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藥的那天晚上。
“掌柜的，不是只要女子嗎？這兩個男子怎么辦？殺了？”
“看著品相還可以，打包送回東家和城東申太守家?！?p> “為什么？申太守家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
“自然是因為東家拓展了新業(yè)務(wù)。”
“什么業(yè)務(wù)？”
“問問問，你腦袋很多嗎？干活。”說著就是一腦捶。
....
陸柯然見兩人都不說話，問：“有這么難以開口嗎？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不正適合看院嗎？”休謨臉上罕見浮現(xiàn)一絲尷尬，轉(zhuǎn)移話題，說：“這個似玉我應(yīng)該從張家掌事那里聽過。”
默契的陸柯然和顏柯：“你知道？！”
可不就知道嗎，張家是靠“替生”發(fā)家致富，從而趕超販鹽的李家的。
***
有人竊竊私語，“又來了一個？”
“這個月都來了好幾個人了?！?p> “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女人，也學起了男子作風?！?p> “不好好嫁人，傷風敗俗！”
“就是，一大把年紀還掌握財政大權(quán)，下賤！”
“啊，小點聲，小點聲，主人來了?！?p> 下人恭恭敬敬的站好，“主子好！”
張家當家主人張濯鵲一身棗紅色走過，忽然停下，笑吟吟說：“準確來說，我今年二十九，還未滿三十?！?p> 下人撲通一聲跪地上，求饒，“小人再也不敢了！”
張濯鵲只是笑，也不說話，任由他們跪著，走進了大廳。只見廳中一霜色，身長七尺，風姿特秀，天質(zhì)自然，皎若玉樹臨風前。
休謨聽見了聲音回頭。
張濯鵲楞，半晌，笑：“好俊美的少年郎?？上?..是個書生。”
玉笛在指尖轉(zhuǎn)了幾圈，休謨款步上前，竟要比她高一個頭，說：“姑娘不試一下，怎么知道書生不好呢？嗯？”這嗯仿佛從胸腔發(fā)出，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他眼神過于專注，眼里流光溢彩。
張濯鵲笑，少年自帶朝氣，她用力一推，休謨倒在椅子上，張濯鵲一腳踩在椅子上，一手勾起他下巴。
張濯鵲冷聲斥責他：“不知禮數(shù)，我可比你大很多?！?p> 休謨被迫頭仰起，他絲毫不慌張，依舊笑著看她。
張濯鵲頭越來越低，唇似乎要碰著了。停住了，她附在他耳邊，氣若幽蘭，“你比他們好玩多了?！彪S后推開他，說，“領(lǐng)這位公子去輕水居。”下人領(lǐng)命，出了大廳，那兩人顫顫巍巍趴在地上，她頓住，“我今天心情好，就不拔你們舌頭了，滾吧?！?p> “是是是！”下人得到開恩，走了。
***
隔天。休謨滿意的從床上起來，不用早起練武的日子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吶。他踱步來到院子里，就聽見一陣響。
“我不吃！滾出去！”下人收拾完東西推開房門出來，休謨上前問：“這是怎么了？”
下人輕蔑答：“和您一樣！呵?！?p> 休謨雙手背在后面，進了房間，看餓的虛弱的男子，說：“我要是你就好好吃飯，這樣才有動力逃走。”
男子慘白著臉，說：“同為書生，寒窗苦讀十二載，為的是金榜題名一朝時。而不是被囚禁在這里當人...”
書生似乎羞于說出那兩字。書生看著休謨泰然自若的樣子，想必是已經(jīng)屈服了，他覺得休謨身為讀書人，卻沒有讀書人的氣節(jié)，他覺得羞恥。
休謨笑了笑，看清他眼中的不屑，覺得多說無益，轉(zhuǎn)身離開了，恰逢下人來給他送飯，現(xiàn)在午時了，那人沒有召見他，他不能等，得主動才行。
休謨：“你家小姐現(xiàn)在在哪里？做什么？”
下人眼里閃過意外，倒是很上道呢?；兀骸靶〗悻F(xiàn)在在凌旭閣看賬本?！?p> 休謨點頭，“多謝。”
***
凌旭閣內(nèi)，腳步漂浮的男子，“我要錢，兩千兩！”
張濯鵲揉了揉眼，疲倦的說：“昨...前日不是才給你嗎？”
男子不樂意說：“打賞用完了？快給我！”
張濯鵲不動，只是問：“這次又是拿去做什么？”
男子：“嗝，你一個女子，你懂什么？應(yīng)酬需要喝酒，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談好的?！?p> 張濯鵲從桌子下拿出一個錢袋扔給他說：“一千兩，多的沒有了?！?p> 男子不滿，說：“不行，就兩千！你遲早要出嫁的，家里的產(chǎn)業(yè)遲早是我的，你只管拿就是！”
張濯鵲：“那等你掌管了再說，那時我自然無權(quán)過問?！?p> 男子：“你！...”
“吵什么！”老家主聽見爭執(zhí)過來了。
男子指著張濯鵲，“我要錢出去談生意，她不給?！?p> 老家主看了眼二人，問：“多少錢！”
張濯鵲：“兩千。”
老家主：“不過是兩千而已，濯鵲給他。反正以后都是他的?！?p> 張濯鵲：“是，爹。”
男子大喜，拱手：“謝謝爹，我就說嘛，你以后終歸是別人家的媳婦。呵?！?p> 老家主：“濯鵲，不是我說你，你現(xiàn)在不過是幫你哥掌管這些，你要牢記，這些家產(chǎn)和你半分關(guān)系都沒有，你不得沾染半分?！?p> 張濯鵲心里失望，垂手：“是，爹。”
老家主摸胡子嘆氣：“你怎么就不是男子了，因為你兄長沒有你聰明，所以你要盡快把他教會，把家里業(yè)務(wù)逐一交給他，記住，你是要外嫁的，是別人家的！”
張濯鵲不吭聲。
老家主嘟囔著這都是些事就走了。四下就她一個人，靠著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有時候，她也很恨為什么她會是女子？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按在她的太陽穴上，能聞見一陣清冽的香，一會兒后，她睜眼，說：“你好大的膽子?！?p> 休謨笑得和煦，問：“姑娘現(xiàn)在舒服點了嗎？”
張濯鵲：“你不怕我把你手砍了？”
休謨笑，“說如果這樣，姑娘心情會好點，那又何妨？”
張濯鵲想起剛才糟心的事，說：“我應(yīng)該是好不起來了?！?p> 休謨說：“我可以替你殺了他?！?p> 張濯鵲眼神一變，“你會武。”
休謨冷靜應(yīng)對，“一點點罷了，人總有打盹的時候。”
張濯鵲又放松下來，說：“不了?！奔词故沁@樣，他們也還是她的至親。
張濯鵲問：“那你呢？你在圖什么？”
休謨依舊笑的溫柔，答：“我....我希望你開心?！?p> 張濯鵲不信，嘆氣，“這世界上還有人希望我快樂嗎？”
休謨肯定答：“有的，小姐?！?p> 張濯鵲冷哼一聲，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下，自從母親去世后，多久沒有人跟她說，我希望你快樂這種話了？即使這個人是虛情假意，那一刻，她還是被溫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