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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橫變

第二十章 寒木

天橫變 步南宮BNG 2696 2022-07-09 09:48:59

  羽三白一如既往地研究著那些繁瑣的知識,由衷的佩服,甚至是崇拜。然而,隨著震耳的轟鳴巨響,還有從地表突出的無限多的透明和黃金體,那些墻面遭到破壞,一切都在地動山搖。

  羽三白驚慌失措,面對坍塌盡可能地躲閃,最后進(jìn)入棱剎的領(lǐng)域,才算躲過一劫。看著那些盡毀的墻面,他感到痛心疾首,憑木橫之力,只保護(hù)了最后四面而已。

  峽谷內(nèi)的大湖,午在瘋狂地攻擊著這片遺跡,盡管李藏勸阻,卻無濟于事;它恨透了外來者,沿途積攢的憤怒,在此刻得到了全面爆發(fā)。

  “午!停下來!先師在里面!快住手!”李藏很后悔輕信了午的話,而對方的回答,是用剩余的枝干將他牢牢困住,比在靈井時的還要難以掙脫;都是那些可惡的外來人,都是他們毀掉了它的家園,樹木的脆弱,空氣的渾濁,河水成膠,連土壤都變得干燥,來到這里的每一步,好似都在向它控訴。

  面對喋喋不休的人,午指著這片峽谷道:“你知道這是哪嗎?我告訴你,這兒根本不是峽谷,這里原來才是一片平原!是那些可惡的人實驗?zāi)撤N武器,把這里炸成了峽谷!多少生命被埋葬在這!可諷刺的是,他們居然把這當(dāng)成神圣之地,簡直豈有此理!我要毀掉這里!把這里變?yōu)樵瓉淼臉幼?!你們也休想得到這里的知識,繼續(xù)去毀壞別的生命?!?p>  李藏怎么說對方也不為所動,看著坍塌的前方,只能食用蠻力,妄圖掙脫這座金屬牢籠。

  “別廢力氣了?!蔽绺兄剿聂斆Вf道:“你掙脫不掉的,也不要試圖反抗我。你該慶幸我允許你繼續(xù)存在,因為你也有植系的思維,是純凈的生命,安靜些,否則,我不介意將你碾碎!”

  李藏苦悶,午和靈井簡直是兩種極端,心核不在乎生命,而午太過重視,儼然視為一體——感同身受,是導(dǎo)致它發(fā)瘋的根源。

  李藏試圖挽回道:“我懂!我明白!可我希望你冷靜下來!他們已經(jīng)不在了,這里沒有你說得那些人!他們都不在了!我會幫你!我?guī)湍惆堰@里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求求你停下來!停下來,停啊——!”

  午是礦物質(zhì)組成的異類生命,嚴(yán)格來說不是植系,但靠近李藏的枝干,卻受到了共鳴影響,居然主動脫落,讓他重回了自由。

  礙于午的攻擊和前行速度依舊沒停,只得借各部分支撐爬下,最終滾落地面,在大湖的邊緣,將雙臂化為根莖,像二雙那樣,靈活地纏繞住午登岸后的根,這使得龐大的軀干不受控地向前傾斜,幸虧鉆石的部分撐住了平衡。

  “你竟敢阻止我?!”午不可置信,讓黃金枝干對準(zhǔn)他,蓄勢待發(fā),另外它的根開始反抗李藏的壓制,這讓他痛苦不已,可仍然堅持:“那些人已經(jīng)不在了!你毀掉這里根本沒有意義!你只是在泄恨!就像你說的把這里掩埋變回平原!可之后呢?!這里除了你,依然沒有生命!也沒有光,沒有水,沒有溫度,沒有空氣,這里還是一樣的?!?p>  午從未想過以后,不知如何回答。此時鉆石的支柱不堪重負(fù),盡數(shù)崩塌,它的軀干,將遺跡的邊緣砸得粉碎。李藏接著道:“你相信我,我?guī)湍?!我會全力幫你!還有先師,我們都會幫你!”

  “幫?你怎么幫?”午反駁道:“你見過還有比這里更糟糕的環(huán)境嗎?看看這里,到處充滿著絕望!”

  “我不知道,可總會有辦法。我的家,我居住的地方,比這里還讓人絕望,那里什么都沒有了,成了一片荒蕪,眼閉眼只有焦土,安靜的不像沒有生命,那根本就是地獄!”李藏有些哽咽:“所有的植物可以靠根吸收地下的水,可對我來說,我要刨幾米深才能看到濕潤的土。那種恨不得毀滅一切,包括我自己的無望你明白嗎?!然而這里,對我來說卻是仙境,雖然看著脆弱,可我真不覺得已經(jīng)沒救了!水源還在,就在你破土而出的地下,而植被也沒有消失,在你正想摧毀的地方!”

