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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王座之獵夢者復(fù)興

第十一章 莫亞得之亂

喋血王座之獵夢者復(fù)興 喏侎 3555 2022-06-28 11:29:49

  沉煙很想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回到殿前,雪已經(jīng)停了。山頂可以看到點點星光。

  他手握長戟,默默站著,忍受著刺骨的寒冷,琢磨著水晶閣女人的神秘身份,以及如何解救默熙。

  他回憶著布倫坎的黑暗沼澤,此刻感覺像個夢,一個霧氣籠罩的神秘的夢。

  夢中最清晰的是怫娑帶有幾分邪惡的面孔,默熙眼中的強烈不安。

  沉煙不知默熙所說的“大事”是什么,可他有種直覺,應(yīng)該與怫娑有關(guān),而且無論對獵夢者還是人類來說,都將是巨大的災(zāi)難。

  如何阻止,他毫無頭緒。

  沒有默熙,準(zhǔn)確地說沒有默熙的神奇烏龜粉,他連再去一趟黑暗沼澤的可能都不存在。

  該怎么辦呢?他蹙起眉頭,思索著。

  必須先將默熙解救出來。

  如何解救?

  最好在離開吉良雪山之前,一旦回到莫亞得,時間將更加緊迫。

  然而此時,他連默熙關(guān)押在哪兒都不清楚。方才試探著問了幾名侍衛(wèi),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至于尤其方才執(zhí)行命令的那個人,此刻不知去向。

  希望明天一早能找到這名宮人,想辦法問個清楚。

  至于水晶閣的神秘女人,他倒不著急。很顯然,她會一直在這兒。

  聽語氣,她和影妃似乎十分熟悉,還提到了明青洛,那不正是越安皇帝明青渲的哥哥嗎?

  影妃與明青洛之間應(yīng)該發(fā)生過什么,此刻倒也不重要。沉煙想打聽的,只是她后來的下落而已。這個女人,她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從山頂眺望夜空,尤其雪后的夜空,格外清晰,也格外吸引。

  他出神地凝視著。

  忽然,一顆流星劃過,墜落了。

  他的心莫名跳了一下,有種更加強烈的不詳感。

  一名信使從山腳下匆匆跑上來,手里揮舞著一封信件,封口帶有莫亞得城的鷹徽蠟印。

  “我要見陛下!”信使氣喘吁吁地喊道,“莫亞得出事了!”他匆匆跑進大殿。

  不一會兒,一名宮人出來告訴沉煙,澤德正在找他。

  沉煙再次來到澤德的寢殿,見他身穿寢衣,手里拿著那封信,正焦急地來回踱步。

  那個信使躬身垂立一旁,覷著澤德臉色,氣也不敢出。

  “沉煙,”澤德站住,揮了下手中的信件,蹙眉道,“你立即動身,返回莫亞得?!?p>  “出了什么事?”沉煙不解地問。

  “獵夢者與落原劫匪聯(lián)手,正在城里掀起一場騷亂,”澤德沉聲道,“你帶五十名侍從,即刻動身。我安排一些事,天亮再走?!?p>  “好,陛下放心就是?!背翢煵患偎妓鞯卣f。

  “記住,”澤德叮囑,“回去之后先派人加強防守帝陵,那里藏著獵夢者想要的東西。拿著這個。”他將一塊沉甸甸的黑色鎏金令牌遞給沉煙。

  令牌正面是象征著格朗王朝的鷹之徽記,背面是寓意‘王者至尊‘的格朗教符。

  “明白這個令牌意味著什么嗎?”澤德定睛望著沉煙,神色凝重,“誰持有它,誰就可代表我發(fā)號施令。也就是說,在我回到莫亞得之前,這座城屬于你?!?p>  沉煙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跪下?!罢埍菹率栈?。沉煙不辱使命就是。”

  澤德?lián)u搖頭,“獵夢者與落原之匪向來互無關(guān)聯(lián)。此次聯(lián)手,定有預(yù)謀。萬一宮里有內(nèi)應(yīng),事態(tài)就不可控了。你帶上它,防備萬一。記住,沉煙,我相信你。”

  沉煙眼睛一熱,抬起頭,凝視澤德。

  “陛下為何相信我?”他輕聲問。

  澤德瞇起眼睛,緩緩搖頭,“不知道。胭脂邑見到你那一刻,我就有種莫名的信任感。這種感覺還從未有過?!彼D了頓,催促道,“事不宜遲,出發(fā)吧?!?p>  沉煙不再多說,將令牌揣進懷里,匆匆走了出去。

