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天災人禍不斷,若是前者倒還罷了,總有朝廷救濟安撫,然后,據(jù)此神所知,天下之災,無不先起于人禍。
就如此番黃河決口,也是地方貪鄙官吏所致,若無地方之上貪婪過妄,縱然有災又難,又如何至于如今這般。
更不要說,建始三年,居然發(fā)生了一起九歲小女孩在無任何憑證的情況下,居然闖進了本該把守嚴密的未央宮。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嚴重的疏忽。
而自稱溪神的老者看著眼前狼藉,更是滿臉無奈之狀,須知道這神道之任,最是艱難。
空職實權(quán)一位難求,這次隨著人間災難一起,一旦處置不好,上面怪罪,只怕祂也是落不了好。
這番忍耐不住,出來看看,不成想,竟是遇到了一尊已經(jīng)近仙的修行人,倒也稀奇。
稍許,一番言談,確認了此人沒什么惡意,溪神這才臉色好看了許多。
有心請來水府一會,畢竟在這黃泛所在實在不是待客之道。
吳宣聽了,也是好奇這水君居所,便欣然接受。
他還沒有見過神道正神居所呢,唯一了解的是,凡天下之神,除人間神祠為陽居之外,另則開設(shè)神域,如山則地脈凝聚,水則水脈凝聚,別有洞天。
這在世間也稱洞府、道場,最知名的則莫過于洞天福地一類。
隨后,只見得老者一揮衣袖,二人隨即被一道水氣包裹,頃刻間,一番天旋地轉(zhuǎn),便換了天地。
“水君這里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腳踏實地的感覺傳來,令吳宣心下驚訝,再見得眼前一片景觀布置,更是恍然。
如那奇石水植、珊瑚水草,處處可見,雖是些許,但憑著淡淡靈韻,卻也足夠在人間鬧起風波。
往前數(shù)十步,則又豁然開朗,卻見魚蟹手持鐵叉,穿戴鱗甲,護衛(wèi)巡視。
抬頭再見一牌匾,上書:碧泉溪水府。
“哈哈,我這許久可不曾有人間修士來了,來,請進?!?p> 溪神看著吳宣好奇驚訝的神色,似乎很是滿意的樣子。
“多謝水君?!?p> 吳宣謝過,又是一番客氣,隨后便在溪神帶領(lǐng)下進了水府正門。
剎那間,一陣淡淡的波動掃過吳宣周身,令他眉頭皺起。
“客莫要在意,水府之內(nèi),不同別處,此處歷代水君皆沿設(shè)法禁,只為謹防妖邪……來,門外不過是裝飾,這水府內(nèi),才可見我家之奇!”
似乎早就有所預料,溪神說著,一指前方,而吳宣聽了,便按下內(nèi)心疑慮,順著對方所指看去。
卻見奇木靈珍裝飾花園,水晶寶珠照耀爭輝,這一看,吳宣這才明了,想起三星洞時,一本游記之內(nèi),寫過一句,‘神道富貴,羨煞王侯’,如今粗粗一看,便知所言不虛。
只是吳宣看的真切,抬頭見水府之上,卻是一團昏黃的光暈籠罩著,和這兒清靈水府實在格格不入。
溪神見了,嘆了口氣,說道:“昏黃之光,正是黃河水泛,淹沒了我這小溪所致,等重新化為清澈,應當有時間了?!?p> 一番解釋,心下了然。
隨即二人落座,溪神又吩咐著上些點心、靈茶,吳宣謝過,等靈茶來了,則略略抿了一口,便覺一陣清涼,令著他的元神都有些長進,不覺嘖嘖稱奇。
這可是好東西,吳宣知道,能對元神都有些助益的東西,人間可是不常見的,尤其看上面漂浮的靈茶葉子,吳宣看的出來,只怕是某處靈根之上摘的,這才有些效果。
“看來尊客也看出來了,我這靈茶如何?”溪神瞧著,頗有些自得。
“嘻嘻,又是個沒見過世面的……”
吳宣剛欲開口,便聽得一陣女聲言語傳來,還不等吳宣有所反應,對面溪神面色一板,轉(zhuǎn)過身就是一番呵斥。
“客人在場,莫要胡言亂語!”
隨即,就是一番銀鈴似的笑聲,隨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便知主人已經(jīng)飛快的逃掉了。
見此情形,溪神面色一陣尷尬,看著吳宣,急忙撫須掩飾道。
“此是小女,年方七百,正是青春年華之際,還請尊客不要奇怪!”
“……”
“好,令愛活潑開朗!”
只是你接著講青春年華之際是什么意思,我年齡還不夠你家閨女一個零頭呢。
吳宣聞聲,也是笑笑,又喝了口靈茶,壓下了心中的驚奇。
不過,還是要學會淡然些,未來這些都是尋常事。
隨后,就聊些人間之事,吳宣覺得,自己初來南瞻部洲,論見解,只怕還得看這些人間神祇,只是說著說著,吳宣便提到了這水災一事上,便見那溪神搖頭一嘆。
“說起這人間災異,其實也是由來已久,不知尊客可知道人間李尋李子長否?”
“李尋?”
聞聲,吳宣搖搖頭,表示自己從來沒有聽過。
“……這人可不簡單哪!”
溪神看了,幽幽一嘆,這才解釋道:“此人學的一身陰陽術(shù)數(shù),多言天下之事,且言未來,以洪水為難,鬧得人神共知,昔年我等都當他是胡說八道,畢竟,有水災否,我等神祇,怎能不知!”
吳宣微微點頭,這確實。
“……如今,業(yè)已明證了!”
不說李尋,就是在民間,也一直聲傳著‘災異洪水’將發(fā)的流言,一度使得京師長安百姓惶恐大亂,最后鬧得天子與公卿都一起商議躲避,大將軍王鳳更是建議躲不了的老百姓上長安城避水。
“那后來呢?”
聞聽長安都在聲傳,吳宣也是一驚。
“嗐,還是那左將軍王商,勸天子,莫要輕信,此必是流言,若是朝廷從大將軍之言,則恐百姓更為驚恐,國家威嚴至于一地!”
“這是老成持重之言。”吳宣聽了,也是贊同,隨即,又問道:“然后呢?”
“天子便聽從了左將軍之語,最后,果然是流言,不知從何處而來?!?p> 聽了這話,吳宣深思,隨即看了一眼溪神,語氣有些遲疑不定道:“我猜,那大將軍只怕深恨此人吧?”
“這是肯定的!”
溪神點點頭,隨即指著遠方說道:“這是去年之事?!?p> 吳宣一聽,若有所思。
灑家乃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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