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的那天,暖暖父母帶暖暖去吃了黃燜雞,晚上,陳皓月打電話給暖暖詢問暖暖高考的情況,暖暖笑著說:“還好吧,覺得一切都很順利,如果沒意外的話,我可以去有海的城市啦!”
陳皓月聽完很開心,他小心翼翼地問暖暖:“那你會來津城嗎?暖暖”
暖暖思考了一會兒說:“大概吧!等成績出來了再說嘛?!?p> 那晚陳皓月和暖暖聊了好久,陳皓月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電話給暖暖了,也不用再害怕因打電話而影響暖暖了,他越聊越興奮,似乎還不知道暖暖生病的事??纱藭r的暖暖好像又開始發(fā)燒了,暖暖摸著滾燙的額頭,下地去找體溫計,卻困乏的挪不動腿,索性躺在了床上喊母親,暖暖母親趕緊跑進(jìn)來,喊了聲“怎么又發(fā)燒了,暖暖,等一會兒啊,我這就打120。”
電話那頭的陳皓月也聽到了暖暖母親的話,他趕緊問暖暖:“暖暖,你怎么樣了?怎么會發(fā)燒?”
暖暖不想讓陳皓月發(fā)現(xiàn)異常便隨口說道:“小事,我媽太緊張了,可能這兩天感冒了,皓月哥,你早點休息啊,我太困了,也睡一會兒,拜拜”
陳皓月能聽出來暖暖累了,便放棄了追問,交代暖暖趕快睡覺,記得吃藥,暖暖滿口答應(yīng)便掛了電話。
120來的很快,此時暖暖還沒陷入昏睡,她能聽到耳邊的聲音,也聽出來了母親的慌張,暖暖在高考結(jié)束第一晚便進(jìn)入了醫(yī)院。
第二天,父親趕來堅決要求暖暖接受化療,暖暖答應(yīng)了父母,因為此時她已無遺憾,那天肖肖也來醫(yī)院看了暖暖,她坐在暖暖床邊看著蒼白虛弱的暖暖流下了淚,暖暖看著肖肖哭,便手忙腳亂地去擦肖肖的眼淚,可是越擦越多,她也哭的稀里嘩啦,肖肖走的時候暖暖下床穿著病號服送了她,肖肖說自己還會來看暖暖的,暖暖說:“也好,這樣可以多看看你們了?!?p> 而那晚的陳皓月一夜未眠,他聽見暖暖發(fā)燒了,為什么暖暖的母親要著急地打120,暖暖說自己感冒了,到底是真的嗎?暖暖上次說血檢不正常,后來又告訴他沒事,是真的沒事嗎?陳皓月想了一晚,將所有的事聯(lián)系起來,總覺得有很多疑點,他總覺得暖暖瞞著他什么事。
清晨,陳皓月迫不及待地打通了肖肖的電話,問肖肖是不是暖暖出什么事了,肖肖答應(yīng)了暖暖先不告訴陳皓月便說暖暖沒事。
陳皓月知道從肖肖口里問不出來什么,又打電話回家問陳爸,陳爸很驚訝地說:“你小子不是打小一直喜歡和暖暖那小丫頭玩嗎?暖暖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直覺告訴陳皓月一定是暖暖出事了,他著急地問陳爸到底怎么了,陳爸說:“暖暖這孩子命苦啊,小小年紀(jì)就得了不治之癥,你叔叔阿姨現(xiàn)在每天都在醫(yī)院陪著暖暖,醫(yī)生說,暖暖的時間不多了。”陳爸說著聲音也變得哽塞,而此時的陳皓月心痛難忍,他緩緩蹲在地上,掛了電話后,陳皓月哭了,他才剛剛明白自己的心意,為什么老天對暖暖這么殘忍,讓暖暖獨自忍受苦痛,到這個時候了,暖暖還在為他著想。頓時,心痛、自責(zé)、心疼、恐懼統(tǒng)統(tǒng)涌上陳皓月心頭。
當(dāng)天下午,陳皓月向?qū)W校請了事假,第二天早上陳皓月便急匆匆地往家趕,坐在回家的列車上,陳皓月思緒萬千,他不知道以怎樣的原因去見暖暖,他害怕看見暖暖憔悴蒼白的模樣,他又急切地想陪在暖暖的身邊,他從來都是在認(rèn)真地規(guī)劃著所有,唯有對于暖暖,他沒辦法冷靜地去等待和計劃,陳皓月的腦子很亂,他想用睡眠來阻止胡思亂想,奈何此時的他根本難以入睡。
走下列車的那一刻,陳皓月有些恍惚,所有的一切讓他措手不及,可是對于暖暖來說更加像坐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陳皓月匆忙趕到醫(yī)院,站在樓底下的時候,他卻恐慌了,他徘徊踱步,猶豫不定,他不知道該怎么見暖暖。
許久之后,暖暖的母親買了早點經(jīng)過樓底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了在石板路上來回走動的陳皓月,暖暖母親連忙招呼陳皓月“皓月,你怎么在這?是放假了嗎?你是來找暖暖的吧?”
