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創(chuàng)始人日記
穿過幾條長長的走廊,躲過了幾個工作人員,又無視掉一路的挑釁熒光字跡,順便淋了一會兒雨,克恩·波本終于看見了地下室。
他合理懷疑,這些熒光箭頭帶著他們繞遠(yuǎn)路了。
一個小小的福利院,怎么會有這么多院子、這么多條走廊?
又沒有密碼機(jī)、又不需要溜屠夫,根本不是出于游戲平衡性考慮設(shè)計的地圖,而是單純的一家福利院,怎么會這么復(fù)雜??!
地下室附近已經(jīng)是福利院最角落的地方了,周圍都沒什么建筑物,只有一座灰撲撲的小教堂立在這里。
教堂里面也是一排排的座椅,地下室的入口很小,用深色的正方形石板蓋著。
石板上有著一個大大的熒光笑臉,還有一句像是印刷體一樣的字跡:[恭喜你,成功抵達(dá)了目的地。]
字尾還有一束炸開的煙花,像是在祝賀。
認(rèn)真來講,這行字沒什么,還挺禮貌的。
但是克恩就是有點看不順眼,他左看右看、都感覺這行字有點陰陽怪氣和嘲諷。
在場只有兩個活人,克恩根本不需要問琴酒、就知道自己肯定會獲得堅定否決的回答,他斟酌了一下,詢問系統(tǒng),“我覺得這位莫里亞蒂有點陰陽怪氣,是錯覺嗎?”
系統(tǒng)明顯遲疑了一下,[……你覺得有些陰陽怪氣?]
然后,最初的遲疑和迷茫褪去,它積極響應(yīng)、附和宿主,[俺也一樣!]
克恩:“?”
他簡單地放棄和智障系統(tǒng)對話,轉(zhuǎn)而詢問琴酒,“還有其他步驟嗎?沒有,我們現(xiàn)在就下去?”
琴酒側(cè)首,也詢問回來,“你知道怎么下去嗎?”
這是克恩第一次來這里,在此之前,他從來沒來過這、也沒見過這里的設(shè)施,按理說,他應(yīng)該不知道怎么下去。
按理說。
他伸手握住那個熒光笑臉的嘴巴,把那個鐵環(huán)拉起來,樂呵呵的笑臉?biāo)查g變成委屈的悲傷臉。
石板開始震動起來,緩緩抬起,露出下方的一個洞口。
老實說,克恩還是覺得那位莫里亞蒂是在陰陽怪氣,比如眼前這個笑臉變哭臉,可惜太內(nèi)斂了、又很有禮貌,所以其他人好像根本沒有發(fā)覺到。
諷刺拋給瞎子看了,可惜。
等等,現(xiàn)在接了一臉委婉諷刺的是他,他修正了一下評價:可惡。
琴酒好像沒想到他會發(fā)現(xiàn)那個機(jī)關(guān),停頓了一下,又張了張嘴,最后什么都沒說,沉默著跳了進(jìn)去。
克恩也跟著跳進(jìn)去,抓住里面的掛梯往下走。
落地之后,他往旁邊看,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座巨大的雕像。
那是一尊圣母瑪利亞懷抱孩子的雕像,她一臉的慈愛、溫柔地輕撫著懷里的孩子,風(fēng)把她的裙擺和衣袖吹起。
她的身后,展開著一雙光潔的羽翼。
雕像的下方,跪俯著一個黑色的身影,她緩緩坐起來、側(cè)首望來,克恩才發(fā)現(xiàn)這是那位修女小姐。
修女小姐還是一臉恍惚,類似吃多了藥的那種不正常狀態(tài),微笑在她臉上浮現(xiàn),她用一種輕飄飄的聲音道:“你們來了,356號、359號?!?p> 每次都叫這么一大長串,真的不累嗎?
不需要他們回應(yīng),修女小姐便爬起來,把桌子上的那盞油燈拿起,一邊晃晃悠悠地向外走、一邊再次開口,“既然你們十二點前抵達(dá),那我便先離開了?!?p> 克恩讓開了一些位置。
走到掛梯面前的時候,修女小姐瞥了他一眼,突然道:“有什么罪過、向大人寬恕吧,他會原諒你們的所有罪過。”
‘他’?
