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寞攔住他們,問言之鑿鑿的對方可有證據(jù)?
那同伴咬牙起初地說:“我們是一起來的,南奡可以作證,那時這丑鬼還沒到。后來陸兄在審核前去林里暫歇,后來湖面水漲,我們被迫分開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慘死在泥洼中。就在剛剛,她不是親口承認有只能致人于死地的怪物嗎!難道還不能證明!”
龍芝譏諷道:“這便是你的證據(jù)?那我問你,你既然看到朋友孤身離開為何不跟去?你們當波光林是閑逛的街市,內(nèi)里現(xiàn)存的蟲類怕你窮盡一生也掌握不透,而且他是從哪個方向折回去的?你可知道?”
“就是她!就是她這丑八怪!面丑心狠喪盡天良,我們進來的時候因為陸瑱哥哥嫌棄她,所以她就痛下殺手!天旻神域包庇殺人犯妄稱正道!我們不會放過你們的!”
同伴還算有理有據(jù),綺羅的妹妹純粹是在無理取鬧,聲音回旋在人群中除了吵,沒半點作用。
就在她喧嚷正酣時,驚悚的一幕出現(xiàn),本已氣絕的陸瑱竟然主動站起,除了皮膚潰爛,行為舉止和正常人無二。
綺羅姐妹當即昏厥過去,同伴也癱倒在地,哆嗦著問他是什么東西?!
“你昏頭了!連我也不認得!”陸瑱瞥了他一眼,說罷走上前來,惡臭瞬時填滿對方的咽喉,同時兩眼翻白,也嚇昏過去。
周圍見人無事,也就懶得理會,各自散去等待新的考核。
南奡目睹一切,身側響起那昆吾少年提醒:“呂氏傷得很重,你不我安頓她?”
南奡始終被震驚充斥著,哪有閑心理會,對方嘴角含笑,又道:“很神奇對吧,能致萬物死,亦能萬物生,這已經(jīng)不是逆修能達到的水準。我信你所想必然和我一樣,不如,我們合作?”
他們有否結盟外人不知,丑孋也無暇關注,隨著宇文寞三人,踏上前往究極殿的長廊要道。
“凡入選者,都要前往究極殿接受神主訓教,方能正式開啟進修?!饼堉槠渲v解完,面前貌似盡頭的深林自動撥開,原來是水簾制造的幻影,面前一端天地,簡直媲美仙人天境,令人豁然開朗。
德爾抻抻腰身,吹響鳳凰螺制的號角,彼時究極宮外環(huán)繞的霞光緩緩上升,直達萬丈,當感知到音波,立時朝他們延伸而來,于半空架起一座唯美的橋梁。
“別踩中間,跟著我們。”宇文寞好心提醒,和德爾龍芝先行一步。
丑孋故作未聞,徑直在中間漫步,橋尾炸裂擴散成為硝煙,逐漸彌漫在蔚藍的天際下。
橋下的廣茂森林,無數(shù)飛禽走獸在混亂中爭相奔逃,這給天旻神域的內(nèi)部造成不小的轟動。
“她這就是你們審查的結果?!”
宮前廣場,數(shù)位排列整齊的長老教授,導師要員看著由遠及近的變故,紛紛怒斥歸來的三名審核員,特別是膚色青灰的首院教授安畢魯,直指宇文寞呵斥道:“你平日桀驁不馴便罷了!如今竟對神主賜予你的神圣任務也如此兒戲!你們該當何罪?”
被點名的人撓著下巴尬笑,他哪曉丑孋進入神域也這般反骨。
龍芝為其辯白道:“教授可能有所誤會,等她人到了,您就明白神域的選擇是沒有錯的?!?p> “你的直覺最好如你所說,否則我不介意向神主請示,除名那些德不配位的東西!”
安畢魯絲毫不掩飾他的偏見,眼眶更透著極深的怨念,事后才得知,原來他早就獲悉南氏會舉薦南奡前來,為此做了充分準備,原以為事半功倍,沒想到被來路不明的家伙破壞,縱然實力遠高南奡,可越強就代表越不安分,根本無法駕馭,這于他在神域中的地位非但沒有助益,反而會造成巨大阻礙!
