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jī)放下,明月在上,羽田奏呆坐院中,繼續(xù)打發(fā)無聊的夜晚。
“姐姐,你什么時候才能成長為一個可靠的大女人呢?我在你心里,就這么好嗎?”
他走到床鋪前,盯著這個和他同居十年的女人,看了很久,捏了一下女青年的鼻子。
“再這么弟控的話,你一定會活得很痛苦的吧。”
第二天,清早。
真田貞德就被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到驚醒過來。
清純的美少年正撲在她的懷里,小聲說著:
“姐姐,請你懲罰我吧。”
“誒,懲罰,這,這是什么情況?”
以為是要和自己做懲罰游戲,
看到義弟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
她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我從義母大人那里聽說了,
為了看一眼不爭氣的弟弟,從倫敦千里迢迢地回來,讓外國人賺走了七千億的差價,姐姐今天要在總部,被董事和股東們一起審判?!?p> 忽然被弟弟點(diǎn)出死穴所在,
真田貞德臉色煞白。
“你……你都知道了……”
少年的嘴唇貼著她的耳朵,小聲呢喃:
“嗯,七千億,那可是七千億日元,四千個中產(chǎn)階級一生的價值啊。我們公司的普通員工,二十二歲入職,六十五歲退休,一輩子也只能賺二點(diǎn)一億的樣子吧,
為了區(qū)區(qū)一個義弟,竟然浪費(fèi)了三千多名員工的一生所得,這是何等的罪過。義母說,姐姐一定會被趕出董事會的吧?!?p> 得知自己會被趕出董事會,
真田貞德大腦宕機(jī),但還是勉強(qiáng)振作精神,強(qiáng)顏歡笑地說道:
“小、小奏,不用擔(dān)心,姐,姐姐我一定可以擺平……沒關(guān)系的,就算被趕出董事會,我也有足夠的錢……”
然而,羽田奏接下來的話,終于把她從昏聵中敲醒。
“不,姐姐那幾十個億的私人財產(chǎn)肯定是不夠的吧?!?p> 少年撒嬌般地靠在她的肩頭。
耳邊那戲謔的語氣,卻令她手腳冰涼。
“因?yàn)榻憬隳闶枪室馓潛p七千億,說不定會被公司的股東們起訴,要求償還經(jīng)濟(jì)損失,
到時候姐姐你就要陷入長期的經(jīng)濟(jì)官司,一旦官司輸?shù)?,姐姐就要背?fù)至少七千億的債務(wù),
整整七千億……以姐姐的賺錢能力和年齡,三十年也只能償還三百億而已吧。
八億日元的地價門就導(dǎo)致十多人自盡的說,
一百五十五億的運(yùn)動金貪污就讓四十人死亡,
七千億日元的故意虧損,還是虧損給外國人,姐姐到底要死幾次才夠呢?”
死?
當(dāng)這個詞從腦海中浮現(xiàn),真田貞德一瞬間全身汗毛豎起。
雖然島國是個半封建的文明國家,
可是一旦涉及到錢……
“小奏……你……”
“姐姐,你已經(jīng)完蛋了。”
細(xì)小的聲音像針一樣,刺進(jìn)真田貞德的大腦,羽田奏的聲音像冰一樣冷。
“現(xiàn)在的你,一文不值,就像是一袋子需要花錢才能處理的垃圾,股東會舍棄你,朋友會和你撇清關(guān)系,就連義母大人也會拋棄你,你已經(jīng)沒人要了。”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真田貞德如遭雷擊,她握緊拳頭,雙眼凝聚怒火。
“你要拋棄我嗎?”
羽田奏哼出低沉的聲音。
“嗯,肯定的。畢竟這可是姐姐你自找的,我可沒讓你做這種蠢事,如果真有錯的話,一定是因?yàn)槟闾珜檺鄣艿?,愛到失智了吧?!?p> “為了我這種微不足道的人,把真田制藥的六萬員工,數(shù)十位大股東的福祉,棄之不顧。而我到了十八歲就要嫁到稻荷家去,你的付出注定沒有任何回報?!?p> 沒有回報。
義弟說出的話語像刀一樣,刺透她的大腦,她覺得大腦已經(jīng)無法思考。
“和你不一樣,我的未婚妻,稻荷小姐是個很優(yōu)雅的女生。她一定很可憐我被你這種瘋子纏上,加倍愛護(hù)我的吧。昨晚,她看了我在天下祭的表演,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來東京見我了。我是有依靠的?!?p> 話雖這么說,羽田奏卻和言語相反,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她卻雙手癱軟,再也沒有擁抱羽田奏的力量。
“別說了。”
“當(dāng)你要為七千億日元的債務(wù),每日在赤坂、六本木、新橋的寫字樓中奔波,而我卻躺在其他女人的懷里,姐姐你那時心中會做何感想?”
