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風(fēng)云說變就變,前腳還是云蘿前往北燕和親,后腳云蘿一覺醒來,便又成了云雀!這個結(jié)果是云蘿萬萬沒有想到的。
皇后回去后沒有再來過紫苑居,太醫(yī)開的藥,侍月偷偷換了藥方,悄悄的處理了。
“這次慧娘娘吃了這么一個大虧,肯定要把身邊的人清理一遍,不過公主是怎么猜到慧娘娘身邊有奸細呢?”明嬋一邊陪著云蘿下著圍棋,一邊問道。
“這算是給母親一個教訓(xùn)吧!一開始我想不通這些藥是怎么進到長樂宮的,會兒進宮已久,最開始不過是監(jiān)視我,想來沒有要害我的意思,可是后來,父皇有意將我許給李家,皇后怕李家倒向三哥,才有了動作。會兒一開始不可能帶著藥進宮,而且還藏那么長時間,那藥的劑量也很大,必須長期服用,所以肯定有人和她里應(yīng)外合。自打我離宮,除了三哥,便是母親來看我,三哥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來,所以這個人肯定是趁著母親每次來看我的時候,偷偷把藥給會兒,皇后也來過,不過,她來之后,會兒便不下藥了?!痹铺}解釋說。
“公主怎么就知道是許德旺這個人?”明嬋又問。
“我猜的!”云蘿笑了。
“???”明嬋有些不明白。
“這個人是誰不重要,母親知不知道也不重要,關(guān)鍵是有人要跳出來把他殺了,死無對證,這樣才能落實是皇后娘娘罪證?!?p> “我還是不明白?”明嬋雖然很聰明,可是在這上面卻是遠不及云蘿。
“其實這件事還是姑姑籌謀的好!許德旺的弟弟在賭坊整日賭錢,可是卻從不缺銀子花,賭坊的人看到他拿著御賜之物典當(dāng),順藤摸瓜發(fā)現(xiàn)他的哥哥是慧娘娘身邊的人,可是許德旺在慧娘娘身邊就是一個小太監(jiān),每次打掃庭院,哪來的銀子,若是偷,慧娘娘早就發(fā)現(xiàn)了。只是怎么把他聯(lián)系到皇后身上,姑姑和我可是頗費了一番心思!”云蘿一臉的風(fēng)輕云淡,似乎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叫吃!”云蘿冷不丁說道。
明嬋看了一眼棋盤,喪氣地垂下了腦袋,她已經(jīng)一連輸了五局。
“不玩了!不玩了!公主又贏了!”明嬋嚷嚷著說。
侍月從外面進來,看到云蘿和明嬋在屋里下圍棋,遠遠站著,眼中藏著心事,不言不語。
云蘿抬頭看了她一眼,收拾著棋局,笑著揶揄她“你今日怎么這般安靜,一點都不像你的性子?!?p> “公主,出事了!”侍月輕聲說,似有有些猶疑要不要把實情告訴公主。
“出什么事了?”明嬋頭也不回得問她,又和云蘿擺好一局。
“云雀公主……薨了!”侍月聲音極小,云蘿還是聽見了,手中的棋子撒落了一地?!敖裉煸缟鲜膛M去的時候,身子都涼了,好像是后半夜吊死的,沒人發(fā)現(xiàn)?!笔淘掠掷^續(xù)說著。
“她怎么會死呢!”云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腦袋一片空白,嗡嗡作響,整個人都呆愣住了,明嬋出聲喊她,她也沒聽見。
明嬋和侍月相視而望,彎腰撿著滾落到地上的棋子,云蘿靜靜說道;“你們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公主!”
“出去!”云蘿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這兩字喊出來的,侍月和明嬋還是頭一次看見自家公主這個樣子,嚇得不敢出聲,連忙退了出去。
皇后徹底瘋了,整日在宮中瘋瘋癲癲地不知道說些什么,云蘿知道這一次三哥徹底贏了,太子連翻身的機會也沒有了!