說話間,渾濁的煙云已經(jīng)懸停在宏偉的殿閣之上,猶如陰霾籠罩人心,反觀丑孋還是怡然自得的模樣,讓本就對她持有非議的一干人等更覺得傲慢不可一世。
“你!站到前面來!”安畢魯厲聲高喝,丑孋難得為大局著想,乖乖站在對方指著的橫道檢測臺中,離奇的是,什么反應也沒有。
“宇文寞!德爾!龍芝!你們膽敢舞弊埋沒真正的橫道奇才!簡直膽大妄為!”
究極宮的每塊石料都來自上橫遺跡,對橫道甚為敏感,也就兼并檢測功能,即可避免誤判,也可精準規(guī)劃入選者的進階方向,而今毫無動靜,眾人士可算有的放矢。
“這不可能?!钡绿m解釋道:“波光林的影像和我們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而且被淘汰的人也可以作證當時的情況。”
龍芝也道:“不錯,她是在眾目睽睽下勝過皇甫文興,甚至是呂氏進階后天蟒的?!?p> 安畢魯對此嗤之以鼻,另幾人經(jīng)過商討,當眾檢查檢測臺,發(fā)現(xiàn)確并無異樣,他便趁機又開始詆毀:“事實勝于雄辯,不過不排除你們被她左右視覺,據(jù)我所知,這是上橫虛階的基本套路。”
言下之意,他們連最基本的戲法都分辨不出。
德爾惱羞成怒,但推測不出故障原因有口難辯,龍芝也百思不得其解。
宇文寞倒氣定神閑,笑著說:“教授之意我可不敢茍同,自天隕以來,數(shù)以萬計的修橫者流離失所,后世門派登記在冊的人員也是寥寥可數(shù)。敢問您的閱歷可掌握世間之數(shù)了?”
安畢魯怒道:“強詞奪理!事實擺在眼前還詆毀不認!原本我覺得你們只是被誆騙而已,現(xiàn)在看來,分明就是袒護!勸你們趁早坦白,否則我必將請示神主判你們?yōu)^職之罪!”
龍芝道:“哼!究竟是誰在強詞奪理?教授可別仗著老邁,不準有跨越你思維的存在。”
德爾道:“不錯!檢測臺無動于衷就否定她人,豈非武斷?殊不知世間之大,可不是壽數(shù)能衡量的,我反倒認為是她的橫道已經(jīng)遠超檢測臺掌控的范圍?!?p> 安畢魯怒不可遏,此時宏偉磅礴的究極宮,緩緩開啟厚重的宮門,倒灌而出的寒風,迫使廣場的爭執(zhí)結束。
“曹掌使!”跋扈不可一世的人們仿佛凍結,全部半跪蹲下,恭敬問候。
丑孋看向來人,對方雖為男子,卻有著陰柔之態(tài),初見一時雌雄難分,身披林綠繡織的華麗服侍,頭戴金葉纏枝的寶冠,最值得注意的,是他那雙漂亮的瑞風眼,似乎有著攝魂的魔力,令見到的人無不神魂脫離。
“何時喧嚷?”他傲視門眾,脫口僅僅四字便有殺伐決斷之意,相信得到的答案若不令其滿意,后果怕是難以預料。
安畢魯仗著資歷先聲奪人,妄圖將宇文寞,德爾和龍芝的罪名蓋棺定論。
三人自是不服,但沒得允許不能僭越,只得暗中觀察對方的神情,指望不受言語挑唆。
掌使曹作沉默不語,外披繡著的森林便像山間的溪流,落地演化為藤枝來到距離觀測臺五步之遙的位置,然而也僅僅如此,藤枝像受到某種阻力,無論如何也前進不得。
安畢魯以為木橫純凈的橫道根基是不愿靠近污濁之物,更加堅信剔除丑孋的決心。
丑孋對外人的意圖渾不在意,只是猜測;木橫于橫道中的地位,不會因天隕帶來的變革得到改變,然而這位神主不但任用木橫,甚至還給予了他極高的權柄,可見神主是李藏的熟人。
曹作也另有心境;剛剛的無法靠近,實則是橫道懸殊才會造成的反制,雖然能及時預感危險,說明他絕非力小任重,只未知帶來的恐懼多少將理智拋之腦后,便維持本相盡量不失應有的威儀,審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