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天出,莽荒大地的西南禁地孕育出一池,池中無物,遂為無濁,無濁池邊三里,開滿了山荷葉。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就這樣過了數(shù)百萬年。無濁池集天地靈氣,養(yǎng)出了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蛟龍。
她每日曉天就醒,靠吸食日月精華來修煉法術(shù),直到天披斗星。
累了就沉在池底昏昏大睡,餓了就以山荷為食,這么些年來都只身一龍,不曾感受過七情六欲。
本以為就可以這么無憂無慮地在池中逍遙一生,可一個人的出現(xiàn)將所有美好都打破了。
不知過了多久,專心修煉的小蛟龍隱隱有了化人之相。
也正是這個時候,西南禁地被闖。
一襲白衣沾染了血色,青絲凌亂,手撐著一把金光長劍,緩緩走近無濁池,漫野的山荷葉多出了條血路。
小蛟龍感到十分不安,從池中冒出頭來,第一眼便對上了那雙清冷的鳳眼。
“這便是元靈仙人說的那條蛟龍?”
聲音清冽,如松上雪,也如涼夜月。
未能說話的小蛟龍就這樣癡傻地望著,望著從來沒見過的人,還是這樣好看的人,全然沒聽到他說了什么。
男子收起長劍,口念長訣,一個墨色神靈玉缸出現(xiàn)在他手里,兩指一抬,水柱起,小蛟龍便飛了起來進了缸中。
離開了小池的小蛟龍頓感不妙,在玉缸里亂游了起來。
男子感受到手里一股不明的力量沖撞著,眉頭一皺,一只手扶在缸邊,暗用仙力,小蛟龍便睡了過去,不鬧了。
再次醒來,身已不在無濁池,旁邊的山荷葉也變成了艷麗的紅茶花。
“這……這是在哪兒?”小蛟龍不安地在陌生的池子里游著。
“我……我想要回家,我要回家!”
“這里是曇華殿,從今以后,你的家便是這里了。”男子像是有著讀心術(shù)。
“我不要!我不要在這里!我一點都不喜歡這里!”小蛟龍生氣地用尾巴向男子站的地方潑水。
男子側(cè)身躲過,也不惱,溫柔地說:“我會讓你喜歡上的?!?p> 聽了這話的小蛟龍愣住了,歪著腦袋想:“會喜歡嗎?”
“會的。”男子蹲了下了,骨節(jié)分明的玉手摸了摸她的龍角。
小蛟龍臉紅了起來,心里像有螞蟻爬般,酥酥麻麻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回過神來后,狠狠瞪了一眼,就潛入池底去了。
男子見池面平靜了,依舊沒有離去,而是坐在了池邊的石塊上:“我去西南禁地除魔,無意闖進那兒,發(fā)現(xiàn)了你,見你心喜便將你帶了回來。”
池面吐出了幾個泡泡。
“我叫曇華,他們都叫我曇華上神,你有名字嗎?”曇華上神望著冒出的泡泡問道。
躲在池底的小蛟龍想了想,便露出兩只龍角,搖了搖頭。
曇華看這小玩意兒的動作覺得甚是好笑,不由得笑出了聲:“那我便給你取個名字吧。”
小蛟龍聽見清泉流響般的笑聲,忍不住又冒出了眼睛,想偷偷看一眼,他笑起來的樣子。
還是一身荼白色的長衣,白緞束起一束烏發(fā),其余披散著,眉眼如畫,鼻梁高挺,胭脂色的嘴唇彎起弧度,笑聲溢出,世間萬物都抵不過他。
“你通身雪白,純潔無瑕似月光,不如喚你皎皎可好?”
“皎皎?”小蛟龍在心里默念著,很是歡喜,尾巴也不自覺地擺動了起來。
曇華見池面波瀾蕩漾,便知她是接受了。
“皎皎,我將你帶回時發(fā)現(xiàn)你功力深厚,也許是在無濁池沒有人指引你,所以這么久你還沒能化出人形,以后我教你怎么修煉?!?p> 此后,曇華每天都來小池陪著皎皎修煉。
時而撫琴,時而吹簫,有時候講一些人間的話本子,還有時候會帶著各種各樣的好吃的扔進池里,這樣的生活是皎皎在無濁池里從來沒有的。
一天,曇華來到小池,對著皎皎說:“近日北邊魔域有異,我要去北邊看看了?!?p> “那要多久?”這時的皎皎已經(jīng)會說話了。
曇華點了點皎皎的龍角:“不會太久,我不在的日子,皎皎要好好修煉,等我回來?!?p> “好,定要平安,皎皎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