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感慨之時,忽然,那巫鬼娃娃一聲尖嘯,仿佛遇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東西似的,只見渾身絲絲縷縷的紅光閃起,只聽‘砰’的一聲,竟是直接炸成了碎片。
“唔!”
隨著巫鬼娃娃被炸的粉碎,那操縱巫鬼娃娃的那修士,似乎也受到了反噬,隨著悶哼幾聲,口中涌出陣陣腥甜。
稍許,才吞咽了下去,微微吐出口氣來,借著目光探去,卻見他嘴唇微開,露出齒間血沫。
顯然傷得不輕。
“好厲害的警戒法陣!”
眾人看著他的下場,也都反應(yīng)了過來,對方仙道在營地建設(shè)還未完成的時候,就能在外圍布置如此厲害的法陣,只怕方仙道這群人的警惕性遠超眾人所看到的那樣。
正說話間,卻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幾人聞聲,扶起巫蠱修士,皺眉道:“無妨,不過是小小的沖撞,屆時說幾句好話就行,大家不要太緊張……”
畢竟,都是因為無支祁之事而來,犯不著敵對。
這話一出,眾人也都是認可,只是人群里,卻有著幾人不懷好意的看著那巫蠱修士,冷笑道:“只怕方仙道強橫慣了,非得找出冒犯他們的兇徒怎么辦?”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冷場,畢竟,人家設(shè)下警戒法陣的意義就在于此,這點他們還是明白的。
如今,觸及人家警戒法陣,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肯定要給人家一個交代的。
一時間,同行的隊伍里,幾人就把目光看向了那個巫蠱修士。
“幾位,這樣做不太好吧?”
宋無忌察覺到幾人的目光,終究是有些看不下去。
當然了,他也是明白這幾人的意思,這種遇到危險毫不猶豫出賣同道的行為,實際上是有一些老一輩說不開的冤仇在里面。
當年,巫蠱道在江淮如日中天,那為首之人,就想要借機籌建一方教統(tǒng),只是可惜,最終莫名其妙被牽扯進了巫蠱之禍里,導致新生的巫蠱道遭受嚴重的打擊,連帶著那位即將證就仙道的巫蠱道道主也隕落。
最終結(jié)果,導致巫蠱道散落四方,實力大不如前,從此淪為了二三流的貨色,因此,看著他們衰弱之后,當年巫蠱道得罪的地方修士自然就是有仇報仇了。
此后,雙方交攻多年,互有勝敗。
這番因為無支祁一事團結(jié)而來,有些事也就當看不見,畢竟是為了大事而來,可如今,抓到了把柄,自然而然,就不能輕易干休了,有如此正當落井下石的機會,實在難得一見。
但這種非得是使勁坑人家一把不可的小心思,卻在宋無忌眼中非常的幼稚,要知道,現(xiàn)在的他們算是一個臨時團體,這般行徑,難道人家方仙道見了就不會得寸進尺嗎?
大家雖然來自不同,但在別人家眼里卻是一個樣。
也正是因為如此,宋無忌這才不得不站出身來講幾句公道話,這不僅是為了應(yīng)付接下來的方仙道,也是加強他們宋家在本地修士之中的名望。
只是,正說話間,一道飛符閃爍著靈光突然打在了一個修士的腦袋上,令著在場眾人一懵。
“不好!”
有人反應(yīng)極快,當場發(fā)覺了不對。
“轟!”
只聽一聲炸響,血肉翻飛,那人的頭顱如同西瓜一般粉碎。
這場面頓時驚駭住了眾人。
“是方仙道的法術(shù)!”
有人驚呼道,言語中盡是驚懼。
“他們怎么敢?”
宋無忌抬頭看去,卻見遠去十多名方士已經(jīng)冷著臉圍殺了過來。
更有甚者,已經(jīng)祭起了法劍,破空而來。
“這是怎么回事?你們敢殺我?在下乃是揚州……?。 ?p> 一個修士剛要報出自己的來歷,便被一劍穿透,了無生息,死時,臉上仍帶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緊接著,身上炸起陣陣昏黃的光芒,有如絲線一般,頭顱徑直掉下,同時,殘余的尸身也只是一陣微顫,便不再動彈了。
“哼,多嘴!”
一個方仙道的修士見了,有些不屑,同時,劍指一起,飛劍破空,又是擊殺了一個見勢不妙,準備祭起法器拼命的修士。
“哈!”
正這個時候,一個禿頭短褐的修士見了,也不裝了,一把摘掉了頭上的斗笠,扯下身上的衣袍,兩只手重重的拍打在肚皮上,口中哼哈著不知名的奇怪音節(jié),猛然間,渾身氣勢一變,一股郁氣涌上喉嚨。
“破!”
一股腐爛臭氣猛然吹去。
幾個方仙道的方士見了,似乎是認了出來,驚駭不已,頓時連忙抽身急退。
“小心,這是五臟濁煞,最能污穢修士靈光!”
