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顧氏兄弟殺人案
劉曉筱想了想，然后搖頭，“沒有了，那天我已經(jīng)睡著了，只是在他回來時迷迷糊糊地醒了一下，哪里會注意到別的細節(jié)。”
幼薇問道：“你丈夫平時是不是回來得比較晚？”
“偶爾吧，不是經(jīng)常?！?p> 幼薇轉(zhuǎn)而對劉瞻耳語了一陣，劉瞻看著她道：“你確定？”
“如果她說的是實話，我這個推測基本合理。”
劉瞻于是命人進來把劉曉筱帶回去，并且囑咐他們不能對犯人用刑，盡量提供好一點的食宿給她。
這些人哪敢違抗，立馬給劉曉筱換了監(jiān)獄，飲食上也多加照顧。
等劉曉筱被送走，幼薇問道：“不是還有一個案子嗎？”
劉瞻負手而立，走到窗戶邊，在那里站了半晌，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問幼薇道：“如果這是一起冤案，你怎么審理？”
幼薇蹙眉，如何審理？男人被他殺這是確鑿無疑的，而殺他的人沒有其他人見過，唯一見過的只有男人，但男人已死，這就是死無對證。
還有就是，兇器是一把剪刀，但是，這把剪刀只要洗盡之后，誰會想到它是一把兇器，所以，即使兇手拿著兇器在縣衙前走來晃去，你也不能抓他，除非他自己說出來。
如何讓兇手主動認罪？
誰會在這時候跳出來說人是我殺的，兇手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至于那把被官吏后來在菜園子里挖出來的剪刀，上面還帶血，如果劉曉筱所說是真的話，那把剪刀就是別人栽贓陷害的。反正在古代，上面是誰的血，也沒有儀器能夠判斷得出來。
公婆一口咬定就是兒媳婦所為，兒媳婦又招認了，還能怎么翻案呢？
“真的沒有辦法？”劉瞻問。
幼薇搖頭，“暫時沒有。”
“那就繼續(xù)想?！眲⒄暗?。
幼薇吐了吐舌頭。
劉瞻重新回到桌案后坐定，讓幼薇跟外面的小吏去把顧氏兄弟帶來，這次涉案的是兩兄弟。一個叫做顧棋佺，一個叫做顧棋偓，因打死人而判死刑，暫時還沒有送往刑部復(fù)核。
劉瞻一面讓幼薇隨小吏去提人，一面讓人取來卷宗。等到幼薇把人從大牢中領(lǐng)出來，卷宗材料也已經(jīng)送到。
這次，劉瞻沒有先審人，而是先看卷宗。這兄弟倆跟前一個女主比就邋遢多了，頭發(fā)亂蓬蓬不說，衣服也皺皺的。按理，劉曉筱在獄里住了將近一年，顧氏兄弟才幾個月，這兄弟倆怎么著都不至于弄成這樣？
顧氏兄弟見來人只顧看卷宗，完全不答理他們，一個便道：“還是放我們回去睡覺吧，反正我們已經(jīng)認了，沒多少活頭了，讓我們好好過剩下的日子吧。”
另一個也道：“大官人，你要審什么？你想要什么答案，我們都按你說的去答?！?p> 劉瞻抬起頭來，“你們父親與去年剪殺丈夫的劉氏女的父親一起聯(lián)合高郵的豪紳上書到長史府，為的就是給你們一次活命的機會，怎么，你們不想要？”
“切，最后還不是你們說了算，我們要是不按你們說的算，挨打的又是我們。”
“就是，你就不要騙我們了，自古蛇鼠一窩。”
“對，怕我們翻供，派個人來考察我們吧，我們不上當，死就死了，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條英雄好漢。”
這兩兄弟，之前應(yīng)該挨過不少打，完全不相信官府，現(xiàn)在只想懶懶地在獄里呆到行刑，然后做十八年后的英雄好漢。
劉瞻都被他們逗笑了，兩個人吊兒郎當?shù)?，邊說邊笑，好像明年的秋后問斬只是被送到另一個地方游玩幾天，然后順便變個小嬰兒，接著長到十八歲，就又是一條英雄好漢了。
劉瞻指著卷宗材料道：“大家對你們的指控就是，你們兄弟倆一起上去打了徐老頭的頭，致使他當場喪命?！?p> “哈哈，是啊是啊，還有沒有新鮮一點的說法？老是這樣說我都聽膩了。”弟弟顧棋偓用手指掏了掏耳朵，還作勢彈了一下。他手上的鏈子因為手的動作弄得嘩啦響。
幼薇側(cè)頭看向卷宗，嘴里道：“喲喲，這么多人指證，基本上沒救了?！?p> 這話是故意說給兄弟倆聽的，哥哥顧棋佺聽了這話，抬頭睜眼看著幼薇，弟弟顧棋偓道：“你聽她的?！?p> 顧棋佺“撲”一聲跪下，還拉了拉弟弟，說：“你跪下，我就把這當成是我們?nèi)松淖詈笠淮螜C會，如果這次不成，我就安心等死?！?p> 顧棋偓還犟了一句，“哪一次都說是最后一次機會，還不是沒用。”但他說完，也還是跪下了，道，“請長官救我，人不是我們殺的，我們根本沒有參與打架?！?p> 劉瞻看著兄弟倆，“你說人不是你們殺的，是誰殺的？”
顧棋佺道：“我們也不知道，當時我們兄弟倆看父親被打，沖上去護著父親，聽到背后一聲慘叫，回過頭來時，徐老頭已經(jīng)倒在地上，頭上的血流得不少，當場就死了?！?p> 幼薇奇道：“可是后面的證詞都是指證你們倆的，你們怎么看？”
兄弟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p> 劉瞻見問不出什么來，便讓小吏領(lǐng)著兄弟倆走了，走的時候做弟弟的還在抱怨，“說了不信，白跪了吧?！?p> 哥哥顧棋佺道：“以前總是有機會就翻供，沒機會創(chuàng)造機會也要翻供，今天機會就在眼前，我們?yōu)槭裁床恍乓淮?？?p> “問題是有用嗎？有用嗎？阿兄，還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覺呢，反正都是個死，說不定哪天睡過去了，還不用受那一刀。”
兩人吵吵地走了，可能因為劉瞻還聽得見大家的說話聲，那小吏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盧縣令親自來請劉瞻去用餐廳，說是中午時間到了，備了薄酒粗飯，望史君賞臉云云。
劉瞻二話沒說去了，路上囑咐盧縣令好好對待這兩個案件的當事人，不要濫用私刑，若是知道，必嚴懲不貸。
盧縣令連忙說不敢。
薄酒粗飯是不可能的。雖然沒有歌舞升平，但飯菜也甚是豐富。吃完飯后，劉瞻要求盧縣令提供幾件常服給大家，說是想帶手下人到處走走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