陳皓月看見暖暖的母親后便連忙走到暖暖母親的身旁,接過她手里的早點,“阿姨,我來拿吧,我是來看暖暖的,暖暖怎么樣???阿姨”,
暖暖母親聽見后深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上去看看吧,暖暖這丫頭倔,硬是堅持了一個多月,現(xiàn)在暖暖總是不停地發(fā)燒,什么都吃不進(jìn)去,時不時地會暈倒,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暖暖母親說著眼眶漸漸地開始變紅,她用衣角簡單一抹,又露出淡淡的笑容“走吧,皓月,暖暖應(yīng)該也醒了,有你們來看暖暖,暖暖應(yīng)該會很開心的,阿姨謝謝你們?!?p> 陳皓月聽完暖暖母親的話,也在心疼著暖暖,“阿姨,暖暖會好的,一定會好的?!标愷┰戮従彽卣f著,似乎在安慰暖暖的母親,似乎又在說給自己聽。
幾分鐘的時間,陳皓月便跟著暖暖母親到了病房,推開門入目皆是白,病房里最為鮮艷的顏色大概就是那病床上藍(lán)白相間的被褥以及一個又一個穿著同號顏色衣服的病人,病房一共有四位病人,兩個依舊在睡覺,一個在和看望自己的親人閑談,還有一個小姑娘,她靜靜地望著天,手邊是一本沉重的書,霍達(dá)的《穆斯林的葬禮》。
陳皓月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暖暖,暖暖好像更瘦了,臉像巴掌大一點點,穿著大大的病號服,臉色蒼白,就連嘴唇都沒了昔日紅潤的顏色,散著的頭發(fā)一半在肩頭張望,一般在后背隱藏,她的神情專注,眼神卻空洞無神。暖暖母親隨手又擦了一下眼角,才咧開嘴角開心地走向暖暖,邊走邊說:“暖暖,看門口,你看誰來了?”
暖暖側(cè)頭看向門口,愣住了,陳皓月正帶著淺淺的笑意站在門口,他也靜靜地看著暖暖,四目相對,皆是驚奇。好一回兒,暖暖才反應(yīng)過來,陳皓月從津城跑到他們的縣城來了,“皓月哥,你怎么來了?”暖暖問道,
“聽阿姨說你又不聽話了,所以來看看你,看暖暖到底怎么不聽話了。”陳皓月邊開玩笑邊緩緩走到暖暖的床前,暖暖母親趕緊拿出了醫(yī)院的板凳,示意陳皓月坐下來,又給陳皓月倒了一杯水,便說自己去拿藥,離開了病房。
“皓月哥,你們應(yīng)該還沒有放假呢吧?”暖暖又問道,
“嗯嗯,不過也快了,再有三周就考試了,這段時間沒事,我就自請前來陪你啦!”陳皓月說完順手將早餐的插管插進(jìn)杯子,遞給暖暖,
暖暖接過后,喃喃地說道:“皓月哥,謝謝你能來看我,但是回去吧,我這里很好的,你不用擔(dān)心,現(xiàn)在功課最重要不是嗎?”