  沉煙馬不停蹄。天蒙蒙亮?xí)r,一行人便已離開吉良雪山地界,向莫亞得疾奔。

  日落時分,他遠(yuǎn)遠(yuǎn)看到莫亞得城上空黑煙滾滾。

  他判斷,那不是離城前,獵夢者尸灰燃燒產(chǎn)生的黑煙。除非上萬只火把同時點燃,否則不會冒出如此濃烈可怕的黑煙。

  隨著城門的漸漸臨近,他聽見城內(nèi)一片嘈雜。刀槍劍戟的激烈碰撞聲,馬匹嘶鳴聲,聲嘶力竭的吶喊聲,交織在一起。

  守城兵士不見了,城門大敞,不斷有平民倉皇逃出。

  沉煙策馬加鞭,率先沖了進去。

  果然,街道上正在廝殺。守城兵士,皇宮侍衛(wèi),還有鎮(zhèn)守城外臨時調(diào)來的格朗軍。

  沿街不少房屋正在燃燒。街道上到處潑灑著烏黑的煤油,氣味刺鼻。那一股股黑煙正是屋頂澆上煤油后燃燒產(chǎn)生的。

  不過也許還有別的什么。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沉煙發(fā)現(xiàn)廝殺的人群中,的確有獵夢者。

  他認(rèn)出,那是昨夜在黑暗沼澤上空看到的獵夢者。

  篝火旁的那些面孔共有一個特征:既陰沉又漠然,透出黑暗沼澤的邪惡氣息。與默熙截然不同。

  沉煙決定先進宮,封鎖帝陵。

  他策馬穿過街頭。

  經(jīng)過距離皇宮對面的中央廣場時,沉煙勒住韁繩,停下了。

  廣場上的祭壇已被推倒。蠟燭扔在地上,早已熄滅。聳立在祭壇后的格朗教圖騰被澆上煤油點燃,幽藍(lán)色的火苗竄動著。

  前方水池內(nèi),浸泡著幾名兵士的尸體。水池旁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獵夢者,正死死盯著沉香,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猙獰的笑意。

  沉煙認(rèn)出,這是怫娑。

  顯然,他認(rèn)出了自己。

  他低聲吩咐身旁的侍衛(wèi),帶上四十人,立即進宮封鎖帝陵,自己依舊坐在馬上,監(jiān)似著怫娑,腦子里飛快思謀著應(yīng)對之策。

  他無從判斷怫娑的性別。

  說是男性,他分明具有女性的一些特征,比如流淌在眼角眉梢的一股難以形容的嫵媚之態(tài),以及微微隆起的胸部。

  說是女人,他又具有男人才有的健壯骨骼,裸露的脖頸以及手臂上并無皮下脂肪,肌肉線條清晰可辨,粗硬如樹皮纖維。

  他站在水池旁的姿態(tài)和昨夜一樣,叉著兩條蘆葦般的長腿,頭發(fā)散亂,烏黑的臉上沾著血污。

  目光對峙間,沉煙發(fā)現(xiàn),怫娑充滿邪惡的眼神猶如兩道黑暗傳送門,緩緩開啟,向他發(fā)出無聲的召喚。

  那一瞬間,沉煙再次感覺到魂魄即將飛升,耳邊響起默熙的話:唯有古老的白烏龜殼粉末能做到,前提是默熙的血激活。

  然而,怫娑拿不到這些東西,卻已經(jīng)做到了。

  沉煙幾乎是傾盡全部意志,才勉強將模糊的意識拉回。

  這一刻,已經(jīng)分出高下。

  他再次定睛望向怫娑,捕捉到對方眼底掠過一絲得意,不由得握緊長弓,聽到無翎箭在箭筒內(nèi)不安的躁動聲。

  忽然,陣陣馬蹄聲傳來。沉煙回頭一看,竟然是穆勒率領(lǐng)一隊兵士到了。

  “陛下呢?”穆勒傲然瞧著沉煙,語氣里有種居高臨下的質(zhì)問意味。

  “陛下還在路上,命我先回來?!背翢熃忉?。

  穆勒懶得搭理他,催馬欲走。

  這時沉煙回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怫娑不見了。

  就在穆勒來到廣場那一刻,怫娑悄無聲息地走了。

  “等等!”沉煙忙對穆勒說。

  穆勒按捺著心中的不耐煩,“怎么?”

