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醉
蘇清歡眉頭一皺:“是郭宗主的意思嗎?”
李煜撓了下耳根,威嚴蕩然無存:“我本來不想問你此事,但郭宗主非要來?!?p> 蘇清歡張口就要答應,突然想起向前秦言所說的話。
如果習慣妥協(xié),修道之心便不再純粹。
想當初,她便是一人一劍,殺到了首席的位子,如今坐上了這個位子,反倒是有些畏首畏尾。
眼中閃過一絲微光,蘇清歡對李煜行禮:“李長老,此事恕難從命。”
李煜沒有生氣,也沒有逼迫,只是微微一嘆:“跟郭副宗主說的一樣?!?p> 蘇清歡微微一愣。
李煜繼續(xù)道:“郭副宗主早便料到你會這么講,清歡,此物是郭副宗主讓我交予你,你且收好?!?p> 說著,李煜從懷中掏出一塊蛇形吊墜,鄭重地交到蘇清歡手中。
蘇清歡捏著吊墜,表情有些凝重。
此吊墜乃是玉犀宗三大護宗神獸之一,鳴蛇的喚靈墜,只要在玉犀宗內,隨時可以借用鳴蛇的力量。
“切勿讓他人知曉此事?!?p> 李煜深深地看了蘇清歡一眼,轉身離開。
李煜走后,周圍空氣重新開始流動,不遠處的紅箋和秦言如大夢初醒。
剛剛我是怎么了,怎么走著走著,人突然睡著了?秦言摸了摸身體,不禁有些后怕。
紅箋則是小跑到了蘇清歡身側,關心道:“小姐你沒事吧?剛剛李長老找你做什么?”
蘇清歡微微搖頭,淺笑道:“無非就是一些關心的話罷了?!?p> 紅箋松了口氣,“李長老人真不錯,一直關心小姐,去年人榜大選,李長老帶隊時,對您也頗為關照?!?p> 蘇清歡笑著點點頭,“時間不早了,我們啟程回家?!?p> 雖然蘇清歡一直面帶微笑,但秦言反而覺得不太正常,這笑得有點假,像強行裝出來的。
秦言猜測,剛剛蘇清歡跟李煜的談話并不是很融洽。
帶著紅箋和秦言穿過人海,隨意應付了幾個上來打招呼的天驕,蘇清歡取出飛舟。
登上飛舟,看著兩側陸續(xù)消逝的劍光,秦言長舒一口氣,這酒會總算結束了,一直站著,還真是蠻累的。
蘇清歡一直扶著欄桿,不知在想什么。
三人里邊,紅箋的心情最好,任清風拂過臉頰,將吹散的發(fā)絲攬于耳后:“小姐,這次的問劍名額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個話一問出來,秦言敏銳地感覺到周圍空氣一涼,不由扭頭去看蘇清歡。
皎潔的月光劃過蘇清歡無暇的面容,落在隨風浮動的青絲上,好似有仙人用銀梳為蘇清歡挽發(fā)。
“不知?!?p> 蘇清歡搖頭,目光中似有一絲迷茫。
見氣氛不對勁,秦言輕輕咳嗽,從儲物袋里掏出一個大寶貝——裝滿靈酒的酒壇,默默拔開封口的泥塊,任由酒香隨風飄散。
紅箋抽抽鼻子,視線順著酒香味飄到了秦言身上:“你從哪偷來的?”
秦言笑了笑:“走的時候,我見有些酒壇子還沒開,便隨手裝了一些?!?p> 解釋完,秦言端起酒壇就悶了一口,暢快地大舒一口氣:“奶奶的,在后邊站了一晚上,光看他們喝,現(xiàn)在也該輪到我享受享受了?!?p> 不得不說,靈酒還是很沖的,這一口下去,秦言竟然有了幾分醉意。
紅箋一臉嫌棄地看著他:“離我跟小姐遠點,你去那邊喝?!?p> 紅箋正打算驅趕秦言,誰知蘇清歡突然朝秦言走了過去,雙手向后,用一個銀環(huán)隨意束起散開的長發(fā),對秦言道:“還有酒嗎?”
