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窄小,僅有一個(gè)涼亭,一小塊菜地。
三人靜坐涼亭之內(nèi),年邁道人上茶。
玄心觀主目光時(shí)不時(shí)看向拂塵,幾次欲言又止。
“觀主識得貧道這拂塵?”江白問道。
玄心觀主聞言,沉默片刻,道:“不知道友,從何而來?”
“家?guī)煱偕?,賜下此拂塵?!苯椎馈?p> 年邁道人身子一顫,險(xiǎn)些摔倒。
玄心觀主身軀一震,嘶啞著聲音道:“你是百善前輩的弟子?”
“觀主果然識得家?guī)?,貧道此次便是為家?guī)熛⒍鴣?。?p> 江白淡淡道:“貧道自幼隨家?guī)熜扌?,家?guī)煆奈刺峒白陨硎拢钡截毜缆犅?,家?guī)熢谙珊?,與各派斗法?!?p> “不知百善前輩,如今在何方?為何不出山,住持太清?”玄心觀主問道。
“家?guī)煵辉冈偕孀慵t塵,不知當(dāng)年,家?guī)煘楹闻c各派激戰(zhàn)?”江白問道。
“哎。”玄心觀主嘆息一聲,道:“還不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成道?!?p> 江白道:“請觀主詳細(xì)告知。”
“乾國大亂初始,妖魔禍亂,百善前輩現(xiàn)身,穩(wěn)定大局,號令天下太清一脈,鎮(zhèn)壓妖邪?!?p> 玄心觀主嘆道:“可那一場大亂,根本不是乾皇昏庸,而是佛門和玉清算計(jì)?!?p> “當(dāng)年佛門只是在北方西羅國,無法涉足大乾,爭不到這里的香火……”
佛門想要進(jìn)入大乾,只能讓大乾亂起來。
當(dāng)時(shí)玉清和上清爭斗,玉清想借助佛門之力,打壓上清。
結(jié)果,鬧到最后,玉清和上清都得不可開交,佛門卻是趁機(jī)進(jìn)入大乾,選了一位所謂的明主。
當(dāng)時(shí)天下已然大亂,那位明主揭竿而起,很快便聚起了大勢。
“有佛門在背后,凡人大軍,如何抵擋?”
玄心觀主道:“待玉清察覺不對,已經(jīng)為時(shí)已晚,而佛門又許下重利,言明與玉清共享香火?!?p> “后來呢?”江白道。
“后來百善前輩,以一己之力,對抗玉清,佛門,上清雖然前來幫助,但卻不是對手?!?p> 玄心觀主嘆道:“那一次斗法,持續(xù)半年,最后佛門和玉清,聚起人道龍氣,百善前輩知曉大勢已定,無力回天,退走之后,再無蹤跡?!?p> 說到這里,玄心觀主沉聲道:“百善前輩,只求世間安穩(wěn),卻抵不過,人心算計(jì)?!?p> 江白思索著玄心觀主所言,當(dāng)初百善道人,對抗佛門和玉清,求得是世間安穩(wěn),求得是自身太上無為。
太上者,無為而無不為。
盛世歸隱靜修,不妄為。
世間混亂時(shí),恪守自身,行正道,還時(shí)間清明,是無為而有為。
可惜,大勢已定,若是繼續(xù)戰(zhàn)下去,世間將繼續(xù)混亂。
年邁道人接話道:“可笑那玉清,到了最后,佛門也沒有共享香火,只是各憑本事罷了,反而佛門成了大夏國教?!?p> “一群虛偽之徒?!蹦敛劁h怒道。
“佛門亦有真善者?!苯椎溃骸凹t塵若泥潭,皆在爭香火利益,不得超脫?!?p> 玄心觀主嘆道:“當(dāng)年那一戰(zhàn),百善前輩走后,夏國雖沒有打壓太清,卻也態(tài)度冷淡,外加玉清和佛門打壓,我們和上清的道觀,都十分冷清。”
“當(dāng)年乾國可有后人?”江白問道,他手中還有乾國國璽。
“有,百善前輩于此斗法半年,給了他們逃走時(shí)間。”
玄心觀主道,頓了頓,道:“道友,該不會有其余心思吧?如今夏國雖然混亂,卻也能維持?!?p> 這位道人,該不會是想扶持乾國后裔,助其復(fù)國吧?
若是如此,他得考慮,是否連夜搬家離開了。
當(dāng)初百善道人都未能守住,更別說其弟子了,還如此年輕。
江白搖頭道:“貧道不會主導(dǎo)國家更迭,只是想了卻一方緣法罷了,畢竟家?guī)熓匦l(wèi)之國,想去看看乾國皇陵。”
“大夏恨極了乾國,再加上初建之時(shí),百廢待興,欠缺錢財(cái),將陵墓都給平了。”玄心觀主道。
“也罷,這緣法,以后看緣?!苯椎坏馈?p> 這乾國國璽,就先留在手中。
“道友,不知百善前輩,如今身在何處?”玄心觀主問道:“可否讓貧道,前去拜訪?”
江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家?guī)熢缫炎貧w天地了?!?p> “什么?”玄心觀主面色一變,驚道:“百善前輩,乃是接近煉虛合道的高人,怎會坐化?”
“不成仙,終會坐化。”江白道:“當(dāng)年家?guī)熚茨苁刈√煜律n生,終究道心有缺,難以成道?!?p> 當(dāng)然,這只是他的推測。
百善道人守衛(wèi)天下不成,卻見對方起了人道龍氣,大局已定,再下去,便是擾亂天下。
守護(hù)天下,卻成了錯(cuò),又因?yàn)槠涮柫钐煜绿宓朗?,損失慘重,這對百善道人的打擊很大,損了道心。
“哎?!毙挠^主沉沉嘆息:“若百善前輩尚在,何至于此?!”
“當(dāng)年家?guī)熖柫钐煜绿?,為何沒有其余太清高人?”江白問道。
“太清一脈,聯(lián)系甚少,各自修行,有的不愿插手世間事,于山林間潛修。
有的追隨,卻不敵玉清和佛門聯(lián)合?!?p> 玄心觀主回道,頓了頓,又道:“道友身為百善前輩弟子,于太清一脈,輩分極高,若是道友……”
“觀主切不可有此想法?!苯滋值溃骸柏毜浪暮F?,無立觀之念,更無統(tǒng)領(lǐng)天下太清之想法?!?p> “哎,太清艱難,也罷,也罷,道友如今年少,確實(shí)該多多歷練?!毙挠^主打消了心中想法。
江白太過年輕,哪怕繼承了百善道人衣缽,又能有多少道行?
想到這里,玄心觀主道:“道友,此拂塵還是封存起來,若是被玉清和佛門認(rèn)出,恐有麻煩,那乾國后裔,也會來尋道友?!?p> “哦?乾國后裔,為何前來尋貧道?”江白道。
“百善道人守衛(wèi)天下,卻讓那乾國皇室誤會了,以為是守護(hù)乾國?!毙挠^主道。
“那乾國皇室,可有消息,是善是惡?”江白問道。
玄心觀主嘆道:“已墮魔道,玉清和佛門的爭斗,也有他們的挑撥,無時(shí)無刻不想著天下大亂,行復(fù)國之舉?!?p> 江白道:“家?guī)熤?,已然了解,其余瑣事暫且不談,論道一番,如何??p> “甚好。”玄心觀主道:“移步大殿之內(nèi),也讓太清道祖,看看徒孫們的修行?!?p>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