  “真的嗎?!”午仿佛看到了曙光,李藏道:“我在這里吃到過野果,那種口感,絕不是外面那些樹木能結(jié)出的!我可以用性命擔(dān)保!”

  午沉默了,不知在猶豫,還是半信半疑。忽然遠(yuǎn)處傳來羽三白氣急敗壞的聲音:“果然是你小子!好啊,我讓你找拓紙!你反倒給我尋了臺碾壓機回來!這是什么?!這是從哪扛回來的!”

  他連翻質(zhì)問,讓李藏都不知回答哪個,而午陷入沉默,羽三白就真以為是哪倒塌的樹,繼續(xù)吼道:“我在問你話!別想蒙混過去!你知不知道那些墻損毀了多少!就剩最后四面了!你要是不給我個解釋,你......”

  李藏忙打斷道:“先師!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再想怎么把這里恢復(fù)原貌!我剛剛才知道,這里原本不是這樣的,這水也不是那樣的,不會變出石頭,是有人把它們污染成這樣的。”

  羽三白道:“你在說什么?這水清的都沒魚,肯定是有問題的。還有你怎么知道這是被污染的?”

  李藏轉(zhuǎn)移話題:“我在遺跡中發(fā)現(xiàn)很多機器,那肯定會產(chǎn)生污染。而且那些能做衣服的樹葉樹皮,應(yīng)該都是和里面的分析和轉(zhuǎn)體學(xué)有關(guān),是有人用它們實驗造成的?!?p>  “然后呢?”羽三白莫名其妙地問,李藏道:“那之前翻譯的那些文字,有沒有記錄他們是怎么做的?如果找到根源,或許能把這里變回原來的樣子?!?p>  羽三白氣急敗壞:“應(yīng)該有,可我還沒看到就被你小子毀了!別岔開話題!我還沒找你算賬!”

  午這時忍不住道:“那些人為生存做的實驗,一定會有記錄,這也是現(xiàn)今唯一的辦法!”

  “誰在說話?!”羽三白嚇得跳起,李藏剛想解釋,結(jié)果就被午的枝干揪到半空,待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進(jìn)到了遺跡內(nèi)部,卷起的風(fēng)差點把羽三白刮到大湖里。

  之后的日子,李藏可以說被圈禁著被動研究,羽三白想靠近都沒機會,也是沒辦法,已經(jīng)保證了,只能硬著頭皮回憶之前的蛛絲馬跡。

  月亮依舊在正中,反射的光照耀著遺跡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一棵巨大的黃金和鉆石組成的巨樹,覆蓋著整座遺跡,反襯著奪目的美感。羽三白也再沒看過那些墻面內(nèi)容,因為這大樹只要看他靠近,就讓枝干張牙舞爪地對準(zhǔn),比丑孋感覺還難應(yīng)付。

  唉聲嘆氣幾百次后,李藏那邊終于有了結(jié)果;樹木恐怕已被抽離了大部分的原始纖維,被強形塞入了某種干燥劑,把剩余的部分分化為可投入紡織的物質(zhì)??伤煌?,不論到哪,都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保證,那些人再智慧,也不會將水源破壞,應(yīng)該是受投放的廢棄物所累。

  但那些沉寂在哪?所以李藏決定,與這里的一切產(chǎn)生共鳴,也就是尋找地核。

  “你瘋了!”羽三白忍不住阻止道:“那可不是靈井!隱藏在底下多深先不論,就是那幾萬部的灼燒感,你還沒靠近就會被融合!”

  “先師,賭一把吧?!崩畈卣f罷就跑到大湖邊緣,將手臂探入幾米深的厚土。午沉默著,羽三白又急又氣,極力勸阻:“這不是賭不賭的問題!你現(xiàn)在的橫基根本達(dá)不到那么深的地方!這只會無意義地消耗生命!快拔出來!”

  李藏?fù)沃瑪鄶嗬m(xù)續(xù)道:“先師,什么事,都沒有意義,你自己想做的事,在別人看來,都是沒有意義的!但值不值得,只有自己懂!”

  羽三白鵝口大張,徹底無言以對。而午,支撐起龐大的身軀,緩緩覆蓋住他,將錯綜復(fù)雜的根,也隨之往地下延伸。這幅畫面,亦如羽三白初次看到李藏橫識的時候......罷了,他揚起雙翅,碧綠柔光的木橫體籠罩全身,然后纏繞住李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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