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枯骨
“你忘記的事有很多，我會一一讓你回憶起來的?！鼻嗄暾鹘^對不可能這么輕易放過沈峰，他一定會讓他一件一件記起所有的事，然后讓他記憶中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在他面前，粉身碎骨。
“砰！”的一聲，慕凝雪化作一片血霧，沒有隨風(fēng)飄散。而是在青年寨主的控制下，在老年沈峰面前朦朦朧朧。
“既然真實的記憶都回來了，還抱著我自己制造的假的記憶有什么用？”老年沈峰雖然老眼昏黃，心中卻跟明鏡似的。他知道，眼前死去的慕凝雪是假的，眼前死去的所有人都是假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哀傷。
“是嗎，那你為什么會流淚？”青年寨主冷笑著說，“你心中的世界已經(jīng)被我完全毀滅，可如果你以為這就是結(jié)束的話，那就太天真了。”
“混蛋，放開我，你這個卑鄙小人。下地獄也沒人收的爬蟲，老鼠！”戰(zhàn)北野在叫罵，將他所有能罵的臟話，所有會罵的臟話，毫無保留地送給了青年寨主。而在這生死關(guān)頭，他并不是那么關(guān)心自己的生命，而是天上這位操控一切的青年寨主，盯著沈峰親哥哥面容的人，究竟是不是紫霄戰(zhàn)尊。
“聽加了嗎，他的語言很豐富啊?！鼻嗄暾鬟@一次沒有急著殺戰(zhàn)北野，他在等。因為他知道，找回了部分記憶的沈峰一定有問題要問。
“你本來就是神界的人，應(yīng)該有辦法離開的。為什么選擇留下？”
“說什么傻話，我是你大哥，怎么能拋棄你？”
“別說本來就是你死纏爛打要當(dāng)我小弟，再看看我兩現(xiàn)在的樣子，說我是你爺爺?shù)臓敔?，估計也有人會信?！?p> “都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為什么沒有，既然什么都做不了，怎么做都是徒勞，那當(dāng)然得找點事做來自娛自樂。就好像你，明明自己都快死了，卻還在關(guān)心這位到底是不是紫霄，有意思嗎？”
“差點忘了，雖然已經(jīng)崩碎，這里還是你的心世界?！睉?zhàn)北野不再叫罵，而是微笑了下說：“那邊那位，要殺要剮，來個痛快。別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兒們。”
“你們，很好！”青年寨主氣得咬牙切齒，明明，占據(jù)絕對主動的人是他。明明，將他們的性命攥在手中的人是他?？蛇@這兩個人竟然還在他面前談笑風(fēng)生，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怎么可以，絕對不可以。如果是這樣，他的報復(fù)，此時要有什么意義。
“你們不會死，永遠(yuǎn)都不會。成為我神國的養(yǎng)料吧，永遠(yuǎn)滋養(yǎng)我的神國，這是你們最后的歸宿！”
“哈，承認(rèn)了！”戰(zhàn)北野一笑，他終于確定，這人是紫霄。只不過可能，不是單純的紫霄，而是融合了孫癡的某種記憶的紫霄。
“恭喜你，撿回了一條命?！鄙蚍逭f道。
“也恭喜你，成了貨真價實的老不死的?！睉?zhàn)北野說道。
“住嘴，你們給住嘴！”青年寨主憤怒地咆哮，由于太過憤怒，他竟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臉還是沒有變回去。此時的他，還是頂著沈峰大哥的臉。按理說，他已經(jīng)掌控了沈峰的整個心世界，這種情況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才對。
突然，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驚恐之色，“做了什么，你們做了什么？”
他的臉終于起了變化，可是不是往回變，而是在消失。臉上的五官，在消失。
“哎，察覺得有點晚了。他不都告訴你了，這里是我的世界?！鄙蚍鍑@了口氣，從安樂椅上緩緩站起了。每一步，蒼老的容顏都會煥發(fā)新生。等他走到這個無臉人面前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回歸了之前的模樣。
“你覺得，現(xiàn)在過去了多久？”這是他問的第一個問題。
“不過一剎。”無臉人回道。他已經(jīng)感知到了外面的世界，絕對不會錯。這看似漫長的八十年，不過一剎那。外面，那通天路還沒有完全關(guān)閉。那些背叛的人，那些追隨的人，依舊是那般，朝著自己選擇的方向，前進。
“你錯了。”戰(zhàn)北野一步走來，他的眉心，那道神印閃爍著神圣的光芒。
無臉人抬頭，看向天空，似乎，看到了一只蝎子。
“是你！”
“不錯，是他，也不是他。”沈峰笑了。在跟眼前這個人的交鋒中，他的確敗了。可是，只是敗了這一次而已。因為蝎子，是無臉人弄進他的記憶里的，而在那時，他下意思地留了一個后手。
“確切的說，是你自己給了我機會?！毙拥纳砩希欢溲哪ㄇ娜痪`放。雖然此刻它才現(xiàn)身，可無臉人明白，它已經(jīng)在那里等了八十年。對于外界來說，真真正正的八十年，一天不差。
這八十年來，沈峰步步誘惑，沒有一日放松警惕。為的，就是引誘他不斷攻堅他的心世界，讓他一心只想占據(jù)這里，獲得這個心世界的主動權(quán)。而同樣的，沈峰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等待絕地反擊的機會。八十年的力量，對于新神來說，是那么微不足道。
可是，這血色凝霜花的力量，卻明顯讓他感到驚懼。
“里面，有什么？”
“你如此想要占據(jù)我的心世界，是為了什么？”
“蜉蝣仙的傳承！”無臉人終于醒悟。而這，也正是他來此的目的。因為在成為新神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蜉蝣仙的傳承就在沈峰的身上。
“后生可畏啊，幸好，我也留了一手?！睙o臉人身上的血肉消散，余下一堆枯骨。而這一瞬，沈峰的眼角有淚滑落。
這枯骨不是孫癡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屬于他大哥的枯骨。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對抗的紫霄或者其他什么人，可實際上，他對抗的一直都是他的親大哥。
“哈哈哈，怎么樣，用你大哥那遠(yuǎn)去的記憶以及你身邊伙伴的記憶編制的牢籠，可還讓你滿意？恭喜你，沖破牢籠?！?p> “紫霄！”沈峰殺意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