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 小婢女受審
綠珠被帶進(jìn)縣衙,就被關(guān)進(jìn)了審訊室。劉瞻并沒有馬上審問她,而是先晾著,讓她心里生出更多的恐慌來。
諒她一個小女孩,在晾了那么久之后心理上一定承受不住。那時再來審問她,如果李家有問題的話,她言語中一定會露出破綻來。
幼薇跟著盧縣令回來了。
劉瞻問她是否有所發(fā)現(xiàn),幼薇搖頭,“感覺不到任何問題,長史可有發(fā)現(xiàn)?”
劉瞻面帶微笑,捋著下頜上的胡須道:“是有一點發(fā)現(xiàn),不過不知道是否跟這個案子有關(guān)?!?p> 幼薇大感興趣,連忙問是什么事。聽劉瞻說是裴子瑜的丫頭在例行排查時表現(xiàn)異常,幼薇就驚訝起來,道:“不能吧,那丫頭膽可肥了,好幾次她都敢喝問我們,絕對是虎假虎威的主。而且,裴氏帶她在身邊,一定是這丫頭有過人之處?!?p> “這么說,他們家就算跟這事沒關(guān)系,也一定出了別的事情,這才讓這膽兒肥的丫頭慫了。”
“一定是?!?p> 綠珠呆在審訊室里,一開始的時候,她還在心里不斷地鼓勵自己,建設(shè)自己,不管怎么樣,自己絕不會透露主子一個字的不好。
時間過得很慢,綠珠在審訊室里不知道呆了多久,呆到她都忘了自己進(jìn)來時的初衷。現(xiàn)在,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要回家,我不想呆在這里了。
下午快天黑的時候,審訊室才來了一個人,給綠珠送了一份吃的來。這人把吃的放桌上,告訴綠珠一聲,便轉(zhuǎn)身出門。
綠珠在后面連忙問道:“長、長官,我什么時候能夠出去?”
人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就開門出去了。
綠珠起身來到桌子旁,看著放在桌上的飯菜,哪里吃得下去?她只想回去,這個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綠珠蜷縮在角落里,傾聽著周圍的一切,哪怕是一絲風(fēng)動的聲音,她也聽得清清楚楚,她還聽到有老鼠從房中穿過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開了。綠珠突地從地上跳起來,她害怕地看著門的方向,有風(fēng)從門口吹進(jìn)來,房里變得陰森森的。
她想起在河邊看到的女尸,雖然隔得遠(yuǎn)看得不大清楚,但她好像能夠看到那女子躺在草地上的樣子,于是抱著胳膊,身子止不住抖起來。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女子的笑聲,一聲而過,然后就只有寂寂的風(fēng)聲。
綠珠瞪著雙眼,仿佛看到那女子從門口走進(jìn)來的身影,她向角落里縮了縮身子,嘴里道:“你別過來,我不怕你。”
咯咯的笑聲又響起來,這次還有燭光照進(jìn)來。綠珠雙眼瞪得溜圓,雙拳攥得緊緊的,一個女子走進(jìn)來,手里擎著那支她一開始就看到的蠟燭。
女子穿著一身白色衣服,披著一頭黑發(fā),頭發(fā)遮住了臉,她慢慢地向綠珠走過來,嘴里問道:“綠珠,你為什么要害我?你償我命來,償我命來?!?p> 綠珠嚇得尖叫起來,抱著頭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要害你的?!?p> “就是你害了我,要不是你,我不會死?!?p> 綠珠抱著頭,蜷縮在角落里,喊道:“不是我?!?p> “不是你是誰?”女子厲聲喝問道。
“是夫人,是夫人找人害的你?!?p> 綠珠說完,那個女聲便消逝了,房里一片寂靜。
當(dāng)劉瞻說到綠珠舉止異常時,幼薇便想起在湖邊看到主仆兩人遠(yuǎn)遠(yuǎn)地看熱鬧的場景,越想越覺得兩個人看熱鬧的可能性不大,更大的可能是在打探消息。
幼薇做了一個大膽推測,如果女尸真的是李府的人,那么裴子瑜會不會是殺害女子的兇手?如果是,綠珠肯定是知情者。
“我假扮女鬼進(jìn)審訊室的話,你說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
于是,這件事就這么決定了。劉瞻本來想晾兩個時辰再去審訊,幼薇這么一說,他直接把事情交給幼薇去辦了。
這才有了之前的那幕。
幼薇的扮相實在說不上高明,只是穿了身白衣袍,把頭發(fā)放下來遮住前面,甚至于連聲音都沒有陰森鬼氣的感覺,還端了一支蠟燭。
被關(guān)了一天,綠珠的心里已經(jīng)要崩潰了,再在夜里來這么一出,她直接被嚇壞了。
半晌沒有聲音,綠珠慢慢抬起頭來,看到已經(jīng)把頭發(fā)撩到腦袋后面的幼薇,她怔怔地問道:“怎么是你?”
幼薇笑了,“當(dāng)然是我,難道你認(rèn)為是女鬼來找你了?”
與幼薇一起進(jìn)來的,還有綠翹。綠珠向著綠翹道:“你……”
“你什么你,還不快快如實道來,你們到底是怎么害死那個年輕女子的?”綠翹對綠珠這種行為很是不屑,對她說話就沒有什么好臉色。
“我……”綠珠呆了半晌,道,“我沒有?!?p> 幼薇笑道:“你當(dāng)然沒有,但你家女主子肯定有是吧?”
綠珠垂著頭不說話。
幼薇坐在審訊臺后面,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可以不說,這個房間的老鼠很磨人,等你睡著的時候,它們會跳到你臉上來啃噬你的臉,就像被沉在水里的那個女人一樣,身上的肉都被魚吃光了?!?p> 幼薇其實沒看到女尸的樣子,她想到魚把捆她的繩子都咬斷了,身上的肉肯定吃得也差不多了。
綠珠打了個冷噤,道:“不是我做的。”
“那就是裴子瑜做的。她為什么要殺人?那女子做了什么事?”幼薇一連問出兩個問題來,語氣甚是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p> 幼薇冷笑道:“你可以不說,知情不報,與兇手同罪。”
綠珠抱住了頭。
綠翹道:“坦白從寬,我勸你還是速速招了好,否則律法不會饒過你。我阿姐常告誡我,犯什么都可以,不能犯罪,人一旦犯罪,就什么都完了?!?p> 這話是幼薇經(jīng)常說的一句話,犯錯可以改,唯有犯罪,是人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污點。
“阿姐?”綠珠看著綠翹問道,“你不是她的婢女嗎?為什么稱她為阿姐?”
綠翹沒好氣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