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被尚錦游分開,面對柳倩的質(zhì)問他也是實話實說。
“方才本就是你有意滋事,眼下還要眾位同門因為你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么?!”
聞言柳倩心中憤憤似是有千百種委屈,卻礙于尚錦游的顏面不敢公然反駁,只能惡狠狠的刮童妙語一眼。
童妙語則是諷刺一笑,這位尚公子還真是大義凜然。
不偏不私,寬容大度,妥妥的豪門表率。
可惜童妙語并不領(lǐng)他的情。
如果他真的想阻止這場鬧劇,早就站出來了,而不是在她幾乎站了上風(fēng)的時候,說白了,他出來許是只為了九天院的顏面。
“這是怎么了?怎么就打起來了?”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款款而來的是一位看起來頗具文卷氣的妙麗女子,身后還跟著此前領(lǐng)頭的那個修士。
尚錦游收斂起怒氣,只是一副愁容。
“婉兒師妹,成真師弟,你們來了?!?p> “也沒什么,一場鬧劇而已?!?p> 柳倩一聽這話心里不樂意的緊,本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宋婉兒拉住使了個眼色。
成真看了眼宋婉兒的手,閉口不言。
宋婉兒柔聲說:“既然是鬧劇,那就當(dāng)作是不打不相識吧,同是女兒家,我們一起喝杯茶吃些糕點也就成姐妹了,不是什么大事,這位妹妹說是吧?”
童妙語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貌似九天院的人都不愛問過程。
方才那些人動手的時候是,眼下這個婉兒也是,就好似只要事情面上平息下來,一切都不重要。
“呵!什么妹妹!婉兒姐姐你可莫要看錯了,她明明就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妖婆!”
“倩兒,不得無禮!”
宋婉兒對童妙語歉意一笑。
“抱歉,婉兒真沒看出來是位姐姐,還以為是哪家潑辣寫得妹妹再跟這丫頭斗氣呢?!?p> 看到這童妙語直呼精妙絕倫,一聲妹妹,既讓柳倩嘲諷了自己一把,順道還給自己安個潑婦的人設(shè),好像自己故意欺負小孩子似的。
聽著周圍逐漸起來的議論聲,證明并不是她在陰謀論。
而且,莫說原主本就不是一副嬌滴滴的長相,單憑她這一聲清冷疏離的氣質(zhì)還有扮相,像她這般大小的,但凡有點眼力勁,都不會喊姐姐。
“無妨,小孩子不懂事罷了,我還不至于同你們計較,倒是這位尚公子行事很是正義,讓我感激的緊。”
童妙語說完略帶欣賞的看對方一眼。
她本就生的美麗,眼下姿態(tài)略一做作,就滿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就算是再心冷的男人看了都得心顫。
你既然想讓我老一些,那我便老給你看,誰能拒絕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姐姐呢?
尚錦游雖說有自己的想法,可到底還是一個年輕小子,見美人往他心坎里說,眼中一下就灌滿了笑意。
“姐姐謬贊了?!?p> 他說完童妙語就眼波流轉(zhuǎn),余光恰好瞥見兩只捏緊的纖纖玉手,抬眼更是捉到兩道怨憤的眸光。
她賭對了!
就知道一般這種情況會有人傾心于他,只是沒想到還是兩個。
心底的小惡魔咧嘴一笑。
“說來我看人頗準(zhǔn),如今在我看來,尚公子仁義,婉兒妹妹又知書達理,你二人倒是頗有夫妻相?!?p> 童妙語瞧瞧這個再瞧瞧那個,像個冒失的新手媒婆。
偏偏她這冒失的還恰到好處。
本意是想膈應(yīng)一下柳倩,順便使個離間計,誰知她這話不僅說的宋婉兒一愣,還讓她起了其他的想法。
她羞怯的掩唇一笑。
“姐姐真是好眼力,不瞞姐姐,我二人已有婚約在身。”
此話一出,周圍就響起了一陣驚呼。
“什么?!”
就連尚錦游都有些猝不及防的錯愕。
兩家長輩雖然已經(jīng)敲定此時,但因為族中某些事務(wù)還沒有公布的打算,如今被她這樣說出來,不知是喜是憂。
成真等人則是震驚。
“好啊尚師兄,不聲不響的就將婉兒師姐拐走了,這等喜事怎么不早同兄弟幾個說說,我們也好提前討一杯喜酒喝。”
尚錦游但笑不語。
最受觸動的自然是柳倩,她盯著尚錦游看了半晌都沒緩過來,這些宋婉兒全數(shù)看在眼里,只是頗為不屑,甚至還當(dāng)著她的面過去挽起了尚錦游的手。
童妙語就在一旁看著這精彩的表演,好似這個場合不再同她有關(guān)。
倒是省的她麻煩了。
“不!不可能!”
