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禪音方丈
“阿裙,去看看是誰?”我坐起身,看了眼窗外,剛好像是一個人影閃過,莫不是我眼花了?佛家寺院,誰人敢在佛祖眼皮子底下造次?
阿裙在我六歲那年入的祁府,后來成了我的貼身丫鬟,與我算是一同長大的。這次宿在靈安寺,方丈故意刁難,以房間不夠?yàn)橛?,讓阿裙和我住一間……
“小姐,門口有張紙條……”
“拿進(jìn)來。”
“是?!?p> 我披好衣裳,坐在燭燈下,阿裙為我沏了盞茶,我輕輕地打開了那張紙條,只見紙條上只有四個字:
禮部尚書。
“小姐,這……這是何意?”阿裙瞪大了雙眼。
“……沒什么,睡吧?!蔽覍⒓垪l用燭火燒毀,走回了床上,側(cè)眠。
“小姐,我,我還是睡地上吧,您身份尊貴,阿裙不能同您共塌而眠的?!?p> “在我這,不需要講究這些,讓你睡你就睡,再不聽話我便和你一同睡地板?!?p> 我聽見阿裙輕輕嘆了口氣,很順從的沒再問,在我身邊躺下,很快便睡著了。
我的眼睛緊閉著,大腦卻依然清醒——禮部尚書?現(xiàn)任的還是前任?趙家還是李家?這是誰要來提醒我?是這禮部尚書要對我不利?還是與父親的死因有關(guān)?
兩年前,我的父親,陛下的長兄,凌莊王祁栩在北擴(kuò)戰(zhàn)爭中戰(zhàn)亡。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這是一場意外,畢竟刀劍無眼,戰(zhàn)死沙場是常有的事,何況當(dāng)時(shí)證據(jù)確鑿,祁栩有通敵的嫌疑,眾人全當(dāng)他是知道奸計(jì)敗露,于是以死謝罪,但是父親怎么可能叛國通敵?!和父親一同去的死士回來后,奄奄一息之際說他們中了計(jì),朝中有內(nèi)鬼……話還未講請,他已經(jīng)因身負(fù)重傷精疲力盡而死。
今晚這事,還有一處較為蹊蹺的是——這紙條是何人送來的?有何目的?其中暗示的信息是否可信?
嘖,想不通,果然到了晚上我這腦子就變得不太靈光了。還是先睡覺吧,故人斯已矣。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宋書吟的敲門聲叫醒的,阿裙昨夜其實(shí)被那莫名其妙的敲門聲嚇得不輕,睡覺時(shí)摟我摟的很緊。
“晚星,你今早怎么起的這么晚???平??啥际悄阆葋碚椅业??!彼螘鞣鑫乙煌狭笋R車,坐下后她歪頭看我。
“沒什么,就是昨夜有只野貓總在窗邊晃悠,一直叫,我沒睡好而已?!蔽依_座椅下面的暗格,拿出一盒點(diǎn)心,遞給她,示意她吃一點(diǎn)。
“唉,我現(xiàn)在還哪有心情吃啊,眼看你就要走了,我也留不住你,你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了!”說著,宋書吟便激動的想要哭出來一解哀愁,我連忙制止了她。
“我的好姐姐,又不是生死離別,我總是會回來的吧?到那時(shí)我給你帶外面的新鮮玩意兒,如何?”我笑著說。
“那,那咱倆拉鉤,你日后若是在外面出息了,可一定得記得回來看我!”宋書吟伸出了小拇指和我拉鉤,我配合的蓋了章,她才終于滿意的笑了。
回府的路上,我還在想昨晚的事:靈安寺這種地方,必定不是什么人都能進(jìn)來的,而且還是晚上來送的紙條,如若不是白天就一直待在寺中,晚上直接進(jìn)入的機(jī)會很少,并且也有一些武功高強(qiáng)的僧人住在這里,一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等等,來送紙條的人會不會就是寺內(nèi)的僧人?而且還知道我住在哪里,房中有幾人……畢竟我要是一個人住一間屋子再碰上昨晚的事,我是絕不會開門查看的,兩個人的話,還能壯壯膽子……
這么一說,倒是有個人十分符合——昨日一直給我們帶路的方丈!
很好!很有可能是他!只怪我愚笨,居然現(xiàn)在才想出來!
“書吟,我得回趟靈安寺!”我果斷轉(zhuǎn)頭對宋書吟說,“我突然想起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落在寺院了,我得去把它取回來!”
“什么東西啊?如此重要?”宋書吟明顯被我措不及防的話嚇了一跳,“那我陪你再回去一趟?”
“不用了,我和阿裙乘一輛馬車回去就行,你和他們先行回府吧!”說著,我便讓馬夫停了車,跳下去上了后面阿裙在的馬車,趕回靈安寺!
果不其然,當(dāng)我到了靈安寺,昨日的那位方丈正等在寺院門口。
“阿彌陀佛,老衲等候姑娘多時(shí),請跟我來?!?p> 我沒有多言,帶著阿裙跟著他走到一間屋子面前,他轉(zhuǎn)過身來,又開口了:“阿彌陀佛,請這位姑娘留步,女施主請隨我來。”這話卻是對著阿裙說的,我也只能讓阿裙留在外面,自己隨他一起進(jìn)去了。
“不知姑娘又返回找老衲所為何事?”
我冷笑:“這話不是應(yīng)該我問你嗎?昨天晚上的我那廂房門口的紙條是你放的吧?所謂何意?。俊?p> 那方丈嗬嗬笑了兩聲,看著我說:“老衲法號禪音,曾是你父親的知音密友,只可惜啊,他最終被人陷害而死!”
“陷害?”我佯裝驚訝,“他不是戰(zhàn)死在沙場的嗎?”
“是戰(zhàn)死在沙場上沒錯,只不過……”這方丈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哀憤,“他是中了奸臣小人的計(jì)謀!”
“是誰?”我乘勝追擊地問。
“我昨晚給你送的那張紙條,便是你父親留下的字跡,他說若是他死后,一定要把它交給你,我想,那也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答案!”
我不禁挑眉,紙條?紙條我到燒了啊,誰能鑒定紙條真假?父親寫的?為什么昨晚我沒有認(rèn)出他的字跡?
這老方丈,多少有些奇怪啊。
“禪音方丈,”老頭看了我一眼,嘴咪咪的笑,我問他,“不是說出家人,從不問世事的么?為何你對我父親的事這么關(guān)心???”
他像是沒料到我會問這種問題,抬眼瞧了我一眼,又開始撥他的佛珠,“我與你父親早年便認(rèn)識,又是彼此間難覓的知音,關(guān)系自然不同些?!?p> “這樣啊,那便謝過方丈了,我想我已然知道父親的答案了!”我瞥他一眼,好笑的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