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一切交給我
再說張直方,剛回到將軍府,還沒從馬上下來,就有衛(wèi)士來報,說是韋家小郎留了字條給他。張直方接過字條一看,立時勒馬轉(zhuǎn)身去往侍郎府。
韋保衡當然不在侍郎府,但是守門阿伯告訴他,小郎君清早說要去接魚家小娘子。張直方略一思索,便打馬去往平康坊。
此時正是午飯時分,韋保衡力邀幼薇出去吃飯,但幼薇不肯,他便只好送幼薇回來。一車一馬于是在坊門外的大道上相遇。
張直方勒住馬,陳韙也勒停了馬車,張直方單刀直入問道:“聽說你家小郎君找我?”
韋保衡聽得聲音,連忙從馬車里出來,幼薇也跟了出來,兩人雙雙下了馬車。
“大妹子也在啊?!泵鎸τ邹泵髁恋难凵?,張直方有些訕訕的,這丫頭眼睛具有穿透力般,常常令張直方眼中瞳仁不自覺瑟縮一下,這不是害怕,而是直覺本能。像張直方這種人人都看不透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人能看穿他。
幼薇笑道:“其實是我找你,想求你一件事?!?p> 張直方爽快地應(yīng)道:“正好我還沒吃飯,不如去崇仁坊找個地方坐坐?!?p> “可以可以?!表f保衡忙不迭應(yīng)道,心道,這下幼薇該不會拒絕了吧。幼薇哪敢拒絕,為了讓張直方出席,她還要絞盡腦汁想辦法勸他出席呢,哪怕是略微露一下面也好啊。
崇仁坊酒樓多,無論是政府官員還是談生意,有什么是男人們喝一頓酒不能解決的?如果一頓不行,那就兩頓。
于是張直方勒馬先行,韋保衡和幼薇重新上車,一車一馬往崇仁坊馳去。
之前已經(jīng)講過,崇仁坊和平康坊相鄰,平康坊位于皇城的東南角,崇仁坊就在平康坊北邊。因離皇城近,請客吃飯的人多,慢慢地,崇仁坊就變成了美食匯聚的地方。
張直方在一家頤和酒店駐了足,店里立時有人出來幫他牽馬,幼薇和韋保衡也下了車。
在伙計的引領(lǐng)下,三人進了一個包間坐定,張直方別的沒點,開口就叫了一壇酒。
但是大中午的也不可能光喝酒不是,韋保衡對這家酒店還算熟悉,便和幼薇一起點了菜和點心。
張直方叫的酒當然不會差,但也只是比濁酒稍好一點的清酒而已。唐朝尚未掌握蒸餾烤酒的方法,各種酒都是通過發(fā)酵技術(shù)做成的,再好的清酒度數(shù)也不會超過二十度。
盡管如此,幼薇還是不敢大意,畢竟打獵那天晚上喝醉酒的事她還記憶猶新?,F(xiàn)在這具身子可不敢跟以往比啊。所以當張直方讓店家拿三個大碗時,幼薇婉拒了。別的可以奉陪到底,酒不行。
張直方呵呵笑著,“大妹子你這可不對,不過也沒關(guān)系,韋家小郎可以一起喝吧?”
韋保衡手捧酒碗,與張直方碰了碰道:“奉陪到底?!?p> “哈哈,就喜歡小郎這樣的人?!?p> 張直方一邊喝酒一邊感慨他外出這幾天喝到的西域葡萄酒,盛贊它為瓊漿玉液,甘美可口。
幼薇心里暗笑,西域葡萄酒絕對比不上一千多年后的各國葡萄酒,她喝過的酒有法國,智利,意大利,西班牙,德國,澳大利亞等地的,絕對的原裝進口高檔酒,一瓶沒個一兩千拿不下來,可就算這樣,她也沒覺得葡萄酒有張直方口中說的那么好喝。
不過,酒是個好東西,男人之間一旦喝上酒,就有說不完的話題。張直方聊他在外面的打獵生活,碰到野豬他們會怎樣,碰到老虎、熊會怎樣,還講了自己和屬下夜遇群狼的經(jīng)歷。
酒至半酣,張直方才突然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你說你發(fā)現(xiàn)了九鸞釵的蹤跡,它在哪兒?”他這話是問韋保衡的,因為閽門的紙條是韋保衡留給他的。
韋保衡有些訕訕的,道:“聽到一些風(fēng)聲,我和幼薇正在查這件事?!?p> 幼薇插嘴道:“我找我朋友打聽過,他是開珠寶店的,說那些傳聞都是捕風(fēng)捉影,真正的九鸞釵早已經(jīng)下落不明,珠寶店里倒是有九鸞釵賣,但都是仿造的。雖然技術(shù)很好,但還是遠遠比不上真正的九鸞釵?!?p> “我就知道,九鸞釵怎么可能突然出現(xiàn)在京城?原來又是捕風(fēng)捉影的傳聞?!睆堉狈阶鳛橘Y深收藏家,這樣的傳聞聽到過不少。
為表歉意,韋保衡向張直方敬了一碗酒,道:“真是對不住了,前兩天一個朋友說的,讓你白跑一趟?!?p> 張直方大笑道:“沒事,只要有酒喝,一切都好說?!?p> “這個容易,喝完再叫一壇,今天我請客?!备鷱堉狈皆谝黄?,韋保衡也變得豪爽起來。
“來,喝酒?!?p> 張直方喝得嗨了,站起身來,一只腳踩在長凳上,捋起袖子,一只手搭在膝蓋上,一只手執(zhí)碗,與韋保衡碰了一下碗,咕嘟咕嘟大口地喝酒。
幼薇實話實說道:“其實,這次是我找你,那張紙條是,呵,不瞞你說,是故意那么寫的,目的是吸引你過來。”
“哦?”張直方放下酒碗,看著幼薇問道,“你找我有何事?”
酒碗已空,韋保衡連忙又幫他倒上。
幼薇把父親的事一五一十跟張直方說了,再奉上自己親手做的請?zhí)?p> 張直方腳踩著凳子,一只手擱在膝蓋上,就這么把請?zhí)蜷_看了。
幼薇本以為張直方不會答應(yīng),已經(jīng)做好要與韋保衡合力把他勸去的準備,誰知張直方把請?zhí)鶓牙镆蝗溃骸斑@有何難?你的生日我一定會去,不過,我有個提議?!?p> 提議,幼薇望了韋保衡一眼,連忙應(yīng)道:“可以可以,不過張將軍的提議可不能太難,太難了我們小老百姓做不到哈?!庇邹边呎f邊打哈哈。
張直方豎起手掌阻止幼薇說話,“哎,叫什么張將軍,多見外,叫阿兄,張兄,或者直接叫我名字,我最煩別人叫我將軍,將軍將軍,肯定要安排我任務(wù)啊,多煩哪?!?p> 一席話說得幼薇笑起來,想起他的某些傳聞,幼薇再次認定,這位將軍是真特別,大唐只此一家。
幼薇一不小心在心里開了個小差,卻見張直方喝完酒后把碗往桌子上一拍,道:“我的提議是,生日那天你們什么都不用管,一切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