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望著天上的滿月,清亮如白雪的光輝照亮了茅草屋包括附近一大片的山林,草地上淡綠色如繁星點點的細芽預(yù)示春天已經(jīng)來臨。
陳搏強心中不由想起了自己在水星的父母,摸了摸如前世小學(xué)生一樣稚嫩的臉龐,如果現(xiàn)在回去不知道他們還認(rèn)不認(rèn)得自己。
模模糊糊間,抱著九洲劍的陳搏強腳步松垮,軟軟得俯下身,斜靠在草屋外睡了過去。突然之間萬籟無聲,一夜寂靜,周圍的畫面仿佛永遠定格在了這里。
初春的早晨還是比較冷的,陳搏強緊了緊獸皮衣服,有些發(fā)抖得從睡夢中醒來,夢中太真實,有些畫面還是讓陳搏強不敢相信,使勁搖晃了幾下腦袋,強行驅(qū)散亂七八糟的想法。
疲憊感鋪天蓋地而來,陳搏強跌坐于地,盤起腿,手心朝上然后一轉(zhuǎn),上中下丹田三個主穴位內(nèi)氣漩渦齊齊顫了一下,氣流如秋風(fēng)掃落葉在全身各處大穴輾轉(zhuǎn),連續(xù)運行了幾十個大周天,然后收功靜坐。一柱香后,陳搏強深深吸入一口冰涼帶有薄露的空氣,靜等幾秒后,然后吐出,腥臭難聞的濁氣彌漫面前了一小片空間。
熏得陳搏強立馬鼠竄而出,疾步而走。轉(zhuǎn)身鉆入一片灌木叢之后,一陣的咳嗽伴隨著大口的呼吸,陳搏強終于從非正常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入眼處的灌木上結(jié)了好多紅艷艷的果子,扯了一把塞入嘴巴,大口的啃食下,口腔舒服多了。果子味道酸酸甜甜,像籽變細的野山楂,嘗到甜頭的陳搏強吃完又扯了一把,易筋小成以后胃口極好,妥妥得把以前習(xí)慣小口吃肉的陳搏強培養(yǎng)成了大嘴怪,咔嚓咔嚓聲不斷。
沒過一會兒,五尺寬半人高的那足足結(jié)了有上百斤小紅果的灌木,愣是被陳搏強吃成了禿子樹。吃野果吃飽的感覺并沒有吃肉那種混沌的飽腹感。
時間一點點流逝,隨著果子消化伴隨著清氣入體,濁氣上升,口中最后一點渾濁的氣息被排凈,眼神開始變得堅定起來,漸漸清明?!靶扌械竭@里才知道為什么道家修士崇尚素食,前些天吃了太多的狼肉,特別是那種暴虐殘忍無智商的低級怪,食用之后體內(nèi)雜質(zhì)太多反而影響了修行,身體經(jīng)脈被堵塞,大腦因為過多油膩物質(zhì)變得遲鈍而且內(nèi)氣不暢?!?p> “這是不是也代表著不能大量食用肉類,修仙要辟谷,我這練練武,修修內(nèi)功,可能也是這樣,即便有口舌之欲,也要找能量高雜質(zhì)少的食物,譬如天材地寶靈獸大妖之類的物質(zhì)。”
胡思亂想了一會,感覺現(xiàn)階段自身實力還夠不上想這個問題。亂石林的山匪經(jīng)過自己的打擊,短時間內(nèi)也不敢輕舉妄動。是時候回水星一趟了,順便帶點金絲楠木過去賣。
想到就做,絕不拖泥帶水,發(fā)財大計就看今朝了。疾行幾步來到金絲巨楠樹旁,解開綁著韁繩的汗血寶馬,經(jīng)過一路的相處,發(fā)現(xiàn)這是匹母馬,且性格溫順,沒幾天認(rèn)定了陳搏強這個新主人。
拔出九洲劍小心割開汗血馬的鼻環(huán),扔掉充滿粘液的韁繩,陳搏強輕輕一拍馬的屁股,一連串的長嘶,汗血馬邁著歡快得步伐向遠處奔去。
扶著巨楠望著馬兒越跑越遠的身影,陳搏強一點也不擔(dān)心它一去不返,默契這個東西是不用言語和裝模作樣來表達的。