那御使飛劍的方士見了,怕其余人不知,連忙大聲喝道,卻是在提醒著其他人注意防備。
說來也是運氣不好,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今夜的這群倒霉鬼里,居然還有這種骯臟不要臉的修士,實在是我輩奇恥大辱。
要知道,這五臟濁煞,取自眾生五谷輪回之所,乃是天生的人造濁煞,其厲害之處,就是最善于污穢修士靈光。
一旦中招,從此之后,那修士修行將難以寸進,甚至嚴重者,就此斷了前途,不可不謂狠毒,除非想法子化去濁煞,可這等煞氣又豈是等閑。
但同時,又因著此等濁煞最是難以積蓄,故而又需要十數(shù)年如一日般的積累煉化,才能練出這般厲害的污穢神通。
因而,修士就很少有人能忍耐的了這等人造濁煞。
但最后若是形成之后,也是頗為厲害,就可藏儲人身輪回之所,需要之時,便可吐出破敵。
可謂是最惡心的一種法門了。
唯一缺點就是,都不好給人說自己是哪家的出身,當然了,也有不在乎的,直接以莊子所謂道在屎溺為宗旨,講述此乃人間正道之一,雖然眾修聽了并不在意,但還是偏偏讓他們逐漸成了氣候。
只能說這法門雖然上乘不在乎,中乘不入眼,可在無有傳承法度的普通修士之中,的確是一種獲取神通的手段。
不就是時間嘛,怎么著都行,因此,他們通常就是頭戴斗笠,身穿短褐,做尋常百姓樣。
據(jù)聞曾經(jīng)有人求告仙神,若是此法修純已極,當能從濁煞化為清煞,乃是取自陰陽無極逆轉(zhuǎn)之法,未來不失正果。
飛劍修士看著,長呼一口氣,緊接著,目光之中,冷意泛起。
“好個不知恥的貨色!”
手中一道赤火符一閃,直奔那禿頭短褐的修士飛去。
那人見了,心下一顫,但卻也不慌,隨著肚子一陣咕咕叫,只見鼻口處一陣蠕動。
“哈!”
一道腐爛之氣噴出,隨即,與那赤火符一陣對撞,頓時,一聲爆裂,消弭于無形。
只是還不等短褐禿頭的修士露出幾分興奮的神色,那御劍的方仙道修士便露出了幾分冷笑。
“斬!”
輕輕吐出一個字,只聽得一聲霹靂破空之音,一道閃光自地下破出,猶如雷霆一般,一聲撕拉,將這禿頭短褐之人斬為兩半。
原來這修士竟是將飛劍藏入了地下。
另一邊,眾人節(jié)節(jié)抵抗著,但行走到邊緣處時,卻見眼前一片迷霧,原本的小道林木居然都不見了蹤跡。
“不好,他們這是早有準備,居然還布下了陣法斷我們的退路!”
有人驚呼道,他們也明白了過來,但手中印訣仍然不停,連連尋找著生路。
但額頭的汗?jié)n已經(jīng)出賣了他的心情。
“你們方仙道這般行徑不怕郡守和淮水龍君震怒嗎?”
有人看到已經(jīng)走投無路,憤怒大吼道。
“哼!”
方仙道眾人冷哼一聲,那御劍的修士見了,手中憑空出現(xiàn)數(shù)枚散發(fā)著微光的棋子,看著那群施展各種法術(shù)抵抗的小修。
他冷笑道:“郡守算什么,龍君又算什么,現(xiàn)在這里天大地大,我方仙道最大!”
作為一名祭酒,自然能預(yù)料到可能出現(xiàn)在營地周遭的突發(fā)情況。
原本,教訓一番也是無妨,符合修行界規(guī)矩,但既然上面已經(jīng)決定干一番大事了,那也就無所謂臉面了,像眼前這群人,有一個算一個,他都不想放過。
說話間,彈指輕動,數(shù)枚黑白圍棋棋子疾射而去。
隨著烏光閃爍,棋子化作黑白色的甲胄武士,向著驚慌失措的眾修殺去。
“不好,這是方仙道供養(yǎng)的法兵!”
有人認了出來,當即就有些絕望。
這法兵乃是各家教統(tǒng)都有的,一般以無主孤魂,或者戰(zhàn)場上未曾前往龍庭的戰(zhàn)兵魂魄以及信徒魂魄所煉成,乃是各家門派戰(zhàn)斗道兵的主要來源。
像這法兵,專修戰(zhàn)斗之術(shù),因著香火供養(yǎng),早就具備著分毫鬼神之力,因此,莫要看有些幾分虛幻,就以為對方殺不了人。
原本,在來之前,只當是對付無支祁的,因此,方仙道各郡的修士可是好生準備了一番,如今,都用上了。
雖然沒用在無支祁身上。
而宋無忌,這時候已經(jīng)負了傷,所幸,他還有著幾個同族掩護,這會兒,仍能從容服下療傷的丹藥,一邊又指揮著一些修士反擊。
“該死,今天只怕真要去見鬼伯、閻羅了!”
有修士絕望道。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無名風吹起,頓時,連帶著土灰揚起,遮掩了天空。
人群里,宋無忌忽然被人一拽,整個人向后退了數(shù)步,他一愣,順著眼睛余光探去,卻見身后方仙道布置的法陣居然失效了,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