秦言眼中醉意消失,微微點頭,又取出一壇酒。
蘇清歡沒有半點扭捏,接過酒壇,略微抬起底部,仰頭,一縷靈酒娟娟流入喉嚨。
“小姐!”
紅箋氣沖沖地跑過來,想要阻止,但蘇清歡一個閃身,去往飛舟頂棚,讓紅箋撲了個空。
紅箋作勢欲追,秦言一把拽住紅箋地手腕,道:“小姐偶爾也需要消解一下壓力?!?p> 紅箋愣了一下,用力甩開秦言的手,本來想跟秦言再爭論幾句,抬頭看見蘇清歡月下獨酌的樣子,默默走開。
女人還真難伺候。
看著兩個各懷心思的女人,秦言幽幽嘆了口氣,端著酒壇走到紅箋身邊,故意把酒壇在紅箋身旁晃了晃:“想不想嘗一口?”
“不想!”紅箋扭頭,露出厭惡的表情。
“你好像很討厭酒?是單純受不了這個味道,還是……”
秦言將酒壇放到遠離紅箋的一側,雙臂靠著飛舟的弧形欄桿,仰頭望著夜空一閃一閃的星星。
紅箋雙臂環(huán)在胸前,輕咬嘴唇:“討厭就是討厭,還需要理由嗎?”
秦言微微低頭,左眼偷瞄了一下紅箋:“確實不需要理由,就像我不喜歡蔥,沒什么理由,就是受不了那個味?!?p> 紅箋白了秦言一眼:“我跟你這種挑食的人不一樣,我討厭酒是因為……”
“因為什么?”
秦言追問。
紅箋眼神一暗:“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夢,還是真的發(fā)生過,那時候我很小,我娘背著我做工,晚上,一個男人醉醺醺地闖進屋里,對著我娘拳打腳踢……
半夜,我娘趁男人睡著偷跑出去,半路就被抓回去,途中,我被那個醉漢給扔到了河里?!?p> “原來如此?!?p> 秦言晃了晃酒壇,見清澈的靈酒泛起漣漪,扭頭道:“酒確實能迷亂心神,但酒同其他事物一樣,本身并無善惡可言,只不過有很多人喜歡假借酒名,來行心中之惡,久而久之,酒的名聲也被搞臭了?!?p> 紅箋抬頭,看著秦言側臉若有所思。
紅箋情緣+8
秦言感受到紅箋投來的目光,笑了笑,將酒壇舉起,很是隨意地向后一甩,靈酒傾泄而出,洋洋灑灑地落于云海中。
眼看壇中靈酒要被秦言灑完,紅箋突然伸手扶起酒壇,目光灼灼道:“拿來!”
秦言一愣,只見酒壇被紅箋硬拽了過去:“你干嘛?”
在秦言驚訝地目光下,紅箋捏著鼻子,很是嫌棄地將酒壇中所剩無幾的靈酒倒入嘴中。
咳咳!
“好辣?!?p> 紅箋吐了吐舌頭,將手中酒壇甩出。
秦言趕忙接住酒壇,“當然辣了,你喝的這么猛?!?p> “但也沒想象中的那么難喝,感覺身子暖起來了?!奔t箋把舌頭收回去,回味了一下。
“還有其他感覺沒?比如頭有點暈?”秦言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看著紅箋。
“沒什么感覺?!奔t箋搖搖頭,“總之,謝謝你了?!?p> “謝我做什么?”秦言納悶。
紅箋沒解釋,又跟秦言要了兩壇酒跟酒杯,靈活地爬到了飛舟頂棚:“小姐,我來陪你吧?!?p> 蘇清歡先是有些驚訝,見紅箋給自己倒酒,本能地接過酒杯。
還可以這樣?
秦言在下邊看的一愣一愣的,嘆了口氣,將飛舟的護罩打開,端著酒壇,也爬上了頂棚。
月色下,有笑聲,有吵鬧聲,三人漸漸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