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周文成的執(zhí)拗!
一天之內(nèi)三通電話,攪得高堯心神不寧。
早知道當(dāng)初自己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這件事情。
第一個是他們內(nèi)部上司警署來的電話,說這是一場誤會,讓他把周文成給放了。
第二個是老領(lǐng)導(dǎo)打過來的,直接告訴他抓錯人了,趕緊把對方給放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第三個就是這一通,來自孫公子的電話了。
“啊?不放?”
高堯聽到孫勇的話后,一時間沒有搞懂對方的意思。
不會是對方說錯了吧?
再三確認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聽錯。
這件事情逐漸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前兩通電話毫無疑問是保周派,而孫勇則是倒周派。
劉啟生這些年積累了不少人脈資源不錯,可就算如此,依照他的實力,還不至于到能請得動孫勇這位主的境界。
也就是說,圍繞著周文成這個人,出現(xiàn)了好幾股勢力。
高堯摸了摸下巴,將煙頭在煙灰缸里面掐滅。
他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打開了百葉窗的窗葉。
警署瞭望塔的高射燈光順著百葉窗的柵欄空隙斜射進來,塵埃粒子在光線中形成了清晰可見的丁達爾效應(yīng)。
看到監(jiān)獄里面正在往外走的一群人,高堯很快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在來警察署之前,他在部隊里面服役過很長時間,因此只是一眼掃過去,就判斷出了那兩個穿西裝的家伙是出身軍旅。
那么來撈人的,其背景明顯是來自于軍方。
這是他萬萬得罪不起的。
不過高堯也深知孫勇這位主是個什么狗脾氣的家伙,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沒有出力,保不齊他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唉……這份錢也不好賺啊。”
高堯沉吟了一聲,拎起外套披上后,迅速朝著樓下走去。
周文成他是玩玩不能抓的,可孫勇也不是他能得罪的。
唯一的辦法,那便是在中間和稀泥。
我過去佯裝性地阻攔一下,卻不至于真的不讓人家走,這樣到時候兩邊也都能交代。
打定了主意,高堯很快來到了樓下。
正巧碰上了周文成等人從里面走出來。
高堯迎了上去,并沒有理會那兩個西裝男,而是徑直朝著周文成走去。
他很清楚,這兩個男人只是聽令行事,自己和他們解釋那么多沒什么用。
“誰讓你出來的?”
高堯佯裝不知情的樣子,用斥責(zé)的語氣說道。
周文成停下腳步,還沒有解釋什么,身后的兩個西裝男立即走過去和他交流了起來。
小泥猴站在旁邊,不自覺地掃了一眼高堯。
對于小泥猴而言,事情已經(jīng)不是他能理解的樣子了。
釋放周文成這件事本就是高堯和他說的,他現(xiàn)在又反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能怎么解釋?
周文成看看高堯,又回頭掃了一眼小泥猴。
他也是局中人,自然也搞不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
西裝男和高堯交流了片刻。
心知肚明故意等對面給臺階下的高堯,臉上很快浮出了該有的笑容。
高堯點點頭連忙朝著周文成說道:“原來是這樣,誤會,誤會一場。”
他走到了周文成面前,再次說道:“周醫(yī)生,今天讓你受委屈了,真是抱歉——”
高堯臉上浮現(xiàn)出了歉意的笑容,可以說是將卑微的姿態(tài)足足做到位了。
按照正常來講,多數(shù)人這時候都會見好就收。
只不過……
“誰讓他們遇到了自己呢?!?p> 周文成冷笑著盯著高堯說道:“你不是說我沒有行醫(yī)資格證嘛?我確實沒有,誤會?哪里有誤會?”
高堯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不知好歹的年輕人,給了臺階還不知道下。
你以為我是怕你?
要不是今晚那兩通電話,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之前有人舉報周醫(yī)生非法行醫(yī),我們也是奉命調(diào)查,希望周醫(yī)生能夠理解,”高堯臉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既然事情已經(jīng)查清楚了,那么周醫(yī)生自然可以離開了。”
周文成掃了一眼高堯身后的兩個西裝男,他們冰冷的眼神中,朝自己透露出了見好就收的信息。
可他偏偏不是這樣的人。
“清楚?怎么清楚?我沒有行醫(yī)資格證,非法行醫(yī),你們難道不應(yīng)該抓我嗎?”
高堯笑笑,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了這一幕。
他將右手伸進外套的口袋,隨后摸出了一個深紅色的硬皮本子。
“周醫(yī)生怎么可能會非法行醫(yī)呢?”
高堯晃了晃手中的小本子,笑著說道:“一部分警員處理事情的素質(zhì)還不夠高,人家周醫(yī)生只是忘記帶了行醫(yī)資格證,怎么能叫做沒有資格證呢?”
一旁的小泥猴都看傻眼了。
他更加篤定自己心里的想法,這個人一定很有來頭。
“來,周醫(yī)生,這是你的行醫(yī)資格證,你收好?!?p> 高堯雙手將小紅本遞了過去。
周文成接過小紅本,隨即翻開掃了一眼,上面貼著的確實是自己的照片,辦理時間就在今天,并且這證戳的有鋼印,確實是經(jīng)過認證的。
他有瞬間的失神,隨即是一波苦笑。
無奈又心酸。
今天是這些人遇到他了,他們才會這樣子。
可萬一今天自己只是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呢?
周文成不敢想象后果。
他不是不諳人情,恰恰相反,為人處世圓滑光溜那一套他早就研究懂了,可他仍不愿那樣做。
二師父跟他說過一句話,世人都皆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可卻沒想過,為什么不能有出淤泥而不染者。
如果社會是一個大染缸,那么就一定要被這個染缸污染嗎?
如果僅僅因為環(huán)境不好,因為事情很難做,那就任由自己任其改變,任由自己隨波而流。
人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
人的努力又能證明什么?
人的主觀能動性又有什么用?
不是的,絕對不是的。
周文成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要求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中,別人能做到什么,他只能要求自己先做到什么。
他只想讓事情,變成它應(yīng)該本有的樣子。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