朱載墨大吃一驚，急身躲閃，箭矢擦著他的臉頰射入了王府內(nèi)，把他驚出一身冷汗。
朱載墨勃然大怒，指著李吉慶狂吼道：“來人，把這個狂妄之徒拿下！”
“咳...”
就在這時，門內(nèi)傳來一聲咳嗽，忠順王朱厚炯終于出來了，不露聲色看了看圍觀的人群，又望了望面色鐵青的李吉慶一眼，不高興地斥責朱載墨，“誰教你說的這些混賬話？！”
說著，上前一步拱手道：“錦鄉(xiāng)侯，對于令郎之死，本王深感悲痛，也派了人幫助追查兇犯，只是，不知為何要堵著本王的府??？還有，箭射王府大門可是重罪！還請錦鄉(xiāng)侯給本王一個交代。”
“交代？哼！”
李吉慶重重哼一聲，怒道：“朱厚炯，到現(xiàn)在你還在這里裝傻，安兒就是死在你的手中。”
“帶上來！”
李吉慶一揮手，幾名侯府親兵拖著一個三十余歲的男子過來，那男子被巨大的鐵鏈鐐銬栓著手腳，已經(jīng)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朱厚炯，此人你該認識吧！”
忠順王的頭“嗡”地一聲大了，這是王府的侍衛(wèi)長，他怎能不認識，只是，他怎么落到了這些人的手中？
李吉慶冷笑一聲，“怎么，說不出話來了？”
不料朱厚炯面色平靜如水，臉色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瞟了那侍衛(wèi)長一眼，向李吉慶問道：“此人乃是本王府中的侍衛(wèi)長，這幾日請假回家了，不知為何會落在了錦鄉(xiāng)侯的手中，還被如此折磨，難道錦鄉(xiāng)侯不該給本王一個交代嗎？！”
李吉慶一怔，他沒想到朱厚炯會如此無恥，反而倒打一耙，大聲喝道：“朱厚炯，人證物證俱在，你的侍衛(wèi)長也招了供，鐵證如山，容不得你狡辯！”
這話擲地生金石聲，圍觀人群一陣騷動。
聽了這話，朱厚炯的后背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想到竟然招供了，朱厚炯心念轉(zhuǎn)得極快，絕對不能認下殺害李安的罪名，自己是宗室王爺，自然不存在什么殺人償命，但是會斷絕整個忠順王府一脈的前程，何況邊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皇帝，不削爵也會降爵。
朱厚炯一連轉(zhuǎn)了十幾個念頭，旁邊的朱載墨突然問道：“李吉慶，侍衛(wèi)長一家三代服侍忠順王府，知道諸多王府秘辛，你那兒子昨日又前往張府，說，是不是你們?yōu)榱送犊课墓賯儯脗€三姓家奴，父王為了幫你那死鬼兒子升官忙前忙后，搭上了諸多的人情，你們不領(lǐng)情，不感激也就罷了，如今竟然想著將臟水潑到王府頭上，這與禽獸何異？！”
一句話提醒了朱厚炯，目光嚴厲地盯著李吉慶，“好個小賊，本王差點中了你的圈套?！?p> 一轉(zhuǎn)身，喝令道：“來人，將侍衛(wèi)長救下來。”
幾名王府侍衛(wèi)立刻奔上前去，“我看誰敢！”，李吉慶剛剛也被朱載墨的話氣蒙了，眼見忠順王府打算硬來，立刻領(lǐng)著侯府親兵圍了上來，忠順王府的侍衛(wèi)只得退回去將忠順王父子團團護住。
突然，遠處傳來一片急促的馬蹄聲，眾人皆驚，一齊循聲望去，只見一隊禁軍護衛(wèi)著乾清宮總管太監(jiān)戴權(quán)往這邊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