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社會性死亡
幼薇做了唱票員,讓店家拿來筆墨紙硯,每個人發(fā)一張小紙片,大家把名字寫在紙片上,折起來交給幼薇。
幼薇唱名之后,發(fā)現(xiàn)票數(shù)最多的是一位曾姓大佬,叫做曾紀元。等到那人站起來,幼薇才發(fā)現(xiàn),他是這里年紀最大的一個。
幼薇道:“老先生真是德高望重,大家一致都推選您,快給大家說幾句?!?p> 曾紀元面對大家團團拱手作揖,“感謝大家,感謝大家啊,大家對我如此信任,真是讓我感激涕零。老朽一定不負重望,在這三年的,擔負起會長之職,讓商會團結友愛,朝著一個健康的方向發(fā)展。”
于是,在曾紀元的主持下,大家商討了會規(guī),又制定了違反會規(guī)的處罰性條例。
商討到半夜,商會的事情還沒完全商量好,于是約定第二天早起后再繼續(xù)討論,這些大佬們不想半夜回去,便在酒店下了榻。第二天早起繼續(xù)討論,把會規(guī)敲定下來。
揚州歷史上第一個商會就此成立。從此,揚州商界不再是一盤散沙,會長帶領大家進行商業(yè)布局,真正做到有錢一起賺,有福一起享。
同時,他們也制定了各種懲罰規(guī)則,規(guī)定對同行打擊報復或嚴重違反會規(guī)的人最嚴重的懲罰就是讓他社會性死亡,簡稱為社死。
社死的人不但從同行這里進不到貨,自己的貨物在商業(yè)界也別想賣不出去,更別說得到同行的幫助。
被社死的人要么離開揚州到別的地方發(fā)展,要么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意慢慢地黃掉,直到變成一無所有。
而當楊晉才被查實對同行進行打擊時,他成了歷史上第一個被社死的人。
當然,楊晉才并沒有受到什么處罰,他的族人出來頂了他,代他受了懲罰。
但是在揚州商界,他已經(jīng)被列為不被信任的人。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楊晉才素來以忠厚形象示人。因此,當他這個最被人看重的形象崩蹋之后,便不再有人相信他。
所以,楊晉才做的事不算商業(yè)界多大的事,但是信譽崩蹋,揚州商界竟不約而同地對他豎起了屏障。這是連李近仁都沒有預料到的結果。
楊晉才后來才知道,那天晚上,商界發(fā)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成立了商會,大家選出了會長并制定了會規(guī)。而他是第一個違反會規(guī)的揚州商人。從此地位一落千丈,到了在揚州無法存活的地步。只能舉家搬到別的地方去。
但是,在揚州的一天,不,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都會記得他是怎樣被李近仁搞得在揚州無法立足的。
這天,一張小紙條把劉玲瓏約到了郊外的小廟。劉玲瓏本來還在奇怪,到底是誰約她到這種地方來?當她看到在蒲團上跪著向菩薩許愿的裴氏才知道,這個女人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把她約到小廟來。看樣子,裴氏將有一番大動作。
劉玲瓏在裴氏身邊的蒲團上跪下,對著座上慈眉善目的菩薩許愿,讓菩薩保佑兒子健康平安,最好還能讓那個讓她心生嫉恨的女子遭遇不幸。
裴氏閉著眼睛問道:“你猜我剛才許了個什么愿望?”
劉玲瓏沒好氣道:“我可沒有心思猜這個?!?p> 裴氏扯唇笑了笑,道:“我許了個愿望,希望魚幼薇不得好死?!?p> 劉玲瓏道:“希望這個廟里的愿望都能靈吧,否則你的希望只怕要落空了。”
裴氏道:“當然,這個廟是最靈驗的,否則我大老遠地為什么要跑到這里來?走吧,我?guī)闳ヒ娨粋€人?!?p> 劉玲瓏老大不高興起來,“你把我約在這荒郊野外不說,還讓我去見陌生人,你安的什么心?”
