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三白忽略三人沒營養(yǎng)的話,用沐靈術檢查石像人,發(fā)現(xiàn)表層雖然固化,內里卻還有微弱的生命跡象??蓮臎]遇到過這么古怪的病癥,這藥不對癥,只怕耽擱久會自動耗竭。
這時,藤脈忽然順著門檻把他們拽出來,二雙指著夜空示意上看,只見不遠處漂著一片反差的白,還不時發(fā)出光線——是背光圣母!可它這雕像為何會飄在天中?且正緩緩向著五距之舟靠近。
“七壘黃沙想用那白光把這里全都石化,然后慢慢搜尋嗎?”
“除了他們,也沒誰敢這么無所顧忌。這下麻煩了,那丫頭不在,沒人能操控五距之舟啊。”
“那圣母像是怎么飄到空中去的?”
“都啥時候你還關心這個?!趕快躲到地下去!”
“躲什么躲!你沒見那些石像隔著屋都給白化了!”
“完了!我們要變成石頭了!老天爺!為什么非得是石頭,讓我做金山不行嗎?!”
“我的工錢還沒到手!我不要做免費的陪葬品!”
事還沒臨頭,五個人反倒自亂陣腳。
羽三白忍不住吼道:“好了!都別吵了!二雙,用藤脈把這里的建筑趕緊藏起來!糊糊飛過去看看具體什么情況!剩下的都給我老實呆著!”
糊糊隱蔽在夜空中,隨著距離拉近,清晰看到石像和地面之間鏈接著一根長線,正被一眾人拉拽著向前移動,原來是當做風箏來用。
“阿嚏!”
圣母像過于稀薄,拉扯中不時落下粉塵,糊糊沒忍住打出個噴嚏,很多顏色各異的微粒隨之溢出,想收回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順著線,落到七壘黃沙那班人身上。
連鎖反應太快,三十多人好似不穩(wěn)的骨牌,接二連三倒在地上,即使黑布遮體,可通過肢體能看得出他們十分痛苦,這也導致牽引背光圣母的那根線松開,沒了束縛,晃悠著朝高空飄去。
糊糊知道又闖了禍,忙用特殊的染纖體病毒將圣母像包裹,然后帶回五距之舟。至于那些人,她沒敢隱瞞,不知所措地敘述了大概。意外的是,羽三白并沒有責怪,而是問她:“那些你能保證除了七壘黃沙,其他人不受影響嗎?”
“當然!”糊糊趕忙保證:“不受控制的病毒是失敗的,且離開人體就會自動銷毀!另外我感覺到那些人肯定長期服用著特別的抗生劑,增強體魄以便更好承受未知毒素的侵襲,這才讓那些破壞染體的小東西像‘認主’般死死黏住他們?!?p> 多行不義必自斃,七壘黃沙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們?yōu)槊庠飧腥镜闹斏?,結果遇到了前所未見的可操控間接性傳染,等于以后服用過特別抗生劑的人,想擺脫這份特殊的“制裁”都是妄想。
而事實上,現(xiàn)在就有人因此陷入了焦頭爛額。
雷歐在人鼎逃脫后,本想利用石化的佘天,在撇清責任的同時,進一步擴大佛圖三家對逆橫者的猜忌,轉移大眾視線以便煽動足夠多的人支援行動。可不知為何,他們大多懶睡不醒,也就凸顯了佘劍生和風莊主這類人的難纏,無奈才讓未沉睡的同僚用空中監(jiān)視的辦法尋人。
可僅隔一夜,他就孤軍奮戰(zhàn)了!
背光圣母不見蹤影,派出去的人沒遭受襲擊,卻同時染了種怪病,他們還不及研究,駐地那些沒有昏睡和尚在堅挺的人就全部臥病不起。
雷歐預感大事不妙,萌生出退意,但想到人鼎,又覺不甘,最后還是貪欲占了上風,待給自身檢查發(fā)現(xiàn)沒有異樣后,又吞服了些增強體魄的丹藥,然后將封信扔到傳送火爐中。
在昆侖境的人抵達前,他必須和十三督軍串好供,至于是否再有變故,只能且走且看。根本不知有些無形的東西沒再造次,只是聰明的靜等和他類似的倒霉蛋罷了......
