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天一夜。
羅剪秋傍晚來了。羅剪秋來時吊著左邊膀子,額上還有紗布。這架勢還開著車來。這會不會要用苦肉計吧!泠棽對羅剪秋的企圖到現(xiàn)在都沒放松過。
來的時候,顏回淵還在和顏如玉在林子里散步,這是365天雷打不動的日常。
羅剪秋帶來一堆材料,都是顏如玉的新屋。4小天才和泠棽開心地在羅剪秋地指揮下拼著,跟搭積木一樣的。最終出來是倆層的8平米的房子。別說顏如玉這小身子骨了。4小天才一起進去睡午覺都沒問題。
羅剪秋看了檢查一遍說:“新屋吹吹味,明天給顏如玉用上。”
瞧,顏如玉在羅剪秋心中的地位。
“杭城開來的,40碼?”顏回淵從林中踏著鬼步走來,笑著問。
羅剪秋父母都是杭城的。泠棽也去過。那年過年,羅剪秋把顏回淵與泠棽一起帶過去。見到羅剪秋的父親羅榮男,這與羅剪秋長得六分像的人來一句‘帶老婆孩子見家長了’,可把泠棽給驚到了。后來才知道,羅剪秋的‘老婆’不但是指顏回淵,還指皮劃艇、建筑模型、中式雕花床、雕刻工具。這才完全明白,‘老婆’在他那是鐘愛的一切事物的泛稱。受了驚嚇中,深刻認識了這位詞貧中年理工男一枚。
與羅父這樣‘親切’關系相反的是羅剪秋母親賀雫戩,嚴肅客套的相處方式讓泠棽憋著淚大氣不敢喘地規(guī)規(guī)矩矩喝了三個小時的下午茶。
泠棽是聽明白了,這個見面目的是搶人。羅剪秋鼓吹的人被肖芳搶了,羅剪秋就拐他來杭城,制造個機會為這里留人。泠棽體內(nèi)那個玨黃人群體利益意識被喚醒,意識到要做一點事,在顏老師被夸得忘乎所以時,泠棽立刻吹冷風。但這個賀雫戩就是個升級版的肖芳,對泠棽小伎倆一個一個的輕易反擊。
多虧了什么委的一個電話進來,打斷施法。賀雫戩一個冷眼神過去,羅榮男立領罪己詔快速離開處理去了。這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嚇得泠棽茶杯沒端穩(wěn),翻地上差點粹了。
此時顏回淵的三點午覺時間到了。羅剪秋的計謀掐算時,差了時間和小人,算徹底空了。
從那以后,顏回淵就不打畫不好的泠棽,直接用賀雫戩式的冷冰冰的死亡凝視。這僅限于畫技要求達不到這事上,現(xiàn)在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存在了。
“有時候45碼?!?p> 羅剪秋一副討表揚的表情,把顏回淵給逗樂了。
顏回淵額前的碎發(fā)平時垂著遮了眉掩著眼,此時歡快起來,時不時的透出一雙深邃的眼,眼神里如星空一樣明亮,還有沉沉回憶,若有所思,嘴角掛了淺淺地不能再淺地留戀。
顏回淵穿的是淺色羊絨衫,背心襖子,外面是件白色長風衣。瘦瘦的身形,鬼步更展飄逸。顏回淵沒有說話,向紅房子的最東邊那間雜貨間走去。
泠棽小跑一路跟著。
4小天才還在顏如玉的新房子里耍,沒人想起來叫他們,隨他們玩。
羅剪秋三步兩步超過了泠棽,與顏回淵并排前去。
這背景不協(xié)調(diào)。顏回淵的步子跨度不大,頻次快。羅剪秋是頻次慢,步子稍稍大一丟丟,時不時的夾加些小碎步跑著,像是努力跟上那個人。
羅剪秋的頭發(fā)理得是平頂頭,身上中規(guī)中矩的西裝,加了件御寒的白色羽絨服。
羅剪秋與顏回淵肩線在一個高度。單看顏回淵視覺上要高些,其實是體重偏瘦點。羅剪秋是標準體重,還好還沒有小南肚子。若不是跟腱子肉比,在正常的同齡人中算是不錯了。這同框,兩人差距很顯眼了,普通人與魔鬼身材呀。
去了發(fā)色單看背影,顏回淵就是哥哥,羅剪秋就是叔叔。到不是說顏回淵有少年感,而是兩人骨架的感覺,羅剪秋明顯偏成年人的骨架橫向?qū)捫?p> 進門后,羅剪秋就一臉舍不得看這掛墻上的皮劃艇。這是雙皮艇,兩人劃的。每年冬天,這倆人定會劃上一、兩回。從船速看兩人的默契不輸與專業(yè)隊。
“這次要錯過了?!绷_剪秋的聲音乍一聽,有點像裝了感情的顏回淵的聲音。
可不是么,一條膀子,怎么劃。泠棽心里警報,打感情牌了。一刻也不停的忽悠,十級防備。
顏回淵指著這,指指那,對心靈手巧的人布置作業(yè)。顏回淵的手金貴,集齊一年的粗話,按慣例讓這個巧手羅剪秋整。
羅剪秋脫了西裝羽絨服。直接干起了木匠活。一條膀子,頭還包著呢,到?jīng)]半點磨洋工的水分。手指像竹子一樣,關節(jié)部分有點突出,握力不一般大,是巧手存在。
泠棽像個監(jiān)工似的,盯著羅剪秋一舉一動。羅剪秋倒是沒察覺這里的意思,還不停的邊做邊講起來,心里揣摩這孩子好奇手工活,當體驗課一樣耐心的講著。
這么久以來,這次是聽羅剪秋說話最多的一次,他試圖打好兩人的關系。
泠棽冷笑著。顏回淵曾經(jīng)就在電話里批評過羅剪秋,說他考慮事情能不能先跳過關系這個角度。因為余焱和肖芳這擋子事,顏回淵給了泠棽可以隨便聽電話錄音的權(quán)利,有時候后吧就偶爾聽一兩段感興趣的其他電話,這純屬不小心聽的。當然有時好奇就聽多了點,比如闞老在電話里罵羅剪秋這個情緒控制這個弱點,讓顏回淵安排加強訓練。
泠棽知道,羅剪秋是當自己是個孩子,對木工活好奇。這個誤會也好,總不能明白告訴他自己在監(jiān)視他。自己可不是君子那樣大智若愚的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