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中文,彭中文,彭中文……
這名字在李歡的腦海,不知縈繞多少遍?
她停下心中復(fù)習(xí)的內(nèi)容,故作無動于衷,轉(zhuǎn)頭望著趙芯婷,靜靜等她說完,高超演技,絲毫不輸當(dāng)今任何一個影帝、影后。
趙芯婷看李歡依舊一臉淡漠,再嘆口氣:"彭中文之前不是說,他感冒,全身無力到?jīng)]辦法倒水嗎?"
說完停下來,等著李歡回憶。
這件事,李歡哪里需要回憶?
她當(dāng)時,可是在心里,為彭中文擔(dān)心不已,但此刻,她依舊淡淡的看著趙芯婷:"所以?"
她瞥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端著剛出爐的披薩,從后面廚房出來,開始包裝。
"準(zhǔn)備要走了。"李歡起身來到柜臺取貨。
三十多歲的男人是徐店長,他一眼看到李歡,便被她的外表吸引,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這條街上,來補習(xí)班上課的學(xué)生很多,披薩店也有好幾家,徐店長想著,若有一個漂亮女孩來柜臺收銀,必定會為店里招徠更多業(yè)績。
徐店長眼看李歡,并沒有拒人千里的冷漠驕傲,便試探性的詢問:"來這里課后補習(xí)嗎?"
李歡輕輕點頭。
徐店長邊說話,手上不停的包裝披薩,動作熟練。
?。⑸细咧辛税桑浚?p> 李歡再點了一下頭。
他將包好的披薩,交給李歡,收款后,遞上發(fā)票。
"有沒有興趣……周末假日到店里打工?我用最高的時薪再double給你。"
至今,李歡販賣的國中重點筆記,每年仍為她帶來將近兩百萬的收入。
這披薩店的鐘點費再高,都比不上重點筆記的營收,但李歡大小錢都賺,她并不在意。
只是,今年暑假,可能要忙著整理高中三年的重點筆記。
她知道,那利潤非??捎^,到時候,恐怕沒時間到披薩店打工,只好忍痛放棄。
沒等李歡開口,趙芯婷搶先說了話:"我們要準(zhǔn)備考試,沒空。"
徐店長有些錯愕,又轉(zhuǎn)頭探詢李歡的意見,只見李歡點點頭,表示贊同友人的話。
徐店長很失望,抽出店內(nèi)的廣告單,在上面寫下私人手機號碼,雙手奉上。
"沒關(guān)系,等考過試,再打工也可以啊,寒暑假有空的話,如果改變心意,隨時可以跟我聯(lián)絡(luò)。"
李歡并不想拿,可若是不接,對方可能會感到難堪。
正猶豫間,趙芯婷代她接過:"我們還要趕著去上課,再見。"說完看著李歡。
李歡向徐店長略為點頭,便即轉(zhuǎn)身,推門離開。
兩人一出門,趙芯婷緊跟在李歡身邊,繼續(xù)剛才未完的話題:"剛剛說到哪里?。浚?p> ?。⒓垪l。"李歡邊走,邊側(cè)身閃過迎面走來的人群。
這條街不大,但行人超多,大多是來此補習(xí)的學(xué)生。
"對。紙條。他不是生病嗎?所以我在上面寫:[老師,天氣涼了,要記得多加件衣服。]"
李歡在心里驚呼,緊接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番咳不停。
她心想:"好敢啊。"
雖然她心里,也有好多話想告訴彭中文,例如:[小心照顧自己、我很喜歡上你的課、你教得很好、你是個好老師……]
這類的溫馨話語,卻通通只能留在心中,而喜歡彭中文的這份感情,同樣無處投遞。
趙芯婷斜眼看著李歡,心里想著:"這咳嗽是真的還是假的?"
