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是找不到那個東西就好了,可要是真找到了,現(xiàn)在的我們真的能接受的了嗎?”基地的辦公室中,一個身穿軍裝且身上掛滿勛章的老者,從桌面上拿走最后一張只有一個半圓的星球地圖后,準備貼在自己辦公桌后面細細觀察。
看著墻上貼好的三張地圖(其中兩張地圖分別是1、2號世界上的大型靈氣壓縮與存儲點的粗略位置,第三張雖然也是3號靈氣點的位置,但是特殊的是與其它兩張相比,最后一張的數(shù)量顯得更少且只有一個半球,而其中2號世界的地圖上的標記最多),老者不自覺的便看起了放在中間的1號世界地圖——上面的每一個標記似乎都能勾起他的回憶,也令他的雙眼中飽含情緒的淚水。
“老李啊,無論那個東西在還是不在,我們都應該相信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畢竟我們也是打過一次預防針了,相信他們不會讓悲劇重演的。”另一個同樣身穿軍服,但勛章比老李少了幾個的老人進入了辦公室。他沒有走上去,只是走向了房間里的另一張桌子,準備給自己和老伙計倒上一杯安神的早茶。
老李聽到了老人的話,但站的筆直的他卻沒有回頭察看,只是手上開始不自覺撫摸著地圖上的幾個標志,那是他曾經(jīng)守護過的幾個靈氣站:當年的它們,規(guī)模還沒有現(xiàn)在那么大,只是建在星環(huán)軌道上的幾個大型倉庫式的站點而已,但在那個年代,這種規(guī)模就己經(jīng)不小了。即使是在內(nèi)戰(zhàn)最低谷的時期,只要看看后面的站點安然無恙,作為守護它的老李心中就很安心。
那時,他的后面是新的秩序,而眼前卻是舊的混亂與愚昧。
“老劉啊,我們真的不能忘記人的貪婪,在那場戰(zhàn)爭中,見過了多少為了虛偽的長壽和不切實際的力量,而投身于那群叛亂者的隊伍中去,不是說舊的秩序不應該被打破,只是說我們真的已經(jīng)準備好在已有的社會建筑上重建新的城墻嗎?”老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對在這顆星球上可能會見到的東西依舊抱有很重的戒心,因為那曾經(jīng)令他的社會與家庭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唉,你疑心重我也能理解,但我們畢竟還是要前進,而且觀察者先生也是希望我們能在這片宇宙中更好的保護好自己吧,你也別想太多,來來來,你看看我給你來了點什么。”老劉從客廳桌子上端來兩杯倒?jié)M的茶水放到辦公桌上,其間老李也不敢待慢,清理完辦公桌上面的文件后,就準備為老友的到來搬來一張椅子。
放好熱氣騰騰的茶水,老劉笑瞇瞇的從軍服上的老式口袋里掏出了三張還有余熱的包裝燒餅。
“你這是干什么,都不早了,我也吃過飯了?!崩侠钜苫笾粗嫌咽稚系臒?,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呵呵,你忘了啊,今天是她的忌日,你干基地首長又兼4號陸軍司令的,知道你沒時間又健忘,這不,速戰(zhàn)速決,讓她在天上也別怪我們兩個老頭不給早些她帶吃的?!闭f著,老劉又去端了一杯茶并順手帶了一個椅子放在辦公桌旁邊。
“唉,老了老了,真的是老了,這世上還記得她的人也不多吧,來,老朋友,你喜歡的燒餅,那個時候沒吃飽,這伙可不能再餓到了,好好吃吧,這次沒有人會挨餓了…”老李接過老劉遞來的兩個燒餅,他取出一個,然后將最后一個燒餅放在空的椅子上。
老劉將剛端來的茶水也放到了那個無人坐的椅子上,嘴里還同時小聲呢喃道:“你所做的所奮斗就是為如今的社會,在天上安心吧?!?p> 三把椅子兩個老人一份相同的回憶。仿佛那個穿著軍裝英恣颯爽的黑發(fā)女孩正像幾十年前一樣,在曾經(jīng)的陣地上和兩個隊友笑著吃著漆黑的燒餅,在身后殘破不堪的倉庫下,在身前處處冒著黑煙的城市外,在高地上看著夕陽夕下…
他們都知道,那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女孩從不會讓每一份失望和恐懼在她眼前出現(xiàn)。即使是再來一遍,也知道那個愚蠢的女警察依舊會在內(nèi)戰(zhàn)混亂的社會里繼續(xù)為人民考慮,依舊會私自離開陣地將自己最后干糧分給那群毫不知情的孩子們,依舊會被暴亂者的夜間突襲給留下年輕又保貴的生命。