地震愈發(fā)頻繁,瑪羅曼城里的地裂也越來越多,李藏又開始愁眉不展。
因為天堂咒的緣故,這些現(xiàn)象即便引起某些人的重視,可沒有足夠多的人回應還是無濟于事。若解開,那局面等于又回到原點。倒是城外的商人們,在噩夢接二連三出現(xiàn)后選擇遠離,但剩余還有百多號人,不能不考慮。
“海嘯是早晚的,不如讓糊糊去警告楓魂山莊,好歹她救過那里的人,看在這份上,應該能幫忙轉移吧?!?p> 羽三白的建議,李藏不是沒有考慮,但還是擔憂。
七壘黃沙還有人在,除非海嘯就在眼前,否則那些人只當這是普通災害,還會將關注點放在逆橫者和內訌上,就算解釋清楚,恐怖倒時也晚了。轉而問羽三白人像如何?能否解開?
對方表示愛莫能助,接連看不到頭緒的消息,讓李藏徹底的心浮氣躁,最后甚至遐想若能將城民全部隔空拽出來也好......他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去找糊糊,問她那天背光圣母是如何漂在空中的?
糊糊答道:“底下人拽著根線,就像放風箏?!?p> 風箏?!李藏又問道:“那線在哪?我是說圣母像上還綁著嗎?”
糊糊不確定,當時她只顧著圣母像,和他們一齊來到停放的地方,伸手一抽,染體病毒的小微粒就主動劃開縫隙,一根長線繞在她的手指上。
這不是可見的常規(guī)之物,活像一縷天光,虛幻無影,線頭也輕的在空氣中飄蕩。
“這也該是七壘黃沙改良的,你想到了什么?”
羽三白問若有所思的李藏,他只將線拋到石桌,線頭仿佛會自主定義目標,主動圈住杯子慢慢舉起,若忽略那時隱時現(xiàn)的光感,就好像是杯子脫離重力漂浮在房間里。
李藏興奮道:“如果......如果這些線足夠長,長的能從城外將城內的人像風箏一樣牽引出來,就能在海嘯之前將他們全部撤離,我相信有天堂咒的幫襯,一定可以!”
“異想天開,瑪羅曼城又不是誰都在呼呼大睡?!庇鹑撞⒉幌霛娝渌蛇€是忍不住將實際情況說明:“先不說這線,目前我們都不清楚海嘯究竟能到什么程度,要撤離多遠才能說足夠安全,總不能把那些睡著的人,一直拴在天上吧?!?p> 李藏是腦筋一熱,可除此,實在想不出能確保所有人同時安全撤離的辦法。
他們的討論聲早引來了兩金狐,倚在門框處忍不住反駁道:“世上的難題都不保證十全十美,眼下哪有時間去羅列解決辦法,有就去試,再出問題再解決就完了?!?p> 羽三白道:“說得輕巧,反正你不擔心會被水淹?!?p> 兩金狐道:“那也總比你就會說的強。”
羽三白冷笑道:“我現(xiàn)在的樣子確實只會說,不比你有手有腳,那不妨他出的主意,你給我實踐一下看看?!?p> 兩金狐心中沒底,有些啞口,可也是較勁,奪過那還飄著的石杯,扯出長線就準備去試。許是因為用力,拉伸的有些過長,最后卷成了麻團他也不介意,跑到屋外就朝著天上扔去。
他并沒有說目標,這線伸長后擺出的弧度,很快隱沒在黑暗里。兩金狐起初還覺得新奇,但等到手酸也不見有變化,就有些不耐煩。
羽三白沒有趁機嘲諷,而是直接回屋休息。這讓兩金狐更是氣惱,可等不來結果,也不敢撒手,怕萬一能釣回什么錯過反諷的機會。
又不知多久過去,李藏都忍不住靠在石臺邊瞌睡,他渾身都麻木了,依舊一無所獲,最后實在熬不住,直接倒在地上就去找周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