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觀道（三）

　　所以她被追上來的陳實(shí)抓回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陳實(shí)給了她很多拳，他青筋暴起眼睛猩紅，已經(jīng)徹底喪失了理智

　　“你敢跑……你居然敢跑?老子對你不好么?老子對你不好么?”

　　而狹小的、散發(fā)著難聞味道的屋子里，女人卻只能看到男人的眼

　　“你為什么沒有按下去……你為什么沒有按下去?”女人聲嘶力竭的怒吼著

　　陳嶼安靜了很久，緩緩說道

　　“你可能不知道，按下去，我也會死的，媽”

　　陳嶼說完這句話之后，就安靜了下來

　　女人趴在地上，她頭發(fā)散亂，直勾勾地看著陳嶼

　　“你說話啊，老子對你不好么?是老子把你從那個村子里救出來的!”

　　“你去看看外面那些男人……外面那些男人哪有我對你這么好!”

　　“我一天天的……我一天天的在外面忙，不就是為了養(yǎng)你們！”

　　“誰都看不起我……覺得我是個窩囊廢!誰都看不起我!”

　　他整個人已經(jīng)瀕臨瘋癲，一下又一下地?fù)舸蛑说亩亲?p>　　“別打我……別打我!”

　　“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別打我了!”

　　“讓我回家吧!我爸媽是教授!他們會給你錢的……給你很多很多錢的!”

　　女人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尤為凄慘

　　“教授……教授了不起么?”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你是個殘廢!你孩子都生了六個了!”

　　“你爹媽不會要你了!只有老子才會對你好……聽見了么?只要老子才會對你好!”

　　他嘴里不停的說一些惡心的話

　　而女人在聽到那句“你是個殘廢”之后，就已經(jīng)待在了原地

　　陳嶼手里還攥著打火機(jī)

　　他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在陳實(shí)活動的時候，他又輕聲問了一句

　　“媽媽，你還沒有告訴我”

　　三個人的臉在這間狹窄的屋子里，匯聚成了一片光怪陸離的影像

　　男人在喘息，小孩在詢問

　　女人還停留在八年前的那個晚上，那個面包車停在她身邊、車上孕婦溫聲細(xì)語的問你能不能告訴我們?nèi)ズＱ舐吩趺醋叩哪莻€夜晚

　　她的臉扭曲在了一起，然后看向了陳實(shí)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這種廢物么?你這種垃圾，永遠(yuǎn)也別想跟我爸媽站在一起……”

　　她以前只會求饒，從來不會說這種話

　　陳實(shí)一臉不敢置信

　　“廢物……我是廢物?”

　　她聲音越來越大，唾沫星子四濺，兩眼通紅著尖叫

　　“你這樣的人，我以前一眼都不會看!”

　　“我以前是被我爸媽捧在手心的、是你這種社會底層垃圾都不配接觸到的人!”

　　她話剛說完，陳實(shí)來了火氣眼睛紅得可怕

　　“我不就是沒錢么?我不就是沒錢么?全……!”

　　“看不起我……都他媽看不起我!”

　　女人毫不示弱，怒吼著，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好不在乎

　　“就是看不起你……就他媽看不就是看不起你……就他媽看不起你!”

　　陳實(shí)咆哮一聲，他一下又一下地捶打著女人

　　陳嶼張了一下嘴

　　然后他看著，女人看了過來

　　全都是恨意

　　“你這個小雜碎”

　　還在等她回答的陳嶼張了張嘴“

　　他看著女人的臉

　　他看著女人的臉

　　她的話刺穿了他的大腦

　　“我做什么要生下你這么一個小東西……媽媽……你每叫一聲媽媽我都覺得想去死!”

　　“我都覺得惡心……我都覺得惡心!”

　　陳嶼看著她，手靜靜的垂在身邊

　　然后又看著陳實(shí)一邊哭一邊瘋狂地毆打

　　“你這個小畜牲……你們這群畜牲……離我爸媽遠(yuǎn)一點(diǎn)……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

　　你們這群畜牲

　　你們這群畜牲

　　女人的臉反復(fù)出現(xiàn)在他眼前

　　而陳實(shí)急促地喘息著，興奮過后，終于冷靜了下來

　　他呆滯地看著地上不動的女人

　　她死了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好爽……但是殺人是犯法的……怎么辦……怎么辦?”

　　忽然一把刀捅進(jìn)了陳實(shí)身體里，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刀接著一刀

　　陳嶼拿著刀，愣在原地

　　媽媽說得對…我們都是畜牲啊

　　后來他跑啊跑，最后跑到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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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陰長河到此為止

　　“現(xiàn)在知道這一切的你，會怎么辦呢”尹君向的聲音再一次在司金波耳邊響起

　　司金波回到了樹林，轉(zhuǎn)過頭，緩緩向私塾走去

　　人生苦難書，最能教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