云蘿去了長春宮,皇后披頭散發(fā)地呆坐在那里,目光呆滯,看到云蘿,忽然發(fā)瘋一樣沖過來掐著云蘿,眾人看到連忙把皇后拉開,“云雀!云雀!你還我的云雀!”皇后娘娘盯著云蘿惡狠狠地說道。
云蘿立在原地,看著前幾日還容光煥發(fā),頤指氣使的皇后娘娘,此刻滿頭的白發(fā),云蘿心里忽然難過起來,扶著明嬋踉踉蹌蹌地離開了長春宮。
慧貴妃安慰著云蘿:“你也不要太難過,這事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原本就應(yīng)該是八公主去和親,只是沒想到平日里性子那么軟的女孩,竟也這般剛烈?!?p> “母親知道唐朝的宜芳公主嗎?”云蘿不理她的話,自顧自得問道。
慧貴妃微愣,隨后臉色微沉,正色說道:“這是她的命,怨不得別人,既然身為皇室之女,就該擔(dān)起這份責(zé)任,這是從古至今都改變不了的道理!”說著握住了云蘿的手,厲色看著云蘿的眼睛。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這句話有時候未必是對的!”云蘿忽然笑著回答慧貴妃。
入了夜的皇宮是靜悄悄的,武安殿里卻是燈火通明。云蘿帶著侍女走了過來,門口打著瞌睡的小太監(jiān)看到,立馬要高聲通報,云蘿卻擺手示意他不要出聲,低聲囑咐明嬋在外面候著,自己走了進去。
父皇和三皇子還在商議朝政,似乎在一夜之間,父皇便蒼老了許多,處理起朝政已經(jīng)很顯吃力。云蘿走上前請安,三哥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這么晚了,你怎么過來了?”父皇問云蘿。
云蘿沒有回答,看著滿臉疲憊的父皇,說道:“云兒聽說,父皇準(zhǔn)備接受北燕的附加條件,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這是國事,你年紀(jì)還小,這些事情你無需過問?!被噬喜辉敢饣卮鹪铺}的問題,低著頭批閱著奏折。
“父皇答應(yīng)了嗎?”云蘿不依不饒地追問。
“后宮不許干政,你母親沒有教過你這些道理嗎?”皇上有些生氣了,抬著頭看著云蘿,眼中布滿了血絲。
“云兒,你不要在這里胡鬧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趙玉龍向云蘿使著眼色,云蘿卻不理會他。
“除去長水以北五座城池,以南百里之內(nèi)不許部署軍隊,白銀五百萬兩,黃金三百萬兩,并且每年向北燕朝貢稻米兩百擔(dān)……”
“夠了,這些都是你從哪里聽來了!”皇上生氣地把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扔向云蘿,云蘿看著盛怒的父皇,沒有躲,奏折生生砸在自己的身上,很疼!
“父皇,女兒愿意去和親!只要父皇不答應(yīng)北燕提出的條件?!痹铺}跪了下來,抬頭看著老態(tài)龍鐘的父皇。
“你說什么?”皇上聽到這話,大吃一驚,趙玉龍更是不敢相信這話。
“云兒!你不要犯傻!父皇已經(jīng)答應(yīng)不讓你去和親了,你何必自討苦吃?!壁w玉龍低聲勸說著云蘿。
“父皇,這些條件會把我們大玉給掏空的,北燕不是真心的,如果父皇答應(yīng)這些條件,大玉永遠會受制于人,到時候北燕要的就是整個大玉?!痹铺}跪在地上不起,“女兒雖然不能改變什么,可是卻知道這些條件少一分,大玉便多了一分抗衡北燕的勢力,如果一個和親公主便能去掉這些苛責(zé)的條件,女兒愿意去!”
云蘿的目光很堅定,皇上聽了這番話,頓時泄了氣,語氣平緩起來,“你起來吧!父皇知道你的一片苦心!”