柳倩突然魔怔般的搖頭,企圖否認這個事實,卻只是徒惹得一堆閑言碎語。
她本想去扯開兩人的手,卻也導(dǎo)致尚錦游回護似的抱緊了宋婉兒,傷心的后退幾步,她又瘋魔似的去抓童妙語。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為什么要說那句話?!?p> 童妙語有被她這一下驚到,將她的雙手從領(lǐng)子上扯下來便甩了出去。
她發(fā)什么瘋?!
童妙語很不理解,為了一個男人真的至于這樣?
心臟怦怦直跳。
這姐妹不會是戀愛腦晚期吧?
見她哭著跑出去,童妙語都要懷疑她要去跳崖。
宋婉兒作勢要去拉她,實則連腳都沒抬一下。
倒是成真追了出去。
一群人開心的開心,失落的失落,各色有之。
童妙語不愿再管她們,自顧自地回去參悟法簽,只是才看了幾個就覺得后頸一癢。
猛然回頭,就見姬長野低頭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娘子好聰慧,都不用為夫出手就將事情解決了。”
童妙語本能的想要后退,可她本就距離書架極盡,根本沒有多少后退空間后退的空間。
雖然對方?jīng)]有伸手,可她總有種被壁咚的感覺。
見她一副不敢只是自己的神色,姬長野莫名有一種逗貓兒的樂趣。
“你怎么那么容易臉紅?”
不說還好,他這一說,童妙語的臉頰就更紅了。
想她一個兩世為人都沒有談過戀愛的黃花大閨女,居然接二連三被一只狐貍撩的不知所措,真是丟盡了眾穿越姐妹的臉面。
她懷疑自己的社恐真的是因人而異,方才那么一堆人她都游刃有余,偏偏面對這臭狐貍就拘謹?shù)牟坏昧恕?p> 抬手推開姬長野,回身不再看他。
“我也沒做什么,這還是多虧了那宋婉兒,而且那柳倩也太癡心了些?!?p> 姬長野背靠書架,望向遠處的窗外。
“癡心?也倒是未必?!?p> “什么意思?”
東域分九洲,而他們所在的太洪州有四大家族千百年來都成鼎立之勢,這四大家族分別是宋,尚,柳,公孫。
如今宋尚兩家聯(lián)姻一經(jīng)公布,那么柳家和公孫家就肯定也需要結(jié)盟。
“也就是說如果不能嫁給尚錦游,柳倩就要嫁給公孫家?”
姬長野點頭。
問題反而也就出在這公孫家,公孫家有兩個嫡子,長子早就結(jié)婚,眼下能和柳家聯(lián)姻的只有次子公孫少逸。
玉指輕點朱唇,童妙語仔細咂摸了一下。
“公孫少逸,聽名字倒是很文雅?!?p> “名字好聽吧,可他還有一個外號,黑蟾?!?p> 見他眼中盡是笑意,童妙語了然,不必說,那二公子必然是長得又黑又丑。
“不僅是丑,據(jù)說那廝還暴躁的很,常年跟一群混混廝混不成大器不說,還喜歡打女人,算是這些世家大族里名聲最壞的一個?!?p> 這么說來柳倩的崩潰倒也是可以理解了,作為家族嫡女她只能二選一,一顆白菜和一個爛掉的土豆,眼下白菜被人搶了,看著土豆不崩潰才怪。
“我總覺得柳倩應(yīng)該不會這么輕易就認命,畢竟這可是事關(guān)終生的大事,且她也是個修士,壽數(shù)更是久遠,要是她真的嫁給了公孫少逸,那可真就是余生無望?!?p> 姬長野也這么認為。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家媳婦好像變聰明了,應(yīng)該是受自己的熏陶,果然媳婦是可以教出來的。
一連二十幾天的時間,童妙語幾乎都沒有出過萬籍閣的大門,今日終于將所有相關(guān)的基礎(chǔ)簽全都看完。
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再品味一下腦海中的知識,當(dāng)真是幸福感滿滿。
她張開手轉(zhuǎn)了幾圈,打個響指,道:
“走!帶你去吃頓好的,我請客!”