倒退了幾步,收劍入鞘。金絲巨楠樹遮天蔽日,高約三丈,樹大根深,直徑多分叉,最粗的地方有八尺寬,看樹齡至少上千年,通體綠紅相間。陳搏強嘆息不已,“對不起了楠爺,為了我能吃香喝辣只能犧牲你了?!?p> 微微站直懶散的身體,提檔開胯,膝蓋微曲,然后深吸一大口氣得揮舞,一式式落英繽紛劍掌使出,所有的樹枝分叉統(tǒng)統(tǒng)被砍落,最終金絲巨楠只剩下一個最粗的主干,陳搏強滿意得點了點頭。收勁調(diào)息了一會,閉起來的雙眼突然寒光迸射,內(nèi)勁一下炸裂,一個九洲劍拔劍式,如水的劍光一下噴薄而出,快速穿過金絲楠樹最底層,應(yīng)聲而倒。
接下來就簡單多了,陳搏強左手背在身后,如閑庭信步般瀟灑得揮動九洲劍,施展十字劍法把金絲巨楠變成一堆堆整齊劃一的木塊。這種千年以上的金絲楠木在水星就是帝王級別的材料,價錢都是論克賣,眼中放光的陳搏強望著木塊如同望著一堆堆金磚,口水直流。
手一抓像碼牌一樣疊了五塊砧板厚的金絲巨楠木塊,扯下身上穿的獸皮包裹上。啪!突然掉了一塊拳頭大羊脂玉球,想起是在萬狼窟撿的財寶,都包裹在一起打好結(jié)。從地上撿起山頂上帶下來的現(xiàn)代寸衫和長褲,穿在身上,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狼王內(nèi)丹,再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行囊。
從懷中掏出墨綠色八卦玉牌,默念:
“一群莽夫。。。。。。。?!?p> 煙云四起,迷霧飛揚,過了幾秒,陳搏強的耳邊穿來了海浪拍打鈍物的聲音,感覺腳下濕潤,原來是站在一塊礁石上面,四周都是海水,一眼望去沒有絲毫陸地的景象。這下讓陳搏強慌了,隨即是真的不敢相信。
想到海上肯定會有巨浪龍卷風(fēng)海嘯之類的天災(zāi),打了一個激靈趕緊跳進海里尋找大陸的方向,還好手里的包裹能浮起來,沒有辦法的陳搏強只能抱著它在海上漂流,睜大眼睛努力觀望附近肯定會出現(xiàn)的轉(zhuǎn)機。
半個月后,在海水游了那么多天的陳搏強還是沒有找到大陸,除了抓了幾條海里的魚裹腹,沒有喝過一滴淡水,身體的表面被鹽分腌制得有些干裂,嘴唇上斷斷續(xù)續(xù)得哈著氣來緩解疼痛感,從昨晚被一條鯊魚追趕后,陳搏強用來做最后底牌的內(nèi)力也消耗殆盡,絕望慢慢開始籠罩他比較堅韌的內(nèi)心。
“我算是這么多穿越者中死得最沒價值的人吧!”陳搏強眼睛緊閉,呼吸微弱,連顫抖都已經(jīng)沒那么有力了,顯然身體機能已經(jīng)到了極限。正當(dāng)陳搏強的心靈往深海潛入的時候,嘀——————一道恢宏磅礴的汽笛聲從遠方傳來。
聲音如久旱甘霖把陳搏強一直往下沉的心瞬間拉回現(xiàn)實中,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泡得完全脫離了水分,如果不是內(nèi)功加持過的體質(zhì)韌性比較大,普通人早就沒有命了。
此時正是凌晨,夜色剛剛過去不久,天上飄著零星的白云,遮擋著剛初升的太陽,美景雖美,卻苦了努力求活的某人。
陳搏強掙扎著身子轉(zhuǎn)頭艱難望向輪船的方向,只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揮舞著手臂。
