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我能治好她的病
“當(dāng)然可以。”姜萱很禮貌的點了點頭。
徐羨往前走了一步,見顧琴的反應(yīng)比較大,就立馬又停了下來,站在原地道:
“顧琴,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徐羨。工業(yè)區(qū)地下四層,我以前經(jīng)常在你們那吃飯?!?p> 顧琴聽聞這話,抬頭看了他一眼,雙眼在短暫的聚焦后,又重新渙散。
首次溝通失敗了。
“你如果還記得我就眨眨眼睛?!毙炝w做第二次嘗試:“動動手臂也可以?!?p> 肩膀上的輪胎跳了下來,邁著穩(wěn)重的貓步,一臉嚴肅的走到了顧琴面前,并沒有引起她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但這個蜷縮在角落里的可憐女孩也并沒有回應(yīng)徐羨的第二次問話。
房間里再度安靜下來,剛才的一切就好像只是徐羨的自言自語。
不過,看著輪胎在顧琴的周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時而聞一聞又時而用尾巴蹭一蹭,徐羨仿佛看到了一副熟悉的場景。
龔師傅患病住在醫(yī)院的時候,輪胎也這樣跳到病床上轉(zhuǎn)過圈。
等等,剛才這個叫姜萱的女警官說她可能患有重度抑郁癥?
那輪胎它……
“可以讓我單獨和她呆一會嗎?”徐羨轉(zhuǎn)過身來,用詢問的語氣和兩名警員說道。
“這個……”
姓譚的男警員沒有說話,但姜萱卻為難起來:“實話說,徐先生,這樣不太合適。這女孩目前的精神狀況很糟糕,如果再受到什么刺激,可能會做出非常極端的事情來。
“你也并非專業(yè)的心理談判專家,為了你們雙方的安全,我建議還是不要單獨相處,否則真出了問題,誰也負不起責(zé)任?!?p> 徐羨雖然明白對方的顧慮,但他實在不想自己的這個秘密被旁人發(fā)現(xiàn)。
于是他想了想后,決定退而求其次,開口道:“那這樣吧,我只是想和她單獨說幾句悄悄話,不希望外人聽見,你們在外面看著點就行,如果失控的話,再進來幫我也可以?!?p> “這樣子其實也……”
見這個叫姜萱的實習(xí)女警員仍然猶豫不決,徐羨又接著道:
“我們以前是朋友,有一些共同的秘密,說不定能喚醒她的意識,如果幸運的話,我還想能帶她走出抑郁癥的泥潭?!?p> 徐羨言辭誠懇,姜萱終于說不出拒絕的話了,就連一旁的譚警官都在用肢體語言暗示她一起出去。
姜萱思索了一下后,總算是同意了:
“那好吧,我們就在門外看著。不過你最好也要有個心理準備,從她的日常服藥量來判斷,抑郁癥已經(jīng)到了極為嚴重的地步,就算是接受最好的心理治療,至少也需要三五年才能恢復(fù)?!?p> 徐羨點了點頭,道:“多謝提醒,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p> 姜萱聽聞這話,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和那名譚警官一塊退出了房間。
房門中央有一塊狹長的透明鏡子,關(guān)上門后,外面的人可以看見房間里的狀況,但卻聽不到里面的聲音。
徐羨嘗試著一步一步靠近顧琴,他知道,要想觸發(fā)血色圖案的治愈機制,最基本的一步是要有肢體接觸。
不過好在有輪胎在她周圍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讓她沒有對徐羨的靠近表現(xiàn)出特別的抗拒。
直到他的左手搭上顧琴的肩膀,一切都還算順利,她沒有哭鬧,也沒有發(fā)狂,就只是神情呆滯,目光渙散。
然后和徐羨想象的一樣,左手手背上亮起了耀眼的光芒。
另一邊,姜萱和譚警官在退出放門后,就始終關(guān)注著里面兩人的狀況。
“你覺得他能成功嗎?”譚警官問道。
“成不了?!苯婧苤苯拥姆穸ǖ溃骸霸谛睦韺W(xué)上,重度抑郁癥的患者,其實已經(jīng)失去了自我意識,僅存的那么一絲自我認同感,即便是最佳的心理輔導(dǎo),在沒有運氣加持的情況下,也很難找回來?!?p> 譚警官搖了搖頭,道:“你說的這些專業(yè)知識,我不懂。但我總覺得那小子的眼睛里,有一種讓人靠得住的自信,那種感覺很難說出來?!?p> 姜萱笑了笑道:“譚警官你就別再說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了,別忘了,我可是學(xué)心理學(xué)出身的,我只相信科學(xué)。這位徐先生的眼神確實很淡定很自信,但這些都是他自以為而已?!?p> 譚警官也跟著笑了一笑:“我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既然咱倆誰也說服不了誰,那要不咱來賭一賭?”