“暖暖,我就想陪著你治療,功課沒事的,相信皓月哥,就讓我多陪你幾天,我就回去,好嗎?”陳皓月認(rèn)真地看著暖暖,眼底皆是期待,
“那你明天再待一天,后天就回去吧,別因為我耽誤學(xué)業(yè),我會自責(zé)的?!迸p聲說道,
陳皓月趕緊答應(yīng)暖暖,那一天,暖暖都沒什么興致,陳皓月講著他在學(xué)校的奇聞趣事,講著他獨自一人去看海錯過了日出,講到了他陪朋友去拍了校園寫真,他還專門拍了一張日落的寫真,陳皓月一直在慢慢地講著,暖暖聽著聽著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夢里有一望無際的大海,有海水拍打海灘的聲音,有海浪相撞的聲音,有海鷗的聲音,只是海邊的太陽好大,還在逐漸變大,暖暖看見太陽在追著她,包裹著她,她越來越熱,越來越熱,她拼命地奔跑,拼命的跑。
陳皓月看見暖暖睡著了便輕輕拿掉暖暖手中的書,替暖暖拉了拉被子,靜靜坐在暖暖身邊看著暖暖平靜的睡顏。過了一會兒,他看見暖暖的額頭上滿是汗水,不停地喊著熱,陳皓月趕緊摸了摸暖暖的額頭,果然,暖暖又發(fā)燒了,陳皓月趕緊喊來了醫(yī)生,醫(yī)生為暖暖打了針,輸上液,陳皓月緊張的心才緩緩落下,他一刻不停地守在暖暖身邊,傍晚時分,暖暖才終于退了燒,意識逐漸地清晰。
吃過晚飯后,暖暖便讓母親帶陳皓月去她們的出租屋休息。晚上的時候,暖暖打電話給肖肖,讓肖肖來醫(yī)院找她,肖肖和暖暖說了很多話,兩個人慢慢地聊著,等暖暖母親回來后,暖暖便被催著早點休息,暖暖不斷地囑咐肖肖一定要來。
又是一天,太陽在慢慢地升起,一縷縷的陽光透過窗邊的樹葉間隙,將光射進(jìn)病房,暖暖被刺目的太陽光叫醒,她緩緩地起身,洗漱過后,母親買了早點也剛好回來,正在吃早點的時候,陳皓月也買了早點進(jìn)了病房,暖暖一邊吃早點一邊不斷地看著門口。
肖肖在暖暖第n次投射目光的時候終于出現(xiàn)在暖暖的病房門口,暖暖立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陳皓月看著暖暖樂呵呵的笑,也不禁彎起了嘴角。暖暖母親趕緊招呼肖肖吃早點,肖肖對陳皓月淺淺一笑,陳皓月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肖肖坐在暖暖床邊,拉起暖暖的手,依舊是那樣的冰涼,兩個姑娘坐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好像之前的暖暖又回來了,暖暖母親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如果可以,她寧愿暖暖永遠(yuǎn)這么開心無憂。
聊了一會兒之后,醫(yī)生來喊暖暖去做檢查,暖暖依依不舍地放開了肖肖的手,走的時候看著陳皓月說道:“皓月哥,肖肖今天專門來陪我,但是我可能比較忙,不能陪肖肖,就麻煩你下午的時候陪肖肖去縣城轉(zhuǎn)轉(zhuǎn)了,可以嗎?”
陳皓月聽見暖暖這樣說也并沒有往其他的方面想,就簡單地答應(yīng)了。
暖暖又拉起肖肖的手說:“肖肖,對不起啊,今天我可能不能陪你了,皓月哥剛好回來,你們倆好好去玩哦!”
肖肖將暖暖散落在額頭的碎發(fā)別在耳后,點頭說道:“嗯,我知道啦,你好好治療,改天我再來看你?!?p> 暖暖笑著說好便轉(zhuǎn)身走了,她的背影是那么地弱小,好似能被風(fēng)吹跑,穿著的病號服仿佛是別人的似的,將暖暖一整個裝了進(jìn)去,她慢慢地離開了肖肖和陳皓月的視線,僅剩一縷弱弱的陽光在病房門口閃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