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陸云先生對吧?”
陸云的家門口,站著一名身穿黑色西裝,打著紅色領(lǐng)帶,留著油亮大背頭的男性,黑框眼鏡后的眼神滿是笑意,胸口還別著一枚以太公司的徽章。
雖然這確實符合陸云對以太公司精英的印象,但在經(jīng)過封燃的一波感官沖擊后,陸云此時卻感覺他更像是那種來上門推銷些什么的人。
白文蘭和向顏他們在知道搬家的人來了之后,很快便結(jié)束了早餐,開始把昨天白文蘭打包好的行李往外搬。
另外,在這男人上樓之前,向顏就又重新戴上了黑貓面具并披上披風(fēng),再一次變成了陸云所熟知的那個模樣。
不過她的雙胞胎弟妹倒是沒有做任何的偽裝,只是不太想見生人,跑回了客臥而已。
“嗯我是,您是來幫我們搬家的嗎?”
陸云姑且還是問了一句,因為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做這種活的。
“當然了,封燃組長可是親自上門和我們的部長打了招呼,讓我們盡快把你們接到員工宿舍?!?p> 這男人說話時十分熱情,讓不善與人交際的陸云感到了些許無所適從。
不過,他的話里倒是有些陸云很感興趣的內(nèi)容存在。
“組長?”
這還是陸云第一次聽說以太公司內(nèi)部的職位劃分,不知道像封燃這種在他看來強到夸張的人在以太公司是個怎樣的程度。
“他沒和您說嗎?”
男人看樣子真的很驚訝,對陸云不知道這些事感到驚奇。
“公司內(nèi)部有很多部門,有些是完全對外公開的,有些只公開一小部分,雖然不論哪一種都是公司的員工,但只有涉及那些不對外公開工作的員工…”
他說起這些的時候如數(shù)家珍,并在說到最后時從胸袋里拿出了一張卡片。
卡片的背面深藍近黑,唯有中間印有一顆被交錯的雙翼纏繞著的湛藍水滴,而正面則整齊地寫著幾行信息:
姓名:黃友亮
性別:男
出生地:P(16)區(qū)
權(quán)限等級:G
所屬部門:后勤部
職位:第十一運輸隊隊長
“才會擁有這個權(quán)限等級。”
這個名為黃友亮的男人指著員工證上的G,滿臉的自豪。
而陸云則更多地對這位黃友亮先生的出生感到驚訝,他沒想到看上去這么光鮮亮麗的市區(qū)精英,原來與他同樣出生于郊區(qū)。
至于這個權(quán)限等級,陸云倒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之前再漂流區(qū)的時候,成大炮就曾經(jīng)問過他是F還是E級員工。
“這個等級有什么用嗎?”
“那當然有用!”
黃友亮鄭重其事地說著,看上去真的非常重視這所謂的權(quán)限等級。
“公司內(nèi)的大部分員工都是無權(quán)限,而員工所能調(diào)動的人力物力與擁有的工資福利,都與權(quán)限有關(guān),可以說每個員工的夢想都是擁有最高權(quán)限!”
“那封燃的組長大概相當于什么級別?”
陸云雖然沒見過幾個以太公司的員工,但去面試那次遇上的也不少了,像黃友亮這么重視公司身份還是頭一次看到。
“公司內(nèi)部的職位分層大致是這樣,無權(quán)限員工、權(quán)限員工、組長、科長、處長、部長、總裁,聽說總裁上面還有更高層,但以我的權(quán)限無法得知?!?p> 黃友亮無奈地擺了擺手,看樣子很是向往他口中所說的這些高位層級。
而他所說的這些,除了權(quán)限和總裁以上更高層的部分,陸云都是知道的,和以太公司的招聘信息一樣。
“組長的話,差不多都是由權(quán)限等級E的員工擔(dān)任,某些大組會由D級員工管理,但總歸不會超過D級?!?p> 正當陸云情不自禁地想要問出“封燃只有D級?”這樣的疑問時,黃友亮又開口了。
“不過封燃組長比較特殊,聽說他的權(quán)限等級在剛?cè)肼殯]多久的時候就已經(jīng)超過D級了,但就是一直擔(dān)任著外勤部巡邏組組長的職位,快二十年了都沒有變過。”
“而且每個月的總裁會議封燃組長也都會去,所以員工間推測封燃組長的權(quán)限等級最少也有B級,甚至還有說他和部長一樣都是A級的傳言?!?p> “為什么封燃不往上升,他的權(quán)限不應(yīng)該早就夠了嗎?”
