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表兄
談騏沒有想到他出名的方式不是才學(xué),而是調(diào)香。
他在書院讀了有一個來月書,才學(xué)上自然也出眾,他的聰慧讓先生和同窗都十分佩服,可這些偏偏成就不了他的名望。
而他調(diào)香的技能卻以十分快的速度傳播到了縣城,又很快傳到了府城。
哪怕不談?wù){(diào)香的技能,人們談起的也并非他的才學(xué),而是他出眾的相貌。
鎮(zhèn)上的人見到他的時候都會笑稱一聲談郎。
這讓談騏很是郁悶。
今日宋先生家中有事,放學(xué)比以往早上一些。
談騏代宋先生給同窗講了作業(yè),就背起書袋回家。
他從書院一出來,迎頭碰到一群小姑娘。
這群小姑娘故意從談騏身邊經(jīng)過,離的遠(yuǎn)了,談騏出眾的耳力還是讓他聽到小姑娘們的議論。
“看到了嗎,談郎果然如玉人一般?!?p> “他的皮膚竟然比我們還要好?”
“他好香啊,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p> “我看他的手了,他的手好漂亮,手指又細(xì)又長,真的好想摸摸?!?p> 談騏摸了摸鼻子,更加郁悶了。
經(jīng)過王嬸賣魚膾的攤子時,那位已經(jīng)將有五十歲的王嬸老遠(yuǎn)就招呼談騏:“今日有上好的魚膾,郎君要不要帶些回去?”
談騏趕緊離遠(yuǎn)了一些。
魚膾攤子前可是蹲了好幾位大嬸呢,他要敢過去,保管被上下其手。
好容易回了家,談騏輕松一口氣。
如今已是春日,哪怕已經(jīng)傍晚了,可外頭還是很暖和。
春風(fēng)拂面,空氣中都帶著清新的小草的味道,叫人愜意的很。
江楹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她整個人安安靜靜的,周身都是安然詳和。
她捧著一本書在讀,許是有什么地方不太明白,她眉頭輕輕皺起。
“楹楹?!闭勻U進(jìn)門就打亂了這種安然的氣氛。
他一臉委屈地過去,整個人如一只大狗狗一樣蹲在江楹身邊,頭靠在她肩頭訴哭:“我差點(diǎn)就回不來了,那些大嬸大娘真的好過分……”
江楹好笑的推開談騏的頭:“怎么過分,來,好好說說……”
談騏起身控訴江楹:“你……你太過分了,我是你老公啊,你老公在外邊遭到咸豬手,你竟然還幸災(zāi)樂禍?!?p> 江楹輕笑起身。
談騏趕緊扶她。
坐的時間長了,江楹起身時腳有些麻了,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才好了些。
“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就憑你的長相,追你的小姑娘嗚泱泱的能排出五里地去嗎,怎么,現(xiàn)在終于各償所愿,你倒不高興了?”
江楹眼尾微挑斜斜的看了談騏一眼,她的語氣輕快,帶著一些調(diào)侃的味道。
但是談騏也不知道怎么的,偏偏從里邊聽出一些酸味來。
他記起來了,他讀高一時的那個暑假似乎說過這樣的話。
那時他克制不住心頭歡喜,嘗試的跟江楹告白。
他怕江楹不接受,讓兩個人相處尷尬,就以開玩笑的方式告白。
結(jié)果江楹也開玩笑似的拒絕了。
他為了讓江楹知道拒絕他是多大的錯誤,就說了那些話。
后來……
后來江楹和他更疏遠(yuǎn)了。
他那個時候以為他多討人厭。
現(xiàn)在想想,也許是他想錯了,也許是那個時候江楹也有顧慮,如果他表現(xiàn)的誠懇一些,叫江楹看到他的誠意,后面就不會有顧朋的事了。
可偏偏那時太過年輕,太不成熟。
嗚!
談騏有點(diǎn)想哭。
“我那不是說著玩的嗎?”
江楹抄著書進(jìn)屋。
談騏也跟了進(jìn)去。
“你哪時候不是在玩?”江楹現(xiàn)在很容易餓,進(jìn)屋之后就先拿了塊點(diǎn)心吃,吃了半塊才說談騏:“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認(rèn)真過,你叫人怎么相信你?”
呃?
談騏更不好說什么。
他看江楹的神色有點(diǎn)不好,趕緊朝外走:“我去做飯。”
看著談騏的背影,江楹忍不住嘆息一聲。
第二日,江楹起來的早。
她起床剛收拾好,談騏就叫了牛車在外頭等著。
江楹拿了些東西出門。
明日書院中組織幾日的短期游學(xué),談騏也在名單中。
他要出門幾日,歸期還不定。
江楹自己不會做飯,談騏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里,就和江俊商量讓江楹先回娘家住些時候。
他趁著早起這個時間點(diǎn)送江楹回娘家。
坐著牛車速度不快,好在江家離鎮(zhèn)上近一些,趕在早飯前兩個人到了江家。
談騏扶著江楹下車,兩個人才進(jìn)門,就看到江俊急匆匆往外跑。
“這是怎么了?”
江楹拉著春妮兒問。
春妮兒摸了摸江楹的手:“大早起的,好在沒凍著,你先屋里坐,吃過飯我再和你說?!?p> 談騏趕著去書院,就過來跟春妮兒告辭。
春妮把早先烙好的餅給談騏帶上,又給他裝了好幾個雞蛋:“路上慢一些,楹楹住在家里,你且放心?!?p> 等著談騏走后,春妮把早飯端上桌。
她坐下后才和江楹說:“是你表兄托人給捎信,讓你爹過去一趟。”
表兄?
江楹想想就知道是誰了。
她這位表兄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江俊上邊有個姐姐,也就是江楹的大姑。
江楹大姑嫁人之后生了兩個兒子,長子方崇幼時夭折,次子方嶺倒是順利的長大成人。
方嶺長的不像是江俊這個親舅舅,反倒是很像老方家的人,長的五大三粗,還有一把子力氣,據(jù)說他不到十歲就能舉起一頭小牛,等成人之后在糧行給人扛包,他一個人能頂十個用。
方家家境還算可以,自方嶺長成之后,家里就越過越好了。
無它,實(shí)在是方嶺對江俊這個親舅舅十分的親近,對江俊比親爹還要親,簡直就是言聽計(jì)從。
他扛了一年包,掙的錢都交給江俊。
江俊幫他攢了一些錢給買了地,然后就讓方嶺回家種地。
至于種什么,方嶺完全聽江俊的。
方嶺力氣大,頭腦特別簡單,他只認(rèn)江俊,旁人的話都聽不進(jìn)去。
江俊說讓他種麥子,他就全種麥子,叫他種谷子,他就種谷子,讓種豆子就種豆子。
江俊這個人吧,雖然傻了些,可運(yùn)氣實(shí)在是好。
他說種豆子,方嶺種的豆子長勢必然極好,且還能賣出高價(jià),他說種麥子,麥子絕對比往年更值錢……
方嶺因?yàn)槁犓脑捜兆釉竭^越紅火,這導(dǎo)至他對江俊簡直可以說是迷信。
別人什么姐控妹控兄控弟控的,而方嶺就是個舅控。
想么方嶺的德性,江楹不知道為什么有點(diǎn)頭疼:“表兄喚父親去做什么?”
“誰知道???”春妮給江楹剝了個雞蛋:“左不過是問些事情,你爹這一去,不到晚上且回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