若是假咳,便是李歡有意取笑她。
她疑神疑鬼,就是怕被嘲笑,所以,即使心里惶惶不安,無計可施,卻仍然隱忍不說,直到,最近跟李歡走得比較近了,才敢開口求援。
眼見李歡漸漸止住了咳嗽,她關(guān)心的問:"還好嗎?"
她關(guān)心的是,李歡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看待這件事?
用什么樣的眼光看她?
李歡說:"空氣不好,喉嚨有點干癢。"
趙芯婷心想:"看來不像假的。"
她很認(rèn)真的研究李歡的態(tài)度。
見李歡并沒有取笑自己的意思,她放心接著說:"最近幾堂課,英文、數(shù)學(xué),還有物理老師,他們幾個說的那些題外話,你有沒有覺得,哪里怪怪的?"
"嗯。"李歡點了一下頭。
趙芯婷馬上接口:"對吧,對吧。我就覺得,他們幾個,怎么老是在那邊,說什么天氣涼了,要多加件衣服,彼此關(guān)心很好。"
趙芯婷立即偵探魂上身。
?。⑦€叫我們不要被彭中文的外表騙了,說彭中文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好像意思是說:喜歡上他也不會有結(jié)果,為什么他們會一直說這些?"
她說完,忍不住的輕輕拉扯一下李歡的衣袖。
對此,她已經(jīng)煩惱好幾天了。
李歡心想:"我被老師們誤會了。"
原來,自己之前,用老師們那些曖昧的片段言語,拼湊出來的師生戀劇情,只對了一半。
如今,趙芯婷給的這個訊息,猶如整個事件的最后一塊拼圖,至此,李歡終于把之前,一連串的疑惑解開。
真實狀況,是單戀。
而女主角……她看了一眼身邊這個人。
是趙芯婷。
李歡微微皺眉,問道:"你為什么要寫這個給他?"
趙芯婷一愣。
她停下腳步,反被后方的國中學(xué)生超前,走在李歡身邊。
趙芯婷的條件反射即是:[愛,就是要讓人知道。]
她趕緊快步越過前方的國中生,回頭等待李歡。
等李歡跟上,兩人并肩走,她認(rèn)真回答:"我關(guān)心他啊。"
趙芯婷說得理直氣壯:"他一個人生病,都沒人照顧,還要自己起來倒茶。"
李歡心想:"人家是有老婆的,你管這么多。"
趙芯婷說著,自己都有些害羞:"而且,我要發(fā)抒心情啊,讓他知道我的愛。"
她頓時紅了臉,感覺臉好熱,雙手捂住臉頰。
李歡指正她:"你要發(fā)抒,可以寫在日記本里,還可以練筆。"
她心想:"何必非要讓對方知道呢?放在心上的愛,才是真愛。"
像自己一樣,在燈火闌珊處,默默關(guān)心。
趙芯婷一時語塞,直覺寫在日記本里,根本是隔靴搔癢。
她"嘖"了一聲:"哎呀,你不懂。愛一個人的心,就是這樣,時時刻刻,關(guān)心他的大小事。"
她像個愛情顧問:"要大方的向?qū)Ψ絺鬟_(dá)心意,這樣你的感情,才能溫暖他的心,不會白白浪費,這叫做卡爾文循環(huán)。"
說完,她有些得意。
李歡噗哧一聲笑出來:"單獨的卡爾文循環(huán),并不能利用二氧化碳來制造葡萄糖,就跟你們不會有結(jié)果,是一樣的。"
趙芯婷對此,嘆了一口氣:"本來也沒奢望跟他制造葡萄糖啊,所以,我傳給他的紙條,根本沒寫上名字。"
李歡斜了她一眼:"那你在煩惱什么?"
趙芯婷一臉愁苦:"那幾個老師說得那些話,感覺好像是說給我聽的,我覺得,我好像被懷疑了,怎么辦?。浚?p> 老師們?nèi)浩鸪芭?,還有那投射過來的目光,讓她好幾次,告訴自己,不要再來上課了,但是想起彭中文,又舍不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