克恩再次后退了幾步,修女小姐沒再說什么,而是抓住掛梯、晃晃悠悠地爬上去。
然后,他才開始觀察這塊很大的地下空間。
那尊雕像大概有三米高,底座放在地下室的地板上,頭頂則抵著地下室的天花板,幾乎剛好契合。
它面前有一塊圓形的地毯,地毯上有三點深陷進(jìn)去的痕跡,呈三角狀。
參考剛剛下來時那位修女小姐的姿勢,克恩覺得那是長久跪俯留下的痕跡。
除了那尊巨大的雕像之外,地下室還有另一個特點,那就是格外的明亮,幾乎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根點燃的蠟燭,燭火在地上搖曳上,讓圣母瑪利亞的臉龐更加溫柔。
四周則不是墻壁,是四排和雕像差不多高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白紙,還沒有整理,一眼看過去有些亂七八糟。
這間地下室不算有多小,但因為有雕像和書架的存在,所以從視覺上來看有些狹小。
琴酒走到一列書架旁邊,仔細(xì)觀察了一會兒,從上面抽出來一個白色的書籍,遞給克恩,“這是早期的資料?!?p> 他貼心詢問,“你能看懂嗎?不能的話……”
他的眼睛里,明晃晃的跳躍著‘不能的話,我們可以一起接受莫里亞蒂的指導(dǎo)!’,簡直比燭火還要明亮。
克恩立刻拒絕,“不用了謝謝,我想我可以看懂。”
同樣體貼拒絕體貼的同伴之后,他低頭翻開書籍的第一頁,然后突然明白為什么小孩子會看不懂了。
第一頁很亂七八糟,上面有著各種人的字跡,留下字跡的人應(yīng)該也是小孩子、還處于驚恐狀態(tài),所以字很丑,上面還有很多被液體滴落的痕跡。
之前那種淡淡的嘲諷算什么,現(xiàn)在才是撲面而來的污染意識感,簡直讓人狂掉san。
克恩皺起眉,繼續(xù)往后翻,紙頁上面的各類字跡逐漸減少,減到只有最開始的一半,字跡的主人不再那么驚恐、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上面的字跡也不再交疊在一起,而是錯開。
每句都很簡單,都是一些‘我好痛’、‘我很害怕’和‘媽媽/爸爸’之類的。
翻到大概十幾頁之后,頁面陡然一清,只有一個大人的字跡:[院長死了?。?!]
克恩看也不看就快速翻過去的動作停頓下來,他挑了挑眉,繼續(xù)往后翻閱。
下一頁,那個大人繼續(xù)留言,他先回憶往昔、把過去介紹了一遍。
他和院長是這家福利院的創(chuàng)始人,初衷當(dāng)然不是為了收留照顧小孩子,而是他們兩人身患了絕癥。
治療這種絕癥的藥還不完善,有很大的副作用,哪怕活下來、也會留有他們不愿意接受的后遺癥。
他們是在醫(yī)生那里認(rèn)識的,再三詢問過醫(yī)生之后,一起失魂落魄地走出醫(yī)院,然后一個臟兮兮的小孩子走到他們身邊,畏手畏腳地祈求道:“兩位先生,請問你們能施舍我一點日元嗎?”
在那個小孩子祈求的眼神中,他們突然誕生了一種想法,一種無比瘋狂、一旦成功又會給他們希望的想法。
藥物不完善,那把它研制完善不就行了?
于是[白沙街福利院]成立了。
它只接受無父無母、患有疾病的孤兒,當(dāng)然,這只是理論上而言,無論孩子有沒有父母、有沒有患病,福利院都會接收他們,因為進(jìn)了福利院,他們就會變成無父無母、患有疾病,被院長好心收留的可憐孩子。
藥物研制的進(jìn)展神速,在研制抗癌藥的時候,他們還額外發(fā)現(xiàn)某些藥物搭配起來會有神奇的藥效,會讓人精神振奮、或者治愈能力加快,更甚至,有孩子起死回生。
他們陷入了名為‘振奮’的癲狂之中。
日記上是這樣寫的:
[可是那時我們還不知道,命運的所有饋贈,早已暗中標(biāo)好了價格。]
[他一定是上帝派來懲罰我們的魔鬼。]
[天譴降臨了。]
惡龍登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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