姬長野扯嘴一笑。
心道還是活潑的媳婦更可愛,她都請自己吃飯了,相必也就接受他這個相公了吧。
一想到這么快就將媳婦搞到手,他頗有些自豪感,畢竟他可是見過追求三年然后被旁人截胡的。
“本座果真魅力無限……”
童妙語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報菜名。
紅燒肉,紅燒豬蹄,糖醋里脊,糖醋魚……
嘶溜!
好饞。
眼看不遠處就有一家裝潢不錯的店家,她眼睛一亮就拉著姬長野往里面走。
這家店倒是很寬敞,擺著十幾張方桌都不覺得擠。
“二位客官里面請!”
童妙語細細打量店里的環(huán)境,貨真價實的古色古香風(fēng)格讓她感覺很是舒適。
炫技似的小兒拎著長嘴壺挽了好幾個花才將清冽的茶水注滿杯,看的她眼花繚亂,又不肯放過許多細節(jié)。
一水兒的青花瓷盤將桌面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童妙語都不想停下筷子。
好在她的吃相并不難看,不然怕是要被旁邊的人嫌棄死。
一頓飯吃到最后姬長野目瞪口呆。
好大的飯量!
兩個人,八碟菜,還都是十足的分量,眼下已經(jīng)見底。
雖然見她吃的開心自己胃口也好了不少,可這畢竟不是靈食,并不能加快吸收,他都已經(jīng)吃撐了,怎么媳婦還吃的這么開心?
幾乎將所有菜品都吃完,童妙語才放下筷子。
美味,舒坦。
抬頭看一眼對面一直盯著她的狐貍,再看看八個空盤子,童妙語后知后覺的有些羞澀。
也不是她不矜持,吃貨的快樂就是敞開了吃,憋了這么久,這本性根本就壓抑不住,哪里還會估計旁的。
想著還是說點什么好。
“太開心了,吃多了點?!?p> “確實挺多的。”
沒想到這狐貍會順著她說,丹唇抿了抿。
“你嫌棄我?”
姬長野搖搖頭,“那沒有,本座有的是錢,養(yǎng)的起?!?p> “不用你養(yǎng),我自己能養(yǎng)的起自己?!?p> 這時小二正好路過,見盤子都空了,好心的問了一句。
“呦!二位吃好了,要結(jié)賬么?”
童妙語點頭。
“多少錢?”
“總共二兩銀子?!?p> 童妙語剛打開錢袋子的手一頓,抬頭看看那小哥。
“收木元么?”
明明都是修仙界,為什么要收銀子?!
原主這個宅女幾十年都不出宗門,哪里來的銀子!
小二尷尬一笑。
“可以是可以,但這也就是普通的一頓飯,哪怕是下品木元,換算成黃白之物我們也不好找啊。”
噗嗤!
姬長野實在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罷了罷了,還是本座來吧?!?p> 果然還是個傻媳婦,吃頓普通的飯用靈元,怕是將這些店家都當(dāng)成富戶了。
他直接將一塊銀子丟給小二。
“不用找了?!?p> 小二拿起銀子掂了掂,估摸著起碼有五兩,樂呵呵的就收了盤子走人,還扭頭回來添了些茶水。
無言片刻。兩人起身往回趕。
才剛走到城門口,旁邊就突然跳出一伙人將他們攔住。
“呔!此門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童妙語眼見一道血花在面前人身上暈開,瞳孔微縮。
約莫十幾個蒙面人冷眸而立,最前面的人將長刀收回,看也不看地上的尸體。
“你們是誰?”
見童妙語問話,領(lǐng)頭那人看看刀尖上殘留的血跡,陳聲道。
“我們是誰無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今日你的命,有人收了!”
最后一個字后接著的便是鋒利的刀刃,那刀刃上不僅有長年染血所帶的滾滾煞氣,還裹著一層猩紅的妖光。
看他們身上也都是妖氣滾滾,可見其并不是普通的小妖,怕是專門做這種索命生意的。
童妙語側(cè)身躲開刀影,掌中凝聚法力,打向?qū)Ψ降男乜凇?p> 那人也是扭身躲開。
至于其他人,姬長野殘影閃爍間就將他們放倒在地上。
領(lǐng)頭的人驚恐后退幾步,他方才絲毫未覺察出旁邊這人身上有什么力法氣息,怎么他方才出手的時候感覺自己的神魂都跟著一陣不穩(wěn)?!
跑!
這是他眼下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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