每一份人性都值得珍惜,因為那是黑暗的宇宙中不多的光明。
幾個小時后便很快就進入黑夜,年邁的李司令獨自來到了基地的指揮所,打算繼續(xù)關(guān)注才發(fā)射不久的幾顆深空探測器傳來的影像資料,
“首長好!”剛進入指揮所,便聽到附近的工作人員起身問好。而老首長只是簡單的回了回,便向前面站著看屏幕而眉頭緊鎖的總工程師走來。
“張工,發(fā)現(xiàn)目標了嗎?”老首長渾厚而深沉的聲音傳來,總工程師這下子才反應了過來。
“啊,您來了,來來來,您先坐,小王!過來下,把總部傳來的信息給老首長拿過來。”張總工程師一反應過來,便連忙給這位不辭辛苦也特意要來4號看看的老人讓座,然后招呼助手給老首長遞來今天的重要消息。
“總部來了消息?他們就來了嗎?看來我們還是有些低估了他們的科技實力?!崩鲜组L坐在柔軟的椅子上,接過情報后的他并沒有急的看(差不多也猜到了,畢竟能傳的消息內(nèi)容并不多),只是卻發(fā)現(xiàn)今天的指揮部的大家似乎比以往更加嚴肅,空氣中的氣氛也有些沉重。
“張工,目標找到了是嗎,你們不用考慮我,該進行的回收工程我并不反對…”老人隨意瞟了一眼手中的情報,然后轉(zhuǎn)了過來,將情報輕輕的放在了控制臺上。
“老首長,您猜的沒錯,東西是有的,但我們不是說不高興,只是說在它附近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其它東西?!笨偣こ處熆粗笃聊簧细鞣N奇怪的數(shù)值,心里不由得有一絲寒顫。
“什么東西,隕石群?敵人的戰(zhàn)艦群?難不成太陽要沒了?”老首長總會將事情往壞的方面思考,雖然事實總會告訴他多慮了,但這次,老首長總覺得自己似乎想的還不夠。
“差不多了老首長,根據(jù)探測器回報的信息,那附近應該是一片狼藉的太空戰(zhàn)場,雖然我還想說如今的現(xiàn)狀并沒有那么壞,但是我們到時候開展工作時,還是要注意繼續(xù)收集下這方面的資料…”年輕的總工程師轉(zhuǎn)過頭,對老首長發(fā)出苦笑。
“戰(zhàn)場!誰跟誰打?有拍到或者是分析過兩方的生物特征嗎?這個很重要,既然有生物在這里發(fā)生過戰(zhàn)爭,就證明我們能接觸到更多的文明,或許真的存在我們的“兄弟”?!崩鲜组L年齡越大,就越關(guān)心那早已逝去的父文明留下的東西,就越能體會到對父文明的存在給自己留下的孤獨感。像黑暗中的孤兒,才剛剛成年不久就已經(jīng)開始渴望找到父母存在的痕跡,即使是些只言片語也會努力收集。
“老首長您先別急,信息大部分已經(jīng)在解讀了,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定的是,戰(zhàn)場存在的時間是在五百到六百年間,雙方的科技含量也基本上差不太多,雖然有些戰(zhàn)艦異常的先進,但基本上可以確定的是,我們的兄弟可能早在幾百年就已經(jīng)和這個奇怪的敵人同歸于盡,他們能給我們留下的,就是現(xiàn)在我們想要的。”總工程師默默的緬懷著這個莫名出現(xiàn)的“兄弟文明”,心里有疑問也有敬佩。
“你是說,那個東西還在?這不可能,既然是交戰(zhàn),敵人為什么沒有毀了它,在文明初生之時,那明明是他們攻擊的手段來源,既然沒毀,那怎么可能會同歸于盡?”老首長心中的疑問更多了。
“不知道,也不清楚,我們目前也不知道他們的敵人是誰,也并不知道當時是誰贏下了文明戰(zhàn)爭,甚至于不清楚發(fā)動這場戰(zhàn)爭的目的是否與父文明的毀滅有關(guān),這一切還是需要時間的檢驗?!笨偣こ處熁剡^頭去,繼續(xù)嚴肅的關(guān)注著屏幕上不斷在解讀與傳來的新資料。
“唉,確實是,著急也沒有什么用,張工,一有新的消息請馬上幫忙轉(zhuǎn)發(fā)給我,還有,辛苦了?!崩鲜组L起了身,此時滿腦子疑惑的他只覺得如坐針氈,也明白了張總工程師為什么不坐下來的原因。
“沒事,您早點回去吧,接下來就應該是要開會應對到來的敵人了吧,希望年輕的開拓者們能給我們文明帶來新的發(fā)展希望。”張總工程師背著身子說道,并沒有因此打算離開崗位送離這位老首長。
“會的,也不得不會,跌倒在社會最低谷上的我們雖然只留下了層層尸體,但同時也留給了他們搭向高峰的基石,他們這代人,是能真正的能為后來者樹立起豐碑,因為,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