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要抱大孫子

　　再說李近仁，他心急如焚，恨不能生出一對對翅膀來，立刻飛回家。因此，他催車者催得厲害，車者只得把這個(gè)落實(shí)在馬鞭子上，鞭子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落在馬身上。

　　可憐那馬，明明已在全力奔跑，卻還要不停吃鞭子。

　　一路上，除了吃飯就在趕路，夜晚也不得休息，車者支撐不住了，要求休息一會(huì)兒，正好阿陌追了上來，于是車者上車睡覺，阿陌駕車。

　　然后，兩人開始輪流駕車趕路。過去的官道雖然也寬敞，但夜晚沒燈，馬車走在路上，危險(xiǎn)重重，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把車翻到路邊的溝里。特別是走山路的時(shí)候，一個(gè)不慎，可能是車毀人亡啊。

　　但李近仁顧不得那么多，經(jīng)過幾天的奔波終于趕到揚(yáng)州。剛到大門口，李近仁就從車上跳下來，一邊走一邊問：“我娘怎么樣了？”

　　沒有人回答他，李近仁看門閽，門閽是一個(gè)老仆人，還沒到眼昏耳聾的地步，他的話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此時(shí)也正抬眼看他。

　　“啊，大郎回來了，老夫人天天盼你回呢。”他臉上笑著，一雙老眼帶著欣喜之情打量著李近仁，哪有半絲老夫人病重欲去的悲痛表情。

　　此時(shí)，一個(gè)懷疑的聲音在李近仁心頭縈繞，他問門閽：“我娘身體可好？”

　　門閽連忙回道：“老夫人身體好著呢，就是每天盼你回來，盼得眼睛都長了。”

　　話到這里，李近仁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回頭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五叔，還有累得脫形的阿陌和原車者，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五叔連忙道：“老夫人沒病就好，大郎，還不快進(jìn)去看看你母親。”

　　李近仁抬步走進(jìn)院里，正巧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蕓姐兒從前院經(jīng)過，看到李近仁，喜得大叫道：“快來人啊，大郎回來了。”

　　她一聲吼，里里外外頓時(shí)出來不少人，老夫人在另一個(gè)丫頭麥芽兒的陪侍下也出了集言堂，看見李近仁，快走幾步過來，拉了李近仁的手道：“我兒可算回來了，快快，快進(jìn)屋里歇歇，累不累？我讓人煮點(diǎn)吃的，吃完好好休息?！?p>　　完全沒有提她寫信說生病垂危之事。

　　李近仁攙扶著母親，臉上笑著，道：“阿娘，吃飯的事先放一邊，兒子好久沒跟你說心里話了，不如我們先進(jìn)集言堂說說心里話吧。”

　　楊老夫人哪里不知道他要說什么呢，抓著他的手搶先道：“阿娘身體健康，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呢？”

　　“確實(shí)很好，阿娘不知道，接到你的信，我和五叔只用了幾天的時(shí)間就趕到這里，原本十幾二十天的路程卻這么快回來，阿娘知道我們是怎么辦到的嗎？”李近仁臉上還是笑著，眼里卻沒有笑意。

　　楊老夫人回頭，看到五叔，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原來五叔也回來了，這一路辛苦你們了?！?p>　　五叔道：“老嫂子，身體健康就好，不過老嫂子也不該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畢竟大郎的父親……他心里苦，老嫂子該體諒孩子才是。”

　　楊老夫人訕訕笑道：“我這不是焦心嗎？五叔也知道他父親過世了，他這么大年紀(jì)了，還不結(jié)婚，我在家給他議了親，催他回來他一直不回，不用點(diǎn)方法，明年我哪里能夠抱上大孫子？”

　　五叔長長地嘆了口氣道：“老嫂子說得沒錯(cuò)，大郎是該娶妻生子了。”五叔說這話時(shí)眼睛看著李近仁，在京城，他剛知道這個(gè)大侄子對一位小娘子出手大方，大侄子只怕未必會(huì)聽他娘的話。

　　果然，李近仁接口道：“阿娘，你怎么能趁我不在替我訂親呢？”

　　眾人進(jìn)了集言堂，這是李近仁父親在的時(shí)候議事的地方，李家家大業(yè)大，集言堂里擺放了不少桌椅。

　　楊老夫人吩咐大家先坐，又讓侍女去煮茶端點(diǎn)心。堂前擺著兩把太師椅，老夫人在其中一把坐了。李近仁和五叔坐在下首。

　　不過片刻，茗茶點(diǎn)心端了上來。

　　老夫人道：“正好，五叔也在，我們就談?wù)動(dòng)喕檫@事，看為娘該不該？”

　　李近仁起身道：“阿娘，兒子趕了幾天的路，幾天來，未曾安穩(wěn)地睡過一覺，現(xiàn)在累極困極，想先好好睡一覺再談?！?p>　　不等楊老夫人開口說話，李近仁抱拳行禮很快就帶著他的近侍阿陌退了出去。楊老夫人干瞪著眼，等李近仁走后，她才開口問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五叔也起身道：“說來，我也是連趕了幾天的路，沒睡個(gè)囫圇覺，老嫂子，那兄弟也先告辭了?！闭f著，帶了車者從堂上退了出去。

　　轉(zhuǎn)眼，楊老夫人身邊就只剩下一堆奴仆。大丫頭蕓姐兒極有眼色，道：“夫人，大郎他們連趕了幾天路，鋼筋鐵骨也累散架了，就讓他們先休息一天，有什么事兒明天再說?！?p>　　楊老夫人還是不開心，蕓姐兒便讓麥芽兒、八角等人為老夫人捶腿捶背，一邊在旁邊開解勸慰。老夫人想想，反正人已經(jīng)到家，就慢慢來吧，總要讓他盡快結(jié)婚才好。

　　李近仁回到自己的房間，房子里很整潔，還殘留著淡淡的熏香味，顯然，老夫人料到他這段時(shí)間會(huì)回來，讓侍女好好打掃過房間。阿陌為他鋪床，李近仁坐在床邊，撐著額頭，問：“阿陌，你說這個(gè)局怎么解？”

　　阿陌鋪好被子，隨侍身邊，道：“郎君就如了老夫人的意唄，畢竟年齡也不小了?！?p>　　李近仁抬眼看他，眼神不滿，阿陌笑了一下，“郎君聰明之人，說不定早有想法，又何必來問阿陌？”

　　李近仁嘆道：“辦法倒是有，但退婚這樣的事不應(yīng)該我來提，而且，退了這門親事，老夫人再訂一門親怎么辦？我得想個(gè)一勞永逸的法子，讓她插手不了我的婚姻。”

　　“郎君有何辦法？說來聽聽?！?p>　　李近仁對阿陌招了招手，阿陌俯身過去，李近仁在他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陣，阿陌臉色變得不大好，道：“這樣會(huì)不會(huì)對自己太狠了點(diǎn)？而且，你這樣做，人家未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