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都是熟人
做好充足準(zhǔn)備的秦言,跨上大白,乘著月光和風(fēng),回返至天工司所在的岳正峰。
岳正峰是玉犀宗職能部門匯聚之地,遠(yuǎn)遠(yuǎn)望去,屋殿犬牙交錯,密密麻麻,似凡間大城。
即便已是后夜,依然燈火通明,來往飛劍甚多。
大白壓低身姿,靈活地在一眾御劍弟子中穿梭,似乎把這些弟子當(dāng)成了人樁,在玩極速飛車。
眾弟子被大白攪得東倒西歪,正欲發(fā)火,看清來者是一只肥碩的仙鶴,到嘴邊的家鄉(xiāng)俗語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
大白的惡名在玉犀宗幾乎是人人皆知,不光是因?yàn)樗髯邮翘K清歡,其父亦是玉犀宗仙鶴頭領(lǐng),宗主裴長空的座下御獸。
秦言見這些平常眼高于頂?shù)挠裣茏右荒槺锴?,心中甚是暢快,還恬不知恥地朝扭身朝他們揮揮手。
“豎子!”
“狗仗人勢,啊呸,狗仗鶴勢的小賊!”
剛剛穩(wěn)住飛劍的弟子們小聲暗罵,可惜秦言一句都沒聽到。
還未完全進(jìn)入岳正峰,秦言就感覺數(shù)道神識向自己壓過來。
這些神識較神見峰上的弱的多,但攻擊性極強(qiáng),久久沒有散去。
穿破云層,大白穩(wěn)穩(wěn)落地,秦言稍微整理了一下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髻,踱步來到天工司。
“來者何人!”
天工司大門兩側(cè),靜坐的石獅忽然開口,直立而起。
秦言拱手道:“蘇首席府中管事,秦言在此?!?p> 兩頭石獅對視一眼,數(shù)秒后,右側(cè)石獅收起氣勢,喝道:“進(jìn)!”
兩側(cè)石獅恢復(fù)原狀,秦言只覺得眼前一晃,再看過去,大門和石獅已然不見,他此時身處天工司內(nèi)部,四周皆是高亭樓宇、來往弟子。
秦言只愣神了數(shù)秒就恢復(fù)過來,輕車熟路地往內(nèi)走。
重生之后,秦言是第一次來此處,但原主可是這里的常客,所以秦言對此處也不陌生。
如意梭雖為機(jī)括裝備,但屬于一次性消耗品,故由天工司的飛燕閣(主要放置丹藥、藥材)管理。
距飛燕閣不足百米,忽有陰沉的聲音將秦言叫?。?p> “喲,這不是秦大管事嗎?”
秦言回過身,感情叫他的還是個“熟人”,齊政峰,玉犀外門排名第101的高手,秦言以前在他手上薅過一些不算珍貴的藥材。
“你是哪位?”秦言瞇瞇眼,假裝不認(rèn)識。
齊政峰當(dāng)即臉上崩出幾根青筋,吼道:“在下,齊!政!峰!,秦管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p> “哦~”秦言作恍然狀,“是你啊,101,你早說嘛?!?p> “我叫齊政峰,不叫101?!饼R政峰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秦言輕輕歪頭:“不好意思啊,這么多年你排名一直沒變過,所以我光記住排名了?!?p> 聽到這句話,齊政峰仿佛心臟中了一劍,眼中瞬間失去所有神采。
排名一直沒變過幾個字如同魔咒一般,瘋狂在他腦海中回蕩。
秦言拿手在齊政峰眼前晃了兩下,見他沒任何反應(yīng),嘆道:“現(xiàn)在年輕修士的心里素質(zhì)真不行,如此怎能成仙問道?”
這句話又如一柄利劍插在齊政峰的心臟,他只覺得呼吸困難。
見秦言要走,齊政峰想起此行目的,強(qiáng)行驅(qū)逐各種消極情緒,如大山一般橫欄秦言面前,眼眶微紅道:“秦管事,你曾借我紅菱草十株,羽棠花若干,如今已半年有余,還請歸還?!?p> “借?”秦言輕輕咂舌,“我怎么記得是你硬塞給我的?”
齊政峰仿佛早就料到秦言會這么說,低沉道:“我困于練氣九層久矣,急需煉制破瘴丹,紅菱草和羽棠花皆為煉制破瘴丹的關(guān)鍵藥材,我怎可輕易送人?