  “信使說,掀起騷亂的還有落原劫匪??晌也⑽纯吹健K麄冊谀膬??”

  穆勒哼了一聲,“我剛在宮門口看見一個戴白樹皮面具的劫匪,追到這兒竟不見了。你卻說沒看見。難道瞎了不成?”

  沉煙愕然。

  面具人?他環(huán)顧四周。

  “這樣,我立即帶人搜索,你回宮守衛(wèi)吧。”沉煙匆匆說道。

  他想的是,如果遇到面具人,自己先問問清楚。無論如何,他不相信他們會和怫娑勾結(jié)。

  從那天在洞窟里,面具人和蒾蝶之間的對話判斷,沉煙認(rèn)為絕不可能。

  讓沉煙沒想到的是,自己隨口而出的話竟然激怒了穆勒。

  只見穆勒臉發(fā)白,兩道目光如刀子般射向自己。

  “你竟然命令我?”穆勒沉聲問。

  沉煙歉意地笑笑,“抱歉,我不是命令。我只是——”

  “只是你以為,你有資格代替我留在他身邊,是嗎?”穆勒問,目光一閃。

  沉煙溫和說道,“穆勒,你想多了?!彼闹须y過,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穆勒哼了一聲,撥轉(zhuǎn)馬頭。

  經(jīng)過沉煙面前,穆勒望著前面,看也未看他一眼。

  沉煙緘默不語,心知此時不是解釋的時候。

  這時,城內(nèi)的騷亂漸漸控制住了。濃煙依舊在上空翻滾,卻是火勢漸漸熄滅的煙霧,不再夾雜火花,也不再顯得那么可怕了。

  沉煙策馬前行,準(zhǔn)備去宮里看看。走了沒幾步,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身后出現(xiàn)了什么,立即回頭望去。

  廣場東南角落,面具人一襲黑衣,騎在馬上,正默默注視著這邊。

  不知為何,沉煙心一沉。

  穆勒也發(fā)現(xiàn)了。

  “剛才就是他,在宮門前鬼鬼祟祟。”穆勒大聲說,吩咐侍衛(wèi),“去!抓住他?!?p>  侍衛(wèi)們一哄而上,將面具人團團圍在中央。

  數(shù)十只劍尖,對準(zhǔn)他胸口。

  然而他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馬上,凝視著,目光復(fù)雜。

  沉煙發(fā)現(xiàn),他看的是穆勒。

  難道他想殺的人真是穆勒?

  此刻,面具人與穆勒之間的距離,可比洞窟地面到穹頂?shù)尿鸾嗔恕?p>  沉煙眼前浮現(xiàn)出那只身上滴著血的死蝙蝠,心立即提了起來,立即催馬跑向穆勒。

  “小心!讓開!”沉煙急切地喊道,欲擋在穆勒身前。

  穆勒伸出馬鞭,將沉煙隔開。

  這時,侍衛(wèi)們和面具人已經(jīng)交手。只聽耳畔刀劍叮當(dāng)作響,殺聲陣陣。

  面具人穩(wěn)穩(wěn)坐在馬上,從容應(yīng)對,一人敵十幾人,一時間竟難分高下。

  穆勒注視著,臉上漸漸露出不耐的神色。

  他右手悄悄伸進靴筒,抽出一把小巧鋒利的匕首,始終盯著面具人。

  夜幕下,寒光一閃。

  沉煙閉上眼睛。

  事后回想,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不想看見這一幕。

  然而,他聽到的不是墜馬的慘叫聲,也不是劍刃撥開匕首發(fā)出碰撞的脆響,而是一陣嘩啦啦的聲音,什么東西散落在地。

  他睜眼望去,是面具人胸前的白骨項鏈,至于它的主人,依舊好端端坐在馬上。

  “改日再見,穆勒。”面具人高聲招呼道。

  隨著馬頭高高揚起,前蹄騰空,如入無人之境般,一人一馬絕塵而去。

  不待吩咐,侍衛(wèi)們催馬追了上去。

  穆勒怔怔的,有些失神。

  他注視著散落地面的白骨項鏈,片刻后,翻身下馬,走了過去。

  他彎腰拾起一塊白骨,久久端詳著。

  此時,夜幕如同一張無形的網(wǎng)緩緩落下,將今夜莫亞得街頭的狼藉與混亂遮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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