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豪的哀嚎響徹了南徐師專的大門口,無數(shù)來來往往的學生盯著這個可憐的小胖子。
“我摩托,我摩托啊!杜寬!杜寬?。《艑捨襵你爺爺!”
兄弟倆人一個是豬頭,一個是燕子,只不過這一次燕子離開極其的開心,還順手撈走了豬頭的摩托車。
回店面拿了東西,又囑咐了付光北幾句話,杜寬直奔蘇工院。
南徐,蘇工院。
看著老舊的宿舍樓,杜寬忍不住嘆了口氣。
沒空調(diào)的夏天,住進這樣擁擠的宿舍,著實是有些折磨。
不過,倒是能和想念了這么久的那些老同學們再一起度過四年,這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進門的地方兩個學長正緊鑼密鼓的給新來的新生們分宿舍,宿舍是早就已經(jīng)分好了的,他們現(xiàn)在就是告訴新生們到底怎么走,需要注意什么。
杜寬沒有理會他們,直接奔向了二樓最東邊的宿舍210。
一開門,鋪面而來的就是熟悉的酸臭味。
這倒不是杜寬的舍友們腳臭,現(xiàn)在是夏天,雖然說天氣炎熱出汗多,可是洗澡也勤快,也只有冬天才會滿屋子的鞋臭味。
這股酸臭味的來源,是窗外的垃圾桶,他們宿舍窗戶下面就是一排垃圾桶,味道正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摹?p> 只不過,宿舍里面的幾位大神現(xiàn)在根本沒注意這些,他們正在緊張兮兮的看著杜寬。
看到杜寬領著大包小包,一個個的表情瞬間輕松了許多,也趕緊把目光放回到了桌子上。
兩張大長桌子已經(jīng)被他們拼了起來,桌子上面還鋪上了厚重的毯子,四個人正圍坐在邊上,每個人都盯著自己面前的一排麻將。
此時的宿舍里面已經(jīng)到了六個人,四個人打,兩個人看。
倒不是麻將只能四個人打,而是剩下看戲的兩個人,不怎么喜歡親自動手,更喜歡看別人玩。
看到杜寬不是管理員,幾個人的精神繼續(xù)回到了牌桌上,只有一個站著看戲的朝著杜寬憨厚一笑,主動接過了杜寬手中最大的包裹:
“新來的,還剩下倆下鋪,你住哪個?”
這是個看上去就老實憨厚的漢子,在這普遍營養(yǎng)不咋地的年代,他居然能長到一米八,留了一個光禿禿的發(fā)型,腦門上只有青黑色的頭發(fā)茬子,臉盤是標準的國字臉,濃眉大眼厚嘴唇,看樣子就是一個可以信任的家伙。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這是杜寬四年大學生活的舍長,也是他們的班長,來自魯省泰安的大塊頭宋為農(nóng)。
杜寬笑了笑:
“好家伙,你這真高啊,一米八幾?”
宋為農(nóng)笑笑:
“八一,八一,我叫宋為農(nóng),魯省泰安的,同學你呢?”
“我叫杜寬,南徐淮州的,勉強算是個本地人,你要是在本地有啥需要幫忙的,找我?!?p> 聽到這話,宋為農(nóng)立刻露出了笑容:
“好說,我沒多大本事,家里是種田的,以后到了泰安請你們吃大蔥。”
……
雖然說魯省在挖掘機省之前確實外號是蔥省,他們的大蔥也確實不錯,可是也不能上來就請人吃大蔥??!
不過,杜寬知道宋為農(nóng)的脾氣,他請人吃蔥說明他這是真心高興,要是他叫人一塊喝酒,那就說明你惹到他了。
這人看上去人畜無害,是個老實家伙,可是杜寬很清楚,這家伙一斤白酒下肚臉不紅氣不喘,大學四年他一直不知道宋為農(nóng)的真實酒量到底是多少。
倆人寒暄了幾句,宋為農(nóng)給杜寬介紹了屋子里面的幾位舍友。
盡管杜寬比宋為農(nóng)還是熟悉這些家伙……
一號床的蔡亮,北徐人,這家伙倒是工人家庭出來的,不窮,但是很摳,嘴也比較欠,但是人不錯,以后罵架必須帶上他,他很懂家庭關系,往往能罵道對方紅著脖子擼袖子。
二號床就是宋為農(nóng)了,蔥省泰安人,家里確實是種田的,為人老實本分,但是又很會做人,做事也是滴水不漏,并且是個大酒壺,以后談生意說不定可以拉上他。
三號床的張超,晉省呂梁人,那地方人杰地靈,可是出了張超這個損貨,這小子進學校之后一直一副窮樣,吃飯都是吃最便宜的大餅,杜寬他們盡管自己手頭不寬裕,可是也時不時接濟他,直到畢業(yè)以后,杜寬才知道,這小子家里雖然說是種果樹的,可是卻種了整整兩座山,完全不是窮人。
四號床五號床是倆表兄弟,四號叫陳淮安,五號叫陳淮喜,倆人都是南徐本地工人家庭出身,雖然是表兄弟,可是倆人性格迥異,陳淮安喜歡運動,陳淮喜喜歡文學,剛才站著看他們打麻將的那兩個人,剩下的那個就是陳淮喜。
七號床還沒來,但是杜寬清楚,那是來自徽省雙肥的魏陽,他家里窮了一點,來得晚了點。
和他們宿舍剩下七個人一比,魏陽是個妥妥的好學生,在學校里面一直是要么在學習,要么在打工,晚上都是掐著點才回宿舍,以至于看門的大爺都認識這小子了,從來都是等到魏陽回來就關門。
八號床就是杜寬了。
至于剩下的六號床……
宋為農(nóng)還在介紹,杜寬已經(jīng)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坐在他對面,眼神一直朝著別人牌面瞟的小個子。
他叫徐杰,本地人,也是普通工人家庭,只不過,和宿舍里面幾個人的命運有所不同,徐杰是他們這些人之中第一個上了電視的人。
當然了,上電視的時候自然不會暴露本名,人家當時的名字是叫徐某。
盡管當時的電視上打了馬賽克,可是杜寬還是依舊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他同窗四年的同學,徐杰。
原因倒也無他,徐杰畢業(yè)的時候借口自己姐姐生孩子沒錢,從他們這群人手里借了一共一千二百塊,然后從此人間蒸發(fā)。
當杜寬再次知道他的消息時,他已經(jīng)是身陷囹圄的知名騙子了。
看著在牌桌上賊眉鼠眼不安分的徐杰,杜寬不由得幽幽一嘆。
命運其實并不存在,但是有的時候,命運又好像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