“賭什么?”
“就賭明天所里的下午茶,誰來請?”
“那當(dāng)然可以?!苯孀孕艥M滿:“如果能在幾分鐘之內(nèi)治愈好一個重度抑郁癥患者,那他就不是人了,是神!”
譚警官一動不動的看著房間里面,沒有接她的話,徐羨已經(jīng)把手搭在了那個小姑娘的肩膀上。
“我有點困了,去泡一杯咖啡,你先在這盯著,有什么情況就叫我?!?p> 姜萱說完這話,看了一眼房間里的徐羨,然后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就往大廳那邊的方向去了。
呵,真是不知者無畏,現(xiàn)在的外行人越來越喜歡指點內(nèi)行了。重度抑郁癥患者,沒個三五年,哪有痊愈的可能!
姜萱在值班大廳里,一邊攪著速溶咖啡,一邊在心里吐槽著。
三分鐘后,她端著兩杯泡好的咖啡,往走廊盡頭的心理咨詢室走去。
“來,譚警官,先喝杯咖啡提提神吧。晚上還要堅持到十二點呢!”
姜萱說著,把咖啡遞到譚警官面前,但對方根本沒有搭理她,依然出神的望著房間里的二人。
“怎么?咖啡都不喝了?”
姜萱好奇,又問了一遍,同時眼睛不由自主的掃了掃房間里面。
而這一眼看過去,她便瞬間呆住了:“怎么回事?怎么可能……那女孩……怎么可能……”
姜萱手里的咖啡,因為震驚而被自己打翻在地,這才讓兩人回過神來,連忙打開房門沖了進去。
房間里,蜷縮在角落一下午的顧琴已經(jīng)站起身來了,正神色如常的和徐羨說著話,除了臉色蒼白,神情有些哀傷之外,和正常人毫無區(qū)別,哪里還是重度抑郁癥的模樣。
姜萱直接看傻了,她驚訝的雙眼在徐羨和顧琴身上來回往復(f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姓譚的男警官,雖然剛才嘴上在說相信徐羨,但也就是說說而已,最多是為自己請客下午茶找個理由。
所以看著那個女孩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恢復(fù)如常,他當(dāng)然也是驚掉了下巴。
“發(fā)生了什么?譚警官?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姜萱的三觀仿佛遭到了重大打擊,問這話時帶著極度自我懷疑的情緒。
譚警官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兩人臉色近乎癡呆的看著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的顧琴,又看向徐羨,滿是一種見了怪物的既視感。
“謝謝兩位警官,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出來了,在徐羨哥的開導(dǎo)下,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顧琴雖然表情仍舊沉重,但話里語氣已經(jīng)變得堅強,她彎下腰,向面前的譚警官和姜萱鞠躬致謝。
“這個......這個......”兩人根本接不上話。
徐羨摸了摸已經(jīng)躺在自己懷里的輪胎,很平靜的看向二人道:“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那.....那她的親人家屬聯(lián)系上了嗎?”姜萱好像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顧琴的聲音很?。骸拔乙呀?jīng)沒有親人了?!?p> 譚警官和姜萱突然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徐羨道:“她們家在工業(yè)區(qū)的地下三層有一個小房子,那是她現(xiàn)在住的地方,今天晚上我就先把她送回去吧,如果后續(xù)有什么需要,我會向你們求助的?!?p> “嗯,那好,小伙子,這件事情真是多虧你了?!?p> 譚警官說著,和姜萱一起將徐羨二人送出了分所,回到值班大廳后,兩人沉默著坐了三個小時,似乎仍然沒有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