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六十六章
一隊(duì)是要往揚(yáng)州方向而去,一隊(duì)是從揚(yáng)州方向而來,到了正午扎營休息的時間,兩方都選擇在了一個寬闊的草地上略作休整。
這個朝代的女子地位還算高,未婚出門后,遇見生人也不需要戴帷帽或面紗以作遮掩,一身氣勢和衣著、首飾上來看,一看就是富家小姐。
巨富的那種。
比如千金下車這一個舉動,周圍就圍了八個身強(qiáng)體壯的護(hù)衛(wèi),一個婢女伸手去扶,下人趴在地上當(dāng)腳蹬,另有兩個美貌婢女半蹲下身,以免千金沒踩穩(wěn)。
少女微微一抬頭,露出精致妝容,除了臉上的粉略白了些,稍稍有些不明顯的浮粉之外,這個妝容堪稱貴氣。
是的,貴氣。
少女臉上敷的粉,很明顯就是之前藥童從京城給她寄過來的一種妝粉,據(jù)說小小一盒,價值八百貫,用不了幾次不說,還有點(diǎn)浮粉。
就這,都已經(jīng)是南國頂級妝粉,比其它妝粉更加細(xì)膩。
眾所周知,古代妝粉,多是米粉和鉛粉。
前者不夠細(xì)膩,后者有毒。
盡管古人的智慧,利用雞蛋殼減輕鉛粉中的毒素,上臉時間久了,依舊會出問題。
根據(jù)藥童研究,這種貴價妝粉內(nèi),添加有大量鉛粉,長時間使用,會使得面色發(fā)揮,容顏加速衰老,甚至還會皮膚潰爛、牙齒松動,最后傷及性命。
然而,古人對美白的追求格外瘋狂,中原用鉛粉,歐美不僅用鉛粉,還用水蛭在耳后吸血,吸走面部血液,讓皮膚失血達(dá)到慘白的目的。
甚至還有些古老國家的人堅(jiān)信,鱷魚糞便和泥土混合敷面后能使皮膚細(xì)膩白皙,且芬芳馥郁,人人效仿。
相比較而言,被雞蛋殼吸掉部分毒素后的鉛粉,似乎更好接受一些……
兩邊原也就是擦身而過的緣分,連交情都算不上,本也不應(yīng)該有所交集。
這位千金小姐姓‘劉’。
如果不是那劉小姐的婢女在林子里如廁時遇到馬夫人,看到她用的廁巾,原本也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而問題正出在突然來月事,身體不適的劉小姐身上。
紙?jiān)诤T,以及在一些文人眼中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決不能被人知道用于上廁所。然而實(shí)際上,不管是在華國古代歷史上,還是在南國這邊,早有人偷摸著在拿紙張上廁所了。
如劉小姐身邊的得臉丫鬟,來月事時,月事帶中塞的就是紙。
而劉小姐,塞的則是棉布。
只是這段時間,劉小姐內(nèi)分泌紊亂,常常是兩個月甚至三個月才來一次月事,這次去探親,也有順便找那邊名醫(yī)看一看的緣由在內(nèi)。
誰知這一次,上個月剛來過,這個月又來了,婢女們準(zhǔn)備不夠充足,沒有嶄新的干凈棉布可以讓劉小姐使用。
而下人們穿的棉布衣服倒是可以取出來裁剪,但劉小姐從不用別人穿過的布料放在那么隱秘的地方,就算洗的再干凈,但想起來都膈應(yīng)的慌。
紙張就更不愿意用了,走起路來會發(fā)出摩擦的尷尬聲之外,且對比大腿內(nèi)側(cè)柔嫩的肌膚來說,紙張還是有些硌得慌了。
這可把身邊婢女們給急壞了,只能硬著頭皮偷摸著問這邊車隊(duì)的女人買。
當(dāng)時馬夫人正要去林子,才碰上了那丫鬟。
當(dāng)然,丫鬟只說是自己要用。
馬夫人奇怪:“你們是從何處來?”聽這口音,像是江南女子。
丫鬟:“這位夫人,英兒和我家小姐一樣,是揚(yáng)州人士?!?p> 馬夫人就更奇怪了:“你們那邊難道沒有手巾店嗎?!彼怯浀藐懛蛉苏f過,贈她幾大袋手巾的商人說要去揚(yáng)州做生意來著,難不成現(xiàn)在還沒過去?
英兒不明白她問這話的意思。
“我這手巾,聽說是從一個手巾店商人那里得來的,據(jù)說他在揚(yáng)州開店鋪。用這廁紙,豈不是比用那棉布要舒服許多。”
馬夫人掏出幾張綠色廁巾,柔軟如捏了一把水在手中,觸感比洗過多次的棉布更加柔軟舒適。
丫鬟眼睛一亮,忙詢問了關(guān)于手巾店的消息,然后仔細(xì)記在心中后,問馬夫人買一些。
馬夫人搖頭:“這種山嵐紙我也只得了幾張,象牙紙倒是有好些,只是到揚(yáng)州之前可能都不夠用,沒辦法賣與你,不如我去幫你問問我們同行的陸夫人,看她能不能賣些與你。”
綠色廁巾為山嵐色,米色廁巾她說不上來,感覺更偏向于象牙白,她也不知名字,便稱之為‘山嵐紙’、‘象牙紙’。
她沒有李虎鄉(xiāng)下那邊的顧慮,認(rèn)為這‘廁巾’叫‘紙’有什么不妥。
那些文人要是有話講,有本事拿這紙去寫字吶!
寫不出來有什么好嗶嗶的。
秦珂:“……”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英兒咽了咽口水,小聲道:“陸夫人,您看你手中山嵐紙是否有余量,您盡管出價,有多少我們小……我都要?!?p> 秦珂這個粗人,聽著自家綠色廁巾被馬夫人取了個‘山嵐紙’的名字,覺得怪浪漫怪好聽的,也就不在意被冠上‘紙’的定義。
山嵐紙,總比綠色廁巾好聽吧。
雖然她為了讓這個紙聽起來不那么low,特地把廁巾改成‘手巾’,總算不用說起來就讓人想起那五谷輪回之所。
但怎么也比不上那什么山嵐紙、象牙紙的。
說起來,她也得想想,那最劣質(zhì)的黃色廁巾也不能太埋汰了,什么黃色廁巾,該叫它‘鵝黃紙’才是!
還有那花瓣手巾,太俗了,人家富商不吃這一套,日后就叫……叫……叫‘妃霜紙’吧!
妃色是粉色,霜色是白色,妃霜不就是白底印花么!
秦珂腦子里的小人瘋狂撒花,面上卻是正經(jīng),她坐在馬車?yán)?,聽完英兒這般說了之后,點(diǎn)頭道:“有是有,只是也不多?!?p> 說著,她轉(zhuǎn)頭從一個格子里抽出一指厚的綠色手巾……
她取出山嵐紙,山嵐紙被封在一個牛皮紙袋中,一個紙袋中有一百張,而后假作無意中拿錯了袋子,兩個封口拆開后是山嵐紙,另一個拆開后,卻是一種神奇的奶白色紙張,紙張看上去比山嵐紙更加柔嫩,如同沾了露珠的玫瑰花瓣般,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汁液來。
奶白色表面還帶有花瓣般的光澤。
其上,卻恰恰就有粉色花瓣,讓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秦珂一臉無辜的拍了下額頭:“瞧我,拿錯了,這是妃霜紙,這種相比較山嵐紙更加昂貴稀有,我也只有這一袋。”
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