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水下庭院里,一矮胖男子面容粗鄙。
此人著一身白衣,腰系金帶,頭戴九龍紫金冠,額上有角一左一右。
就見這人坐于堂內(nèi)主位,悶悶不樂,身后一容貌清麗的女子,正給他捶肩捏背。
再看這女人,十八九歲,小腹隆起顯然已有身孕。
此女開口道:“夫君,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何必悶悶不樂?!?p> 男子聞言冷哼:“可惡那突然飛來的白鶴,連我要的人都敢劫走,若不是那扁毛畜生走得快,定要將此它洗涮拔毛,放鍋里燉了!”
“夫君莫要生氣,再過幾年其他丫頭也會慢慢長成,人已經(jīng)夠多了。”
“怎么夠??。?p> 那人間皇帝老兒,區(qū)區(qū)一凡父,天天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什么真龍?zhí)熳樱龑m六院七十二妃,夜夜歡愉。
我堂堂龍王之子,乃是真龍之身,多幾個又有什么關系,難不成我還比不上那什么狗屁皇帝!”
這女子聞言,撇了撇嘴:“人被突然飛來的白鶴抓走,這非是百姓之過,此事算了如何?”
男子聞言,冷哼一聲:“算了?當真笑話,過幾日我就施法,讓江水淹了附近田地,否則這陸上之人,當真以為我是個軟柿子,這口子不能開。”
女子于心不忍:“夫君,百姓生活不易,每年貢品早就夠我們府內(nèi)花銷,你這又是何苦呢?”
聽得此話,男子面露不悅道:“婦人之仁,你可別忘了,你已成了我內(nèi)人,這胳膊肘往外拐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些許貢品,無非是叫那些百姓勒緊點褲腰帶,又不是什么大事。
還有,這些年來我沒少在你們身上傾注心血,抓來沿岸混居人間的精怪,讓他們教你們琴棋書畫,還讓你們修行。
再看看你們身上穿的綾羅綢緞,臉上用的胭脂水粉,身上戴的金銀首飾,這是多少凡人夢寐以求得不來的。”
“妾身知道夫君對我們好,我也甘愿服侍相公,只是妾身出身田間,知那農(nóng)家生活不易,他們本就被苛捐雜稅壓的喘不過氣來,不如今年先緩緩?!?p> 男子不耐煩擺了擺手:“這事你就別管了,你要明白,你心中所思所想,所見所聞,只有我,其他不用你操心?!?p> 就在此時,忽然一聲高喊傳來!
“殿下!”
一人往堂內(nèi)跑來,來者駝背彎腰,身上穿著一身綠色官袍,頭戴紗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厚重的龜甲。
見來人是自己從龍宮帶出的家臣,男子不以為意,蹙眉道:“你這老鱉,什么事大呼小叫?”
這家臣,隨即躬身一拜:“殿下,府外有人來訪,說是故人,與殿下您是世交?!?p> “什么狗屁世交,都知道我是云澤龍王嫡子,一個個攀親認故,不見不見,讓他們滾蛋!”說著男子不耐煩的揮了揮衣袖。
“殿下,此人的確與你是世交,那人名喚曹修,老臣在云澤龍宮見過這人,莫非殿下你忘了?”
聽到家臣所說,男子猶疑片刻,記憶中的確有這么一人,且印象深刻。
那時,他還在云澤龍宮里當他的殿下,其父與一人間修士關系要好。
二人常常談天說地,而那修士身旁,常跟隨一名二十出頭的男子。
當時他記憶猶新,全是因為此人相貌,實在太過出眾,除了自己那同胞妹妹不感興趣外。
自家其他幾個不爭氣的龍女,被其迷的神魂顛倒,個個非他不嫁,為了能履行與其他龍宮的婚約,他爹可是沒少費心思。
到現(xiàn)在,還有幾個龍女,為了這人打光棍,這叫他如何忘卻。
尤其是,在眾多龍子龍孫里,獨他一人生得丑陋,還被早早定親的未婚妻嫌棄,這赤裸裸的對比下,怎么可能忘懷。
回憶往事,敖耀心底就是一陣心痛,正因為自己這叫人無法入眼的外貌,心心念念的未婚妻與他取消婚約,成為他人之妻。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父王壽宴上喝多了耍酒瘋,弄得自家父親在眾賓客面前失了顏面,當眾把他趕出龍宮。
想他堂堂龍宮嫡子,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修為境界都是眾子弟里最優(yōu)秀的,可偏偏因為面相丑陋落得這么個下場,找誰說理去!
男子心中吃味,但既是故人,出于禮貌還是要見一見的。
于是無奈道了聲:“讓他進來吧?!?p> 未多時,敖耀讓內(nèi)人退去內(nèi)院,而他則在正堂迎接客人。
未多時,且看一人,緩緩步入堂內(nèi)。
龍子看著他那顛倒眾生雌雄莫辨的面相,心里就是一陣嘀咕:“若我有他一半樣貌,何苦落得有家不能回的地步,老天你何必獨獨欺我!”
雖說心里多少有點不舒服,但他還是笑臉相迎拱手道:“曹兄,一別便是滄海桑田,不知多少個春秋,沒成想在這遇見你了?!?p> “敖耀兄,你也是,不曾想到這天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二人竟能在這青山境內(nèi)再聚首!”
“哈哈是啊,曹兄請坐!”
“請!”
兩人相互見禮,各自落座于席間,有那水里精怪化作的仆從,立刻端來糕點茶水招待。
兩人先是客氣一番,聊了聊往昔,自然多是些沒話找話的套話,無甚意義。
少頃后,敖耀見氣氛差不多了,便率先開口道:“對了曹兄,想來你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不敢相瞞,實在是有事要敖兄出手相幫……”
話畢,曹修說完便從袖中抽出一卷畫軸,起身來到二人之間的桌案,將這卷軸徐徐鋪開,一幅丹青畫作,映入眼簾。
曹修抬手指畫循循善誘到:“敖兄你且看,這幅神將圖怎么樣?!?p> 敖耀不由起身,來到桌案旁,彎腰細細打量,眼中閃過驚艷,贊嘆道:“筆力雄渾,惟妙惟肖,既傳神又不落俗套,當真是丹心妙手,技藝出神入化!”
說到這頓了頓,眉頭一皺:“只是,這畫中之人獨獨沒有眼睛,著實有點可惜,否則必是世間難得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