“別,別說了?!?p> “當(dāng)我和稻荷小姐見面,姐姐你希望我穿什么樣的衣服,去哪里玩,住什么樣的酒店呢?就去我們兩個經(jīng)常去的溫泉酒店吧,我會穿上你最喜歡的燕尾服,把小時候我們一起做過的事情,和稻荷小姐做一遍。”
她想把羽田奏推開,第一次發(fā)現(xiàn)義弟的力氣好大。
“求你別說了?!?p> “第一個孩子滿月,我一定會帶著那孩子來看你,你覺得那會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無論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一定很像我吧。義母大人也一定很高興吧。”
“夠了,已經(jīng)夠了?!?p> 她失聲痛哭,捶打義弟的后背。
感覺自己正在被一個惡魔抱住。
她拼命反抗,可惡魔的呢喃仍沒有消失。
“我之后的人生一定會過得非常幸福,會有至少三個孩子,有花不完的錢,還有用不完的時間。冬季在伊豆泡澡,夏季在輕井沢度假。平時只管在京都的伏見稻荷神社收錢。
而姐姐你卻要就此一生奔波,去償還一輩子都還不完的錢。不只沒有家庭,連個愿意陪你的男孩子都沒有?!?p> “姐姐,你真的甘心嗎?”
真田貞德一咬牙,把羽田奏按倒在床上。
她終于撲向了少年。
羔羊般的身軀,橫陳于前。
“我不甘心,我怎么能甘心,都是你的錯,這都是你的錯!”
羽田奏停止了嘲諷,也沒有任何抵抗,而是捧著真田貞德的臉,用一種寬恕的表情,看著她。
“所以請姐姐你珍惜剩下的時間,懲罰我吧。”
“是怨恨,還是不甘,我都會盡力承受?!?p> “既不要擔(dān)心債務(wù),也不要擔(dān)心犯罪?!?p> “更不要擔(dān)心我的未婚妻?!?p> “之后,我會和你一起面對難關(guān)?!?p> “我會把這塊土地賣給神社本廳,替你償還利息。”
“我會賣掉我自己的時間,在銀座的俱樂部,當(dāng)作陪酒牛郎,幫你償還本金……”
“接下來的幾十年,我會陪你一起還債,無論你有沒有男朋友,我都會在背后默默支持你。即使你喜歡上了別人?!?p> 真田貞德的動作停住了。
當(dāng)義弟用義無反顧的語氣,說出這些話語。
她卻再也無法做出瘋狂的暴行。
因?yàn)樗?,再沖動下去,義弟的未來也要?dú)У剿氖掷铩?p> 她咬緊嘴唇,跪坐在床鋪旁邊,只能拼命克制渴望,慚愧地說道:“小奏,這都是我的錯?!?p> 她想對羽田奏說很多悅耳動聽的話,可又怕這些話會破壞羽田奏的前程,怎么也說不出口。
羽田奏說:“我只希望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她跪坐在羽田奏的面前,乖巧地說:“無論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p> 羽田奏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以后無論做什么事情,請認(rèn)真思考后果,絕對不要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情?!?p> “好的,我答應(yīng)你?!?p> 話雖這么說,但她卻感覺沒什么用處,如果沖動能夠壓制,她怎么會干出這種蠢事兒。
大概是看出她的心思,羽田奏坐在一旁幫她想了一個辦法。
“如果,那件事情真的忍無可忍得花,不妨想一想身邊的親人會因此付出怎樣的代價,比如?!?p> “比如?”
“比如,想一想,我和稻荷小姐結(jié)婚時的畫面?!?p> “嗯?!?p> 聽到羽田奏這么說,她的腮幫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