你要是想賴賬,我便告上執(zhí)法堂?!?p> 聽見執(zhí)法堂三個字,秦言頓時眼神一寒,這是要來狠的啊。
雖然雙方?jīng)]有借據(jù),但只要齊政峰一口咬定,執(zhí)法堂便會允許私了,只要不當(dāng)場出人命就行。
齊政峰在宗內(nèi)自然不算強(qiáng),但打秦言還是隨隨便便。
“10……小齊,別急嘛,我正要去飛燕閣,等到了地方,我購些草藥,如數(shù)給你便是?!?p> 這家伙居然沒有賴賬?秦言可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如今怎么變了性子?
看來蘇清歡這次的傷確實(shí)非同小可。
想到此處,齊政峰放下最后一絲顧慮,橫眉道:“秦管事借了這么長時間,總要支付利息吧?”
秦言微微一笑:“好說,好說,隨我來吧?!?p> 秦言拉著齊政峰進(jìn)了飛燕閣。
一個身著內(nèi)門服飾的弟子迎了過來,冷眼看著秦言:“秦管事,好久不見,這次前來,可又是看上了我飛燕閣什么寶貝?”
此人也是秦言的“熟人”,飛燕閣執(zhí)事王廣義。
秦言跟這位仇可就深了去了,王廣義背后的靠山是朝陽峰嫡傳白道恒,白道恒當(dāng)年跟蘇清歡爭首席之位,打不過就暗中使手段,結(jié)果差點(diǎn)被蘇清歡斷了子孫。
蘇清歡登上首席之位后,秦言可沒忘這事,三天兩頭就來這飛燕閣找王廣義麻煩。
秦言笑了笑,回身一指齊政峰:“我這次來是為小齊取些東西。”
王廣義瞥了齊政峰一眼問:“可有此事?”
齊政峰有些手足無措地望向秦言,見他點(diǎn)頭,硬著頭皮道:“確實(shí)如此。”
王廣義翻出一張玉牌,問:“所求何物?”
“十株紅菱草,還有……”秦言頓了一下,扭頭去看齊政峰。
“你當(dāng)初借了八株羽棠花。”齊政峰話剛出口,覺得不對勁:“秦管事,可別忘了利息?!?p> 秦言拍拍腦門,笑道:“瞧我這記性,我也不知道你這利息算幾分,你說個數(shù)罷。”
齊政峰獅子大開口:“我要二十株紅菱草,十五株羽棠花?!?p> 王廣義聞言,輕拍玉牌,一排流光溢彩的草藥幻影浮現(xiàn):“總共七十貢獻(xiàn)……”
“稍等?!鼻匮孕Σ[瞇地看著王廣義:“我覺得不夠,還需一件如意梭。”
齊政峰的眼神瞬間就變了,這秦言是吃錯藥了?還主動加價?莫不成是想結(jié)交于我?
王廣義點(diǎn)頭,玉牌上又浮出一道梭形幻影:“總共一百五十貢獻(xiàn),扣蘇首席的貢獻(xiàn)?”
果然在這等著我,秦言眼光一冷,當(dāng)即就知道王廣義在打什么算盤,在玉犀宗,家仆想要使用主人的貢獻(xiàn),必須要有傳音口諭,如果沒有,就算是盜用貢獻(xiàn),按照玉犀宗規(guī),死罪一條。
在玉犀,大到法寶功法,小到吃穿用度都需要用貢獻(xiàn)來換,為了方便,很多時候主子都懶得傳口諭,家仆領(lǐng)取物品時,直接記賬就行,這也算是玉犀的通識。
而王廣義此時用詞是扣賬,而非記賬,明顯是要為難他,如果秦言應(yīng)下,明日可能就是執(zhí)法堂仗下亡魂了。
秦言倒也不慌,微微一笑:“我既然為小齊取物,自然是扣他的貢獻(xiàn)?!?p> 王廣義臉色一黑,看向齊政峰。
齊政峰忙搖頭:“我不……”
剛想否認(rèn),齊政峰覺得一股如淵般地氣勢壓了過來,讓他全身動彈不得。
秦言摸著劍佩,嘴角勾起一絲笑:“小齊啊,我們之前可是說好的?!?p> 好你個鬼球!
齊政峰臉漲的通紅,想要反駁,但身上越來越重的壓力,讓他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是……沒錯,扣……我的帳吧?!边@幾個字從齊政峰的牙縫里硬擠出來。
王廣義臉色微變,收起玉牌,輕輕拍手道:“秦管事,真是好大的威風(fēng),可惜今日飛燕閣貨品不足,還請兩位改日再來提貨。”
秦言略微歪頭:“哪里哪里,我可沒您威風(fēng),動動嘴皮子就能讓貨量減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飛燕閣的新閣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