陸云搞不懂,封燃看上去一副過勞的疲憊模樣,但如果按黃友亮的說法,他應(yīng)該早就可以不在一線,退往后方了吧?
“這就沒人知道了,不過大家都猜封燃組長是個工作狂哈哈哈,每一次有緊急情況危及到了員工,就算不是巡邏組的職責(zé),他也會沖在第一位?!?p> 黃友亮的話語間透露出了一種憧憬,不知是對封燃隨心所欲作風(fēng)的向往,還是對同為郊區(qū)出生前輩的敬佩。
只不過陸云覺得,封燃看上去真的不像是會個熱愛工作的人…
“哎呀,現(xiàn)在可不是站著聊天的時候。”
黃友亮看樣子終于從自己狂熱的講述中回過了神來,意識到自己是來幫忙搬家的了,在看到陸云身后堆得滿滿當當?shù)男欣詈?,他便拉著陸云下樓?p> “來來,我們下去叫人上來幫忙,這么多東西光靠我們兩個可搬不動。”
陸云沒有反抗,就這樣被帶了下去。
很快,陸云便到了樓下,也看到了外面聚集了一大堆的人。
這些人當然不都是以太公司的人,大部分都是陸云認識的街坊鄰居,原本應(yīng)該去上班的他們,現(xiàn)在卻都在看著街道中央的某樣?xùn)|西議論紛紛。
等稍稍走近一些,陸云才看到人群之間圍著的是一輛貨車,周圍還站了一排身穿工作服的以太公司員工。
郊區(qū)是沒有這種代步和運輸工具的,就算有也是漂流區(qū)仿造出來的劣質(zhì)品,開不了多久就會壞了。
所以,只要在郊區(qū)看到有“車”這種東西,居民都會默認有市區(qū)人在附近辦事,大部分人都會遠離,怕給自己帶來什么麻煩。
當然,也不乏有亡命之徒試圖干一票大的,只是結(jié)局一般都是街邊多了一具破破爛爛的尸體,少數(shù)成功的,后續(xù)也會面對大量清潔工為了賞金的追殺。
但這輛貨車既不會讓普通人畏而遠之,也不會有人妄圖去劫掠一番。
因為在貨箱的正中央,是以太公司的標志。
陸云的街坊鄰居大概就是對以太公司為什么突然來到這里感到不解,就圍在一起等待著接下來的事情發(fā)展。
畢竟以太公司和市區(qū)的企業(yè)不同,并不會故意為難郊區(qū)居民。
而當陸云和黃友亮走近了人群,街坊們也都注意到了在剛剛那名上樓了的員工身邊的,是他們一直以來的鄰居,陸云。
如此多的視線讓陸云感到不自在,但他身邊的黃友亮,似乎非常享受這種注視。
“是陸云?”
“他為什么…”
“我聽說他好像前幾天去以太公司面試了…”
“不會吧,難道…”
“陸云不會是犯事了吧…”
成為收容者后被強化過的聽力讓陸云能夠聽清周圍鄰里的對話,他們大多都不認為陸云是入職了,甚至都快達成了是陸云犯了什么事的共識。
陸云覺得這也正常,畢竟自己剛開始都不清楚為什么能入職,而且自己現(xiàn)在也沒戴徽章,從外表上確實看不出什么不一樣。
只是…直到現(xiàn)在陸云才真正意識到,成為以太公司的員工,搬往市區(qū),在有時連吃飯都成問題的郊區(qū),是多么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甚至,是奇跡。
“孩子,你…”
一位老者的聲音突然從陸云的身側(cè)傳來,陸云轉(zhuǎn)頭一看,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昨天陸云在離開N(14)區(qū),前往位于Q(17)區(qū)的互助協(xié)會之前,他曾經(jīng)見過他,這位老人還教育過陸云,要向他兒子學(xué)習(xí),爭取在市區(qū)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
只是現(xiàn)在,他的聲音卻已不似昨日那樣的中氣十足:
“你…入職以太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