十幾分鐘后,結(jié)果只是徒勞,輪船并沒有注意到這邊,還是以輪船側(cè)面面對陳搏強,并且越來越遠。陳搏強看著繼續(xù)遠去的輪船,毅然決然使用最后的方法,拼著傷口崩裂鮮血直流,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朝輪船方向撞了過去。
陳搏強如壯士赴死般得筆直得向輪船方向而去,可惜這么做是沒有意義的,遠去輪船發(fā)動機的轟鳴聲還是越來越遠。
順著輪船的方向又漂流了幾天,陳搏強本能得抱著包裹,如一具沒有生氣的尸體被遺忘在海里。終于在第二十天的夜晚,他冰冷的身體在一個荒蕪的港口被潮汐推上了岸邊的灘涂地。
這個港口以前是個小漁村,因為漁民們大肆捕撈掙了大錢,經(jīng)濟繁榮人口充足。后來隨著海里的魚越來越少,柴油太貴,漁船又需要修理,繁華也隨之而去。原來住人的房子都長滿了青苔,慢慢得連過來趕海的人也不見了蹤影,就這樣灘涂上還是維持了以前一樣的寧靜,但有點詭異的是在這里每個夜晚都會亮起一束淡淡的如螢火蟲的幽光。
時光隨風(fēng)去,半點不由人。時間一轉(zhuǎn),六年過去了。黃帝紀(jì)元二零三一年,陽歷五月十一日的下午,在華夏國東部沿海的一個小島上,海風(fēng)徐徐吹拂著屹立在港口附近長滿青苔的建筑,夏日的蟬鳴在山林間飄蕩,同炎熱的天氣一樣,激烈得向人們表達爭寵的意愿。
海邊清靜許久的灘涂難得迎來了一波游玩的客人,男女老少浩浩蕩蕩有五六十個人數(shù),赤著腳玩泥的玩泥,捉蟹的捉蟹,還有的人拿著一根竹竿在打跳跳魚,以前這種時候這種高難度的捕魚方式只有老漁民才能捉到這種海貨,而且一打一個準(zhǔn),可今天來的大多數(shù)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乖寶寶,結(jié)果不管大人小人輪番上場,都沒有捉到幾只,本來想弄個一盤回家翻炒油炸的吃貨們著急了,一擁而上把這片最靠海灘涂踩了個稀巴爛。
正在大家熱火朝天玩得興起的時候,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在媽媽的陪護下,在海濱線踩出一個個蟹洞大小的腳印,正玩得高興的時候,突然撲在了海水里。媽媽著急得拉起小男孩,仔細得查看,一看沒事拉著就走,趕緊要給兒子換套干衣服。小男孩扯住媽媽的手,喊道:
“有熊,水里有熊?!?p> 并指了指剛才滑倒的地方。
媽媽聽了之后大感奇怪,并上前查看,一看不對,正掏出包里的手機,剛撥了一個1。嘩啦啦!一小段水流被強行破開的聲音,從海水下突然鉆出一個青年,初看沒有覺得有什么,只是覺得有點邋遢,但細看之下臉紅得快出了血。轉(zhuǎn)身罵了句:
“小流氓。”
但奇怪的是,臉上居然有細微的竊笑。
而此時這個站在海里的人,正是陳搏強本人,從木然到糾結(jié)至極的神情,映照出他極為復(fù)雜的內(nèi)心活動。心中不斷重復(fù)幾句基本相同又大有不同的話?!拔掖┰搅耍缓笏懒?,之后又活了。我活了,然后穿越了,之后又死了。我死了,然后穿越了,最后又活了?!?p>
天地遨游見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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