皇上看著云蘿,心里一陣酸楚,那個他護在心尖尖上的公主寧愿死也不愿意去和親,而這個在后宮備受冷落的小公主,年紀(jì)輕輕卻說出這一番話,讓他心中既欣慰又難過。
出了武安殿,趙玉龍心疼的問道:“云兒,你何必為難自己!沒有人逼著你去和親!”
“嫁給誰不都是一樣的,那樣都由不得我做主,至少這次讓我做一回主。”云蘿忽然嗤笑起來。
趙玉龍定在原地,原來在她心里一直是不愿意的!可是她卻總把自己放在最后,這不正是趙玉龍想看到的樣子嗎?
“父皇不一定會答應(yīng)!”趙玉龍心里有多么不舍,只有他自己知道。
“父皇一定會答應(yīng)的,因為他沒有那么偏愛我!”云蘿篤定地說道,云蘿的話徹底擊垮了趙玉龍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線。
沉默了良久,趙玉龍看著云蘿的背影,直直說道:“可是我不愿意!”
云蘿站住,不敢回頭看三哥,忍著眼淚,明嬋低著頭偷偷看了云蘿一樣,連忙扶著她離去。
趙玉龍知道這一次他再也無法挽回了!
走到一半,明嬋便感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著,她悄悄拽了公主的衣角,兩人故意饒了遠路,走到一片僻靜之地,躲在一處假山后面。明嬋將公主護在身后,眼神中透著殺氣,待那人剛一現(xiàn)身,一招封喉,嚇得那小宮女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云蘿看清只是一個小宮女,連忙讓明嬋住手,那宮女跪在地上,渾身直哆嗦。
“你是誰?跟著公主干什么?”明嬋冷冷地她。
“奴婢是永春宮的!”小宮女老老實實地回答。
“永春宮!”明嬋冷笑一聲。
“奴婢是云雀公主的貼身侍女!”小宮女頭也不敢抬地說。
云蘿聽到這話心中感到奇怪,她平日里與云雀公主并不交好,她身邊的侍女更是一個也不認(rèn)識,究竟是真是假,她一時還真拿不準(zhǔn)。
“你為什么跟著我?”云蘿問她。
“奴婢是奉公主之命,讓奴婢轉(zhuǎn)交一樣?xùn)|西給公主?!毙m女說道,從胸口掏出一封信呈給云蘿,云蘿看到信,正要打開,卻聽到她又說:“公主說,要公主到了北燕之后再打開次信。”
“北燕?”
“是的!”
“八公主生前還說了什么?”
“公主生前什么也沒有說,和往常一樣,看不出是想不開的樣子,只交代了這一件事。公主去后,奴婢知道這封信很重要,不敢讓外人知道,奴婢在紫苑居外面徘徊了好幾次,今天才終于看到公主出門,便悄悄的跟在了后面?!毙m女如實回稟。
“你很聰明,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能告訴任何人,連皇后娘娘也不能說。”云蘿囑咐她,隨后帶著明嬋離去。
云蘿把信放在胸口,那封在小宮女的心口緊緊貼著,還帶著余溫。
“公主那個小宮女的話可信嗎?”明嬋問。
“信!為什么不信呢!”云蘿很堅定地說。
“剛才也沒有看清楚那個宮女到底長什么樣子,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明嬋說。
“這樣最好!”
回了紫苑居,云蘿仔細看著信封,上面貼著封印,厚厚的,不知道里面寫些什么。
“還是打開看看吧!”侍月在一旁建議。
“她說了到了北燕才能拆開,我必須信守承諾?!痹铺}回答。
“怪讓人著急的,有什么話不能現(xiàn)在說。”侍月說完這句話,立馬發(fā)現(xiàn)又說錯了,趕緊住了嘴。
云蘿嘆了口氣,把信收了起來,揮手讓兩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