裴氏不理劉玲瓏的抱怨,站起身,走出殿門。劉玲瓏嘀咕了兩句,因為想看到魚幼薇不得好死的下場,她跟上去了。
在第二個殿里,劉玲瓏看見一個披著一頭長發(fā)的女人跪在菩薩座前,嘴里念念有辭。她每低頭拜伏下去,那濃密的黑發(fā)就隨著腰身的低下向兩邊分開,露出里面素白的衣服。
這個女人讓劉玲瓏想到了一個詞——惡鬼。雖是菩薩當前,劉玲瓏感覺不到佛光普照,反而覺出了鬼氣森森,不覺抱起雙臂摸了摸手上的寒毛。
過了一會兒,女人站起身來,轉身對裴氏道:“我們去旁邊的小廂房里坐坐。”
裴氏點頭。
劉玲瓏問裴氏:“這個女人是誰?”
女人肅著臉,道:“我是楊晉才的妻子安氏?!?p> 劉玲瓏不知道楊晉才是誰,轉頭去看裴氏,裴氏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道:“你真是帶孩子帶傻了,我不在揚州,我都知道揚州這幾天發(fā)生的大事。”
安氏道:“你不必為難她,我也是一個只知道在家?guī)薜纳铋|婦女,要不是我家夫君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人世間如此險惡。只因為他這一年多來絲綢生意做得好,隱隱有超過首富之勢,李近仁就想了這個主意整他,現(xiàn)在,我們在揚州已經(jīng)呆不下去,只能離開這里到別的地方發(fā)展。”
劉玲瓏不知道李近仁“整”楊晉才的事,安氏于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說了一遍。道:“我家夫君那么老實的人,他卻偏把打砸搶的罪名安放在我夫君頭上,這口氣不出,我楊家?guī)装偬柸瞬环5?,在揚州,誰有本事能撼動李近仁?”
這時,三個人已經(jīng)在廂房坐定,有小沙彌奉上茶水。劉玲瓏抱著杯子喝水,不出聲。
裴氏看了劉玲瓏一眼道:“你一心想要扳倒你那個所謂的姐姐,這時反而不出聲了。”
劉玲瓏放下杯子道:“你要我說什么,方法我早已經(jīng)告訴你了,是你自己不用,怪誰?”
安氏連忙問道:“是什么法子?”
裴氏問:“我才剛到家,還沒來得及,再說,你說對付李近仁,魚幼薇都搞不定,誰又能對付得了李近仁?”
劉玲瓏沒好氣道:“那干脆大家回家好了,還商量什么?”
安氏忙道:“別急別急,你們做不到的事,未必我楊家也做不到,你們先說說是什么事。只要是能讓李近仁倒霉吃虧的事,我楊家傾全家之力也一定做到。”
劉玲瓏見她如此說,便把之前的話說給安氏聽。安氏聽完之后連連搖手道:“男子好色,你就是不把他怎樣,他還得偷腥摸食。現(xiàn)在我楊家傾全家之力就做這樣一件事,未免貽笑大方,還是想點別的主意吧。”
劉玲瓏冷笑道:“你如此說,是因為你不了解李近仁和魚幼薇兩人的性格。李近仁現(xiàn)在快三十歲了,但在遇到魚幼薇之前沒有通房妾室,潔身自好得很。還有那魚幼薇,聲稱,她要跟她的男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允許她男人沾染上別人的身子。你說這樣的兩個人,李近仁若是在魚幼薇眼皮子底下與人發(fā)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你說會怎么樣?我倒好奇得很。”
安氏沉默,顯然對這個法子不大認同。裴氏從袖里拿出一個綠色瓶子道:“這是我從我夫君那里拿到的,據(jù)說是皇帝用來與妃子尋歡用的,一滴就有神效,你若去的話就用這個,神仙也抗拒不了?!?p> “這個……”安氏猶豫著,不想接裴氏手里的東西。后來又說拿一點,看看她夫君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