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韋保衡獻(xiàn)殷勤
韋保衡走到幼薇旁邊,對魚秀才道:“阿伯,我的馬車就在外面,我送你們回去吧?!?p> 魚秀才有些恓惶,他看了看地上的銀主事,又掃視其他人,牙一咬,道:“那就多謝韋家小郎了?!?p> 韋保衡于是與幼薇一起扶著魚秀才往酒店外走去。銀主事看韋保衡那樣,更覺得魚秀才與這兩個大人物淵源頗深。抬頭偷眼看張直方,但見他手里一直把玩著那把短刀,拋高擲低,短刀的鋒芒直射銀主事的眼睛。銀主事嚇得連忙低了頭,有心想喊魚秀才幫忙說說好話,但張了幾次口,那話愣是沒法說出來。他怕他一說,面前這個大官脾氣一上來就要了他的小命。于是,銀主事咽了咽口水,又趴下了。
陳韙正坐在車前,手里甩著馬鞭,見幼薇和他家小主子扶著魚秀才出來,連忙跳下車去幫忙。
幼薇把父親交到陳韙手里,陳韙人高馬大,便先跳上馬車,伸手在上面拉,韋保衡在下面用力推,魚秀才便上了車。
幼薇扶著他彎腰進(jìn)了馬車,一邊問道:“阿耶傷得重不重,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一聽到看大夫,不知是怕吃藥還是怕花錢,魚秀才連忙搖頭,“不用不用,就是閃了腰,用不上勁,在家歇兩天就好了?!?p> 幼薇估計其他人應(yīng)該沒對父親動過手,遂道:“那行,我們回家吧?!?p> 幼薇臉上的紅掌印還沒有完全消失,臉上紅紅的,略微有些浮腫。
韋保衡以為是銀主事打的,怒道:“那個主事太可惡了,簡直就是衙門里的蛀蟲,一定要嚴(yán)加懲治?!庇值?,“科舉考試我一定好好考,等我中了進(jìn)士做了官,我就好好保護(hù)你?!?p> 看著張直方能夠以官威鎮(zhèn)壓銀主事,韋保衡又羨慕又嫉妒,恨不得自己馬上中進(jìn)士做官,這樣,再發(fā)生今天這樣的事時,他就可以保護(hù)幼薇了。想著幼薇崇拜地看著自己的眼神,韋保衡覺得有必要在功名場上搏一搏。
幼薇想著心事,對韋保衡的話沒有太大反應(yīng)。魚秀才身上有傷,但腦子沒壞,聽韋保衡這樣說,連忙道謝:“今日多謝小郎君了,”又對幼薇道,“要不是你和那位將軍,我們倆沒這么容易脫身?!?p> 幼薇連忙向韋保衡道謝:“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和張將軍恰巧出現(xiàn),我和父親……還要受凌辱?!焙芸赡軙缓髞碲s進(jìn)來的武侯或金吾衛(wèi)抓住打一頓。畢竟銀主事他們穿著官服,官官相護(hù)很正常。
韋保衡趁機道:“現(xiàn)在這社會,朝中有人才好辦事,光是能賺錢還不行?!?p> 幼薇點頭,并不明白韋保衡這樣說的原因。魚秀才常年混跡官場,卻是明白韋保衡指的是黃巢君,臉上堆了笑道:“小郎君說得有理?!?p> 魚秀才看了看身邊的女兒,快十四歲的魚幼薇,出落得玲瓏有致,臉?biāo)栖饺兀鄄鬓D(zhuǎn)。因為從小在書堆里熏陶長大,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書卷味,又因為性格爽朗,臉上常掛微笑,看起來舒心爽目。
再看韋保衡,長相俊美,輪廓清晰,眼神深邃,鼻梁高而挺直,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看上去多情而迷人。
魚秀才心念電轉(zhuǎn),若是韋保衡能做自己女婿,哪怕幼薇嫁過去只是做妾,自己也算是搭上了韋家這艘大船。
韋氏家族是整個唐朝最重要的士族,衣冠鼎盛,為關(guān)中望姓之首。他們的影響力極大,坊間俗語稱,“城南韋杜,去天尺五”。而且,有唐一代,到目前為止,韋氏家族單宰相就出了十幾位,可以說整個唐朝沒有其他家族能與之匹敵了。
魚秀才心動了,他望了望韋保衡,又看了看幼薇,如果……好像也并無不可。
但是轉(zhuǎn)念又想,韋保衡雖是官二代富二代,但自身并無功名傍身,還是不宜操之過急,等等再說。
時間就在魚秀才起起伏伏的心事中過去了,很快到了平康里魚家小院。
魚娘子匆匆忙忙走去崇仁坊,偏偏鄰居傳話沒傳清楚,到了崇仁坊沒找到魚秀才,又怕幼薇和魚秀才回家,只得折回家里,丈夫和女兒都沒回家,她便守在小院門口,心里已是熱鍋上的螞蟻,煎熬得很。各種念頭在心里輪番轉(zhuǎn)動,越是沒看到人,越是怕得厲害,甚至連魚秀才會不會被打死打殘都被她想到了。
馬車在魚家小院門前停了下來,駕車的陳韙魚娘子認(rèn)識,心里想著:父女倆會不會在這輛馬車上?
果然,馬車在她身前不遠(yuǎn)處停了下來,魚娘子忍不住抬步走過去。
韋保衡從車?yán)镢@出來,很快魚秀才從車?yán)锍鰜砹?,然后是幼薇?p> 魚娘子眼尖,一眼就看到魚秀才身上臟兮兮的,臉上還有鞋印,心便痛起來,問幼薇道:“怎么回事,阿耶是被人欺負(fù)了嗎?”
那么丟人的場面要是被講出來,魚秀才會覺得很沒面子,連忙道:“沒事沒事,回家再說?!?p> 魚家現(xiàn)在這樣,韋保衡自然不便多打擾,把魚秀才扶下馬車便告辭了。
幼薇也沒有多加挽留,只是一再地向他道謝,韋保衡慚愧道:“我并沒有幫到什么,不過你放心,總有一天,我也會像張將軍一樣,有保護(hù)你的能力?!?p> 韋保衡走了,幼薇走進(jìn)院子,就看到魚娘子抹著淚去打水,準(zhǔn)備給魚秀才洗一把臉,擦去臉上的臟東西。幼薇連忙接過母親手里的桶道:“我去打水吧,你去問問父親有沒有覺得哪里痛?!?p> 魚娘子輕聲道:“已經(jīng)問過了,他說并沒有哪里痛,問他怎么傷的,他又不說。阿薇,你跟阿娘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幼薇也不敢細(xì)說,一則魚秀才要面子,二則,若是讓魚娘子知道魚秀才在部門里那么被人瞧不起,只怕自己今后的日子不好過。
本著這樣的想法,幼薇也只是含糊地說了兩句,說是同事之間起了矛盾,并無多大的事。
魚娘子問不出什么來,又牽掛著魚秀才,于是便進(jìn)屋去照顧去了。
幼薇吁